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要这个孩子,不如退出影坛,修身养性,开始新生活,你做得到吗?”
贞贞瞪着他:“你做得到吗?”
有贺无奈,“你真顽劣。”
“你当初也是为了这个才喜欢我,后来觉得有钱人家的老小姐才会是贤妻,藉故抛弃我。”
说起芳好,有贺的心牵动,他叹气。
“贞贞,答应我,不要再同那个人纠缠,也切勿向记者开口,你要自爱,未婚生子是一种选择,但硬要某人承担未免无赖。”
贞贞静了一刻,轻轻说:“你的大道理我一概不懂,所以你不会选我做妻子。”
“贞贞,你是晶光四射的艳女,切勿哭哭啼啼示弱,你私蓄也不少,换了金砖,可以扔死这种纨绔子弟,何用求他。”
贞贞仰起头,想一想,“你说得对,有贺,你了解我,你对我好。”
“我支持你,贞贞。”
她握住他的手,“老小姐呢,她会不会生气,她会放你一马?”
有贺疲乏地笑。
芳好有正眼看过他吗,不见得。
“我叫人陪你去看医生,请你详加考虑,有关新生命的去向。”
贞贞捧着头,“我无法集中精神。”
“搬到我家小住,静静思想。”
“有贺,记者——”
“管他呢。”
“有贺,不枉我爱你这些日子。”
方有贺不出声。
爱人的代价非常高昂。
第二天日报娱乐版头条新闻:“旧情复炽。”
正是戴渔夫帽的伏贞贞与方有贺登上豪华房车的情形。
叶太太头一个着急,到处找亮佳。
亮佳深宵才到家,清晨电话铃响,听了几句,立刻起床梳洗。
新婚丈夫问她:“去哪里?”
亮佳正刷牙,“呜噢噢。”
“叶太太找?什么事?”
亮佳吐出牙膏,“大事,方有贺摇摆不定,大小姐恐怕要伤心。”
林泳洋嗤一声笑,“自头到尾,大小姐正眼也没看过方有贺一眼。”
“是吗,”亮佳穿衣,“你们男人这样想?”
“你有什么见解?”
亮佳笑,“我去去就回。”
泳洋点头,“你可得最佳员工奖。”
亮佳一进叶家就看见沮丧的叶太太。
“芳好的感情路真是坎坷。”
亮佳笑了。
这叫坎坷?
叶太太在客厅踱步,“有贺明明在追求芳好,忽然又回到狐狸精身边去,唉,这种女子真法力无边。”
亮佳说:“有些报纸上的有些报道,不必正视。”
“芳好颜面无存。”
“她会处理这种小事。”
叶太太气恼,“方有贺到底想怎么样?”
亮佳连忙死劝:“芳好的事,你干万别过问,她若回家来,你只装若无其事,她已经够烦,你若拷问,她交待不了,会像上次那样失踪。”
“是是是,亮佳你说得对,所以我找你商量。”
“药膏用完了我今晨替你去配,我下班再来。”
“辛苦你了亮佳。”
亮佳回到公司。
芳好迎出来,“新婚生活如何?”
亮佳忽然红了脸。
芳好把文件交她手上,“既然回来了,立刻开工。”
亮佳放心,说声是。
芳好出名有涵养工夫,这下派到用场。
一整个上午,她精神奕奕处理公事,一点也无异样。
“来,亮佳,我这里有项新发明,一起来参详。”
“是谁的发明?”
“看过再说。”
她俩把光碟取出。
看毕那十分钟陈述,亮佳说:“咦,是防菌除臭添加剂,可在靴、鞋、运动鞋表面上运用。”
“是,防止细菌滋生,则无臭味。”
“是一种什么化学成份?”
芳好答:“那是人家的秘密,只知是一种含银物质。”
“嗯,如此神秘。”
“亮佳,你说可有前途?”
“我们蝴蝶不做靴鞋。”
“可否推介给其他厂家?”
