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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本才轻轻说:“我是杨本才,你在等的人。”

  那女孩怔住,张大嘴,“你?”

  本才点点头。“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是杨女士?我听老板说,你是一位老小姐。”

  好话谁不爱听。

  本才笑着问:“你是——”“我叫香桃儿汤默斯,我专门负责处理有关杨本才一切事宜。”

  杨本才好比一个户口,多么科学的管理方式。

  “车子就在外边。”

  “公寓里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谢谢你了。”

  上了车子驶出飞机场,不久便看到高楼大厦剪影,交通也开始挤塞。

  本才找些话说:“家在纽约有什么感想?”

  “住惯了永远不会再搬。”

  本才骇笑。“我知道杨小姐喜欢宁静的地方,资料上说你希望有一日可以在熏衣草田里作画。”

  “是。”

  “多么诗情画意。”

  被她这么一说,本才觉得自己有点老套。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杨本才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莫叫人见笑。

  这就是她不愿闯关的原因,将来即使得回多少,也不够吃惊风散。

  不过现在人已经来了,也只得沉着应付。

  “杨小姐,你且休息一下,傍晚我来接你与老板小叙。”

  本才连忙说:“可否到明早才见面,我实在疲倦。”

  汤默斯一怔,“我请示过再说。”立刻用电话询问意见。

  看,即时失去自由。

  汤默斯满面笑容,“老板说没问题,明早十时我来接你。”

  “我自己会去,你把地址告诉我好了。”

  汤默斯不为所动,“第一次,我还是陪着你的好。”

  短金发的她一身黑色衣裤配小靴子,敏捷如一头小花豹。

  本才脑海中闪过自己未受伤之前的样子,她黯然看着窗外。

  司机帮她挽着行李上楼。

  汤默斯在门口向她道别,“明早见。”

  “不进来喝杯茶?”

  “不打扰了。”她笑着退下。

  推门进去,本才呆住,室内布置都是她喜欢熟悉的式样,大胆起用许多深蓝色,配白色特别提神。

  走进厨房已经闻到水果香,咖啡,茶叶,都是她常用牌子,玻璃罩下还放着一大只巧克力蛋糕。比家还要像家。

  本才有点疑心,殷可勤与汤默斯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了解她那么多。

  走进寝室,更加纳罕,电毯子已经开到三度,替她暖着床褥。

  这时才发觉窗户对着中央公园,她推开长窗走到小露台。

  空气仍然寒冷,但风已经转圆锋,到人身体上会得转弯,已不像前些时候如刀削般,看样子春日已在转角。

  可是本才分外寂寥。

  早知道出外见客也罢,这会又睡不着,也不见特别疲倦。

  邻室有人弹梵哑铃,听真了,是个孩子在练习巴赫的小步舞曲一二三号,弹得纯熟悠扬,本才仿佛可以看到衣香鬓影,翩翩起舞。

  她回到寝室,爬到床上,俯身向下,睡着了。

  是谁,谁对她那么好?

  电话铃响起来,本才去听,是汤默斯的声音:“杨小组,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这么快?”

  汤默斯笑了。

  天已经大亮,一个下午与一个晚上早已过去。

  本才起床梳洗。

  浴巾、肥皂、海绵……都似自家里搬来。

  打扮完毕,本才自觉模样不输给汤默斯,也就略为放心。

  从事文艺工作的人那妆扮总不能像一般太太小姐那么闪烁耀眼,非得有点不经意适当的蓬松及余地。

  汤默斯见了她,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开完会,我们去逛街。”

  本才笑,“好呀。”

  到了会议室.主人家已经在等。一见她便迎上来伸长双臂拥抱。

  那年轻的犹太人并不姓辜更咸,他是外孙,姓罗夫。

  “我们的画室欢迎你,杨小姐,它全年归你所用。”

  那间画室大如篮球场,光线明亮柔和令人愉快,空气中隐隐有薰衣草香气。

  那也就等于说一年之内如果设有成绩,就得滚蛋。

  本才笑了。

  罗夫老老实实说:“没想到会是那样年轻漂亮的一位小姐,做起宣传来容易方便讨好得多,这真是我们的运气。”

  本才但笑不语。

  会后她与汤默斯逛跳蚤市场,琳琅满目的假古董引得她俩发笑。

  “假的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因为不知何处像煞了人生,因此笑到后来便笑不出来。

  回到家,电话忽然响了。

  本才似有预感,轻轻取起听筒。

  那边“喂”了一声。

  本才说:“我猜到是你,别人不会安排得那样周到。”

  “你冰雪聪明,哪里瞒得过你。”

  本才笑了,两人互相恭维,可见还有话题。

  “天气有转暖迹象。”

  “听说夏天一贯非常炎热。”

  “你得用心作画。”

  “辜更咸那边,也是你亲手经营的吧。”

  “人家的确欣赏你。”

  “但由你大力推介。”本才接上去。

  “总得有催化剂。”

  本才十分感动,“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

  “我爱一个人,希望可以爱一辈子。”

  “加乐呢?”

  “加乐很好。”

  “寄居在她身上的客人呢?”

  “她已经离开。”

  本才笑了,“也许是觉得沉闷。”

  “的确曾经那样抱怨过。”

  “加乐现在你那里?”

  “我同她母亲轮流照顾。”

  这是最好的办法。

  “或者,我们可以见个面?”

  “你得认清楚我是杨本才。”

  “这一掌打得很结棍。”

  这时,本才听见小提琴乐声。

  呵,邻室又开始练琴。

  在此同时,她发觉不对,门窗紧关着,乐声从何而来?

  本才蓦然发现,乐声自电话另一头传来。

  她明白了。

  她轻轻拉开门,探头出去看。

  只看见一个人背着她坐在梯间,正在讲电话。

  “对公寓的一切还满意吗?”

  小提琴声在走廊里是响亮的。

  本才往电话咳嗽一声。

  “看,已经没有话题了。”

  本才再咳嗽一声。

  他忽然觉悟,飞快转过身子。

  他看到了本才,手提电话掉到地下。

  本才坐到他身边,泪盈于睫,说不出话来。

  他一时也开不了口。

  提琴声停住,过片刻,一个七八岁卷发小女孩推门出来。

  看到两个大人坐在梯间,非常讶异,“为什么坐在这?”拎着小提琴走了。

  又过了很久,王振波终于问:“真的,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本才笑了,“那么,站起来吧。”

  他拉着她一起站立。

  仍然不知说什么才好,太多话要讲,都堵在喉咙里。

  本才终于说:“出去散散步吧。”

  “我打算在纽约住一年。”

  本才吃惊,“干什么?”

  “做画廊生意。”

  另一个小提琴学生上楼来报到,看到他俩,诧异道:“为什么站在梯间?”

  本才忍不住真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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