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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你先告诉我珍的消息。”

  他咕哝:“是谁又多嘴了。”

  嘉扬看他。

  他叹口气,“珍在马来亚因吸食过量可加因昏迷入院,现在当地警方正欲控告她携带毒品入境作贩卖用。”嘉扬鼻子如中了一拳,酸痛至流泪。

  “我立刻去看她。”

  “彭小姐,你给我坐下。”

  嘉扬颓然坐下。

  “国有国法,东南亚几个国家对毒品视若洪流猛兽,采取严刑峻法,尤其对犯法的外国人更加态度强硬,你不能去,一去会被怀疑是同谋。”

  “你们为甚么不出手援助?”

  “珍伊娜并非我们职员,没有人会聘请那样麻烦的人,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况且,我们已通知美使馆交涉。”嘉扬无言。

  “你也一直知道她是瘾君子,又酗酒,迟早出事。”

  嘉扬说:“我怕她会入狱。”

  “这不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而且,我得警告你:这两天一定会有人问你索取大量金钱,借与不借,就看你同那人交情如何了,提防诈骗。”嘉扬一听,心都凉了。

  约翰森放轻声音,“你速来归队,要学的还多呢。”

  嘉扬说:“我大哥要结婚,我是伴娘。”

  “没问题,可是尽快交出合约,我们不会乱捧不相干的记者。”

  “明白。”

  嘉扬一回旅舍,电话就追到了。甚么都给约翰森这老奸巨滑料中。

  是黑麦可的声音:“嘉扬,我来讨救兵。”

  “你怎知我在纽约?”

  “你母亲告诉我。”

  “我可以做甚么?”

  “请火速汇三万美金过来,我们需聘用律师,情况并不是太怀,珍身上只带有极小量毒品作私人服食。”

  嘉扬静默。

  “嘉扬,救人如救火。”

  “我想与珍说几句话。”

  “她已在监狱医院,不能与外界联络。”

  “领使馆-”

  “算了,嘉扬,真没想到你比谁都凉薄。”

  “我马上汇过来,但只得那么一点积蓄。”

  “我明白,你汇给珍伊娜,银行户口号码是-”

  嘉扬不想多说,如果金钱可以解决恩怨,一笔勾销,那么,彭嘉扬还是占了便宜。

  她约了律师朋友出来喝茶。

  人家一看见她就说:“明日之星,羡煞旁人。”

  “甚么啊,十划未有一撇,只是个龙套。”

  “那合约十分正常,但签不妨。”

  “可是,一签之下,就注定要做这行了。”

  “这不是你的志愿吗?”

  “如此劳碌奔波,怕难拥有家庭生活,我一向看不起只做小小一点点事就甚么都不能兼顾的女性。”

  “你指巴巴拉华德斯。”

  “去你的。”

  “大好前途,不必踌躇了。”

  “也许要去战争区采访。”

  “那还不是同住哈林区差不多。”

  嘉扬啼笑皆非,在合约上签下名字,由律师做见证人。

  “别担心,许多新娘结婚前夕都想临阵退缩,你还年轻,有的是本钱,三年后无进展再思改行未迟。”

  嘉扬点点头。

  “我替你把合约送回去。”

  “谢谢。”

  “嘉扬,自己当心,家门外都是森林。”

  稍后嘉扬致电母亲借钱。

  “甚么用途?”

  “当我换辆新车好了。”

  “一开了头当心没完没了,只怕年年换车,开新车的又不是你。”

  “只此一回。”

  “嘉扬,这是你说的呵。”

  “我不是笨人。”

  “有无欠单?”

  “汇款单即是证据。”

  “说得也是,还有一点清醒。”

  “妈妈,请即照这户口汇去。”

  她母亲叹口气,“但望你好心有好报。”嘉扬苦笑。

  “你该起程回来出席婚礼了。”

  “是,我明早乘飞机。”

  “何必在纽约过夜?”

  “那我立刻去飞机场。”

  忽然之间她归心似箭,在秘书处留言给约翰森就出门去。

  深夜到家,只见灯火通明,花园内架起帐篷,工作人员仍在加工。家人喜气洋洋,只有嘉扬斯人憔悴。

  陶芳迎上来,“第二女主角总算到了。”

  嘉扬微笑,“这算是世纪婚礼吗?”客厅的家具都被移到一角,搭起讲台,让牧师主礼,四处摆鲜花,扑鼻芬芳。

  嘉扬问母亲:“真没想到这样铺张。”

  “你不在家,不知首尾。”

  嘉扬把母亲拉到一角,“高小姐,钱汇出去了没有?”