“我们同鞋厂不熟,爬山靴运动鞋生产已遭几间大牌子垄断,针插不入。”
“写一封信给各大厂家。”
“我们以什么身份游说他们?”
“经理人。”
“我去计划一下。”
“要快,免被类似发现抢先。”
“这项发明已经注册专利,不过快确是要诀。”
亮佳出去之前加一句:“没想到区先生仍然孜孜不倦。”
芳好也以为他已经优哉悠哉安然做日本女婿,不料他仍在实验室努力。
稍后芳好发现亮佳那组同事铺天盖地那般推介这项新发明:即刻设计网站,详细介绍,推荐信写得辞文图并茂,恳切中不失尊严。
年轻人做事许多时为着有事可做,不计报酬,套取经验,尽力而为,大多数年轻人都十分可爱。
公司里几乎廿四小时有同事当更,一星期七天办公室部有人,淡市中可算是个小小奇迹。
同事向区汝棠汇报进度,他亲自向芳好道谢。
他在电话那边说不出话来,“可要签署合约?”
“蝴蝶纯粹无偿报效,不成立合同。”
“是,合约中必须涉及金额。”
芳好微笑,“你还记得合约律法。”
“是,大学一年必读,你我吃饭走路都不忘背诵。”
他静默一会,像是有点迷惘,彷佛不知时光流向何处,已不复记忆如何与芳好分的手。
为免节外生枝,芳好说:“同事会继续向你汇报。”
“谢谢。”
芳好松一口气。
转身,看到亮佳站门口。
她无奈地摊摊手。
亮佳轻轻问:“还有希望吗?”
芳好落寞地摇摇头。
“那么,为何还出那么多力?”
芳好答:“因为这是一项优秀发明,值得推荐,因为我讨厌芭蕾舞鞋、球鞋、皮靴里那阵怪味,欲去之而後快。”
“芳好,女人应该有点小器多疑摆弄小性子,你这样磊落,是否缺欠雌激素,并非好现象,我陪你去看妇科。”
芳好不出声。
不像女人,何来男人追求?
难怪败下阵来。
这时门外有人探望。
是结好来了。
后边跟着司机,杠着一箱水果招待蝴蝶员工。
芳好问:“几时出发度假?”
“后天。”
“明晨注册,你倒是毫不紧张。”
“我心安定。”
“那多好。”
结好穿着五十年代小腰身人字绒大翻领外套,配着直脚裤,十分悦目。
她问姐姐:“你呢?”
芳好一时不解,“我?”
“你与方有贺之间彷佛有点僵滞。”
“结好,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没有其他。”
“给他一点时间,他有些私事需要安排,之后一定有所交待。”
芳好看着妹妹,大表诧异,“结好,两姐妹同胞而生,你对我似乎了解不足,我会期待事业有成,或是世界和平,但不是一个异性的表态,此人在我心目中没有地位,以后不必再提。”
结好看着姐姐,发呆,道歉:“五十年代衣衫穿得多了,人也变得五十年代,是我误会了,明日请来观礼。”
芳好握住妹妹手,“祝福你,方太太。”
结好走了。
亮佳进来,“我去陪叶太太,嫁女前夕,她紧张得不得了。”
芳好点点头。
那边,结好离开蝴蝶,与有成会合。
有成问:“怎么说?”
结好低头,“有贺无望,芳好像不认识他。”
有成颓然。
结好说:“这个有贺,同人家分了手,为何又回头去淌这浑水?”
“他不忍见到前任女友遭人践踏。”
“这样有情有义,”结好语气十分讽刺,“不会是遗传吧,你可会像兄长?”
“现在她住他家里。”
“啊!”
“他自己搬到我的公寓住。”
“有这种事。”
“他纯是捱义气。”
“太动人了,有没有想过去验一验胎儿的去氧核糖核酸,查探一下究竟生理父亲是什么人。”
“有贺说,他不过在朋友危急时拉她一把,这是对方私事,他不想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