她是喃喃给他听的,等了一会儿,他没回答,也没出现,她耸耸肩。
「又到哪里去了?」她喃喃,然後试探地喊:「龙侠?龙侠?」
还是不见他的仙影。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而且他用了一番星座解释了她的疑虑,这下总该可以好好写作了吧?
过了好半晌,她笔下的稿纸依旧空白。她向来文思泉涌,今天是怎麽回事?莫非江郎才尽了?
「哎,要你要个如意郎,你不要,要个还不错的男人谈谈恋爱如何?」
若蝉抬起对著稿纸发呆的眼睛,看向门口。龙侠双臂抱在胸前,倚著门框而立。
「叫你,你不来,没叫你,你又来扰人。」她埋怨,心里是很高与看到他的。虽然不见他也不过一、两小时而已。
「不扰你?没有我扰你,我看你闷得慌呢。」他的下巴朝她一字未写的稿纸举一举。「恋个爱,刺激一下感情,感情澎湃澎湃,思绪就会灵活啦。」
「谬论。难道我每次写不出来,就要找人谈恋爱?这和玩弄别人感情有何不同?」
「你写小说,怎麽还这麽死脑筋?追寻、幻想完美的恋爱的,不光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呢。」
若蝉半晌无言以对。她有吗?想望一份完美无缺的情感?
「向往完美,没什麽不好啦。」龙侠晃到她桌边。「把现实和梦想分清楚就好。」
「我一向分得很清楚。」她辩道。
「当你没有梦想,分清楚很容易。」他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温柔。
「谁说我没有梦想?」
「好啊,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麽?我来为你实现。」
他再一次令她答不上话。
过了一会,她如此应道:「你若急著走,不必非等到我许完最後一个愿望。你走吧,把我没用的那个愿望,带去送给别人好了。」
龙侠注视她半晌,摇摇头。「你前两个都许给了别人,这最後一个,你非自己用不可。」
「我不用不行?」
他坚决地又摇摇头。「不行。」
她看著他。「我一天二个星期、一个月或一年想不出个合适愿望,你就要一直待在这?」
他挑挑眉。「我是不介意啦。你真的要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到我死都许不出这个愿望,你怎麽办?」
「陪著你罗。」
「地老天荒啊?」
「和我山盟海誓啊?」
她脸红了。「我是凡人,会老、会变丑的,你却永远这副样子。和你这种青春永驻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多可怕。」
他哈哈笑。「你现在也没美到哪去。」
她顺手把笔丢向他。当然,没丢到。
「若婵,年纪多大不重要,常怀一颗赤子心,永远不放弃梦想和作梦的权利,外表即便因岁月而改变,内心一样可以青春永驻。你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这些才对。不过明白和起而行是两回事,人性的弱点之一。」
「你们神仙不能谈恋爱,不仅是为了如此将使你们的法力消失吧?是你们无所不知的能力使你们无法找到伴侣。」
「有得必有失罗。别把话题扯到我们神仙身上来,你现在若没有梦想,你总曾经有过吧?」
「哪一方面?」
「哎,我们在说恋爱嘛。你以前的几次都没有结果,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梦想中的人。你也不是出生就这麽无趣……不要瞪眼,你不觉得你的感情生活空白一片这麽多年,很乏味吗?」
「不觉得。缘分未到,强求没用。」
「我最讨厌这种不知命却胡乱认命的人。要知道,命运部分天注定,大部分还是要自己去掌握的。」
「我不是认命,我对我的现况很满意。」
「你真难缠。」龙侠叹一口气,接著哄道:「你也有过豆蔻年华嘛,告诉我,你情窦初开时,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是什麽样子?」
若蝉皱皱鼻子。「我比较早熟。」
「什麽意思?你喜欢年龄大得可以当你父亲或祖父的老家伙?」
她白他一眼。
「不要不好意思,说说看嘛,又不是叫你许愿。」
即使是个愿望,若蝉想,他反正不可能帮她实现。就像她随口要他把一棵树变成一个人一般的不可能。
「就算许愿又如何?我衷心希望能和一个伯爵谈谈恋爱。」她恶作剧地说。
果然,他瞪大了眼。「伯爵?」
她笑起来。「伯爵你都不知道?」
「中国自古以来只有将相候,哪来的伯爵?」
「谈恋爱而已,还分国籍、朝代吗?你问我的梦想,这就是我的梦想。」
「什麽怪梦想啊?和一个伯爵谈恋爱!」他哇哇怪叫。
「我豆蔻年华时的梦想啊。」她看看表,和秦佩约的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你慢慢去找这个伯爵吧。」
她轻快地走出去。
「对了,」她转向还瞪著眼的他。「可不是年纪大得可以做我爸爸或祖父的伯爵哦,我早熟,但没有恋父情结。我的伯爵要英俊潇洒,有个性但温柔多情、善解人意,如果专制,是因为他太爱我。可以对我有占有欲,但是不自私、不蛮横无理,对我绝对尊重、信任。」
「要不要加上绝对服从?」他龇著牙。
「那倒不必要,男人有男人的尊严嘛。」
「你倒不苛求。」
「所以不会太难,对不对?」
若蝉笑著出门。
☆ ☆ ☆
「你恋爱了。」秦佩一见到若蝉就说。
「那你八成已经儿孙满堂了。」若蝉回道。
秦佩发过誓,她绝对绝对绝对不生小孩,这是说如果她不小心被哄骗戴上结婚戒指。
「你春风满面的。」秦佩狐疑地打量她。
「那是我的职业嘛,春风化雨。」若蝉也打量她。「你怎麽一副失恋的样子?」
「我?失恋?除非地球上的男人绝迹。」但秦佩眉眼间没有平时的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那麽,你是同时爱上两个,或两个以上?或被好几个同时爱得分身乏术了?」
「有这麽多,分一个给你。」秦佩闷闷地喝咖啡。
「谢了,你的男人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问题在他们没有半个是我的。」
若蝉看她落寞的表情。「你自己并不想特别属於某一个,不是吗?相属、相属,互相所属嘛。怎麽,你这只孔雀成了倦鸟了?」
「好像有一点点。」秦佩靠向椅背。「这些日子我好烦恼,若蝉,我担心我要步丁倩的後尘呢。」
若蝉吃一惊。「别吓我,你有自杀的念头?」
「哎呀,我像那麽想不开的人吗?」
「那你说什麽步後尘?」
「我……」秦佩嗫嚅道,「我对一个不该动心的男人动了心。」
若蝉愕然,呻吟。「你也爱上有妇之夫?你这是明知故犯,自找苦吃嘛。」
「据我所知,他没有结婚。」
「那有什麽问题?」
「他心里另有所属。」
「只要大家都是单身,公平竞争罗。你的自信到哪去了?你觉得另外一个人条件比你好,比你吸引他?」
「吸引力这东西,无所谓条件好不好。我的老板多帅呀,娶个老婆像个佣人,人家可宝贝他的黄脸婆,活像她是稀世珍珠。你问这问题,问得一听就知道你是笨人一个。」
若蝉微笑。「谁碰上你,在恋爱这件事上,都要变成笨人。我可不是讽刺,是恭维哦。」
「讽刺我吧,我要找你这笨人帮忙呢。」
「我能帮什麽忙?你竟然会单恋,简直是天下奇闻。」
「叫你讽刺,你就真的讽刺起来啦?」
「我说的是事实嘛。光是我们这群朋友就没人会相信。」若蝉好奇地倾身向前。「何方神圣有如此魅力,让我们的情圣害起单相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