  “已经办妥,那人是谁,对你这样重要?”

  “是一位前辈,替她解窘。”嘉扬不想多说。

  “需要那么多钱,一定窘不可言。”

  “高小姐,你愈发幽默了。”

  她母亲忽然问:“彭念祖先生动身没有?”

  “我立刻去追他。”

  来接电话的正是胡自悦。

  “啊嘉扬,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家父出发没有,都在等他明早主婚呢。”

  “今早已乘加航三○一去了,应该就快抵达,我替他定了温哥华酒店。”

  “他为甚么不住家?”

  胡自悦不得不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

  “祝你们一家富贵荣华,五世其昌。”

  “谢谢,我会传照片给你看

  --”

  嘉扬的母亲在身后问:“同谁咕哝那么久?”

  嘉扬转过头来,“他可能已经到了,我立刻去查酒店房间号码。”

  “他住酒店?”

  刚在扰攘,忽听得嘉维大喊一声:“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嘉扬一听,鼻子发酸,多像兄妹俩小时候,排排坐在门口,等爸爸下班回家,嘴朗诵:“五点半了,爸爸来了。”

  她立刻站起来迎出去。

  只见父亲连人带行李堆在门口,拥抱儿子与媳妇。

  嘉扬转身找母亲,只见她冷冷站在一角不出声。

  陶芳问:“爸爸送我们甚么?”

  已经分了家,还要更多,这是没有收入的女性通病。

  “有有有,”彭念祖大声说:“喜欢甚么买甚么。”

  陶芳乐不可支。

  彭念祖转过头来,“嘉扬,你的室让给我休息。”

  “那我睡客房好了,我替你把行李拎去整理。”

  彭念祖吩咐:“一套礼服取出熨一熨挂好。”

  “是,爸爸。”

  到这个时候他像是刚看见前妻,朝她点点头。

  生过两个孩子的他们今日似陌路人一般。

  彭念祖沐浴更衣,喝半杯白兰地,就睡了,“唉,不比从前打江山的时候,不眠不休扑订单。”

  嘉扬留意到,他并没有向胡自悦报到。

  嘉扬在起座间用蒸气熨斗替父亲熨礼服,她母亲看见了点头,“还是女儿好,一般大学毕业,女儿愿替父亲熨衣服,儿子只懂服侍老婆。”

  嘉扬笑竖起一只手指,“嘘。”

  “你去睡吧,明早大家七时正便得起来妆扮。”

  “我不累。”

  “老了你就知道。”

  “老了才算。”

  母亲一走,陶芳就进来。

  “我太紧张,睡不。”

  “喝杯牛奶,新娘子。”

  陶芳说:“明日嫁为人妇,就没得玩了。”

  嘉扬调侃:“你想怎样玩呢,小姐?”

  “学你呀,旋风似周游列国,自在快活。”

  嘉扬笑问:“今次给你带的东西还合用吗?”

  “很好,谢谢。”

  “还有甚么事吗?”

  “嘉扬,妈妈有一枚七卡拉圆钻。”

  “啊,那只戒子,丑到极点,她从来不戴。”

  “可否给我明天戴一下?”

  原来如此。

  嘉扬温言说:“不适合你,那么庸俗,不配你气质。妈只得嘉维一个儿子,将来,一切都是你的,不用担心。”

  陶芳也把话说白了,“你呢,你不会同我争?”

  嘉扬答:“我保证不要那种东西。”

  陶芳满意地去休息。

  轮到嘉维进来。

  他显然听到陶芳要求,有点困惑,“我爱她,还不足够吗?”

  嘉扬实在不方便说些甚么,只是微笑。

  “又不见你那么贪心。”

  嘉扬想一想,“我想甚么问社会要。”

  嘉维有点感动,揉揉眼。

  “还可以睡几个钟头。”

  终于大家都熄了灯。

  嘉扬房内电话响,是麦可:“谢谢你。”汇款收到了。

  “拜托你助珍脱险回国。”

  “一有消息即与你联络。”

  两人也没有多说,挂断电话,嘉扬和衣倒上,睡了。

  六时半,门铃已大响,原来是宴会公司人员驾到,立刻控制了厨房客厅。

  嘉扬马上梳洗,新娘子走过来,“嘉扬,你的伴娘礼服。”

  一看就知道是维拉王设计,淡淡紫罗兰纱裙,束腰,像一朵雾的花。

  “来,穿上它。”

  嘉扬过去套上裙子,发觉拉链拉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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