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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邓还没回答,她母亲答:"我请他来的。"

  宦楣反应够快,"那我不阻你们搓牌了。"

  宦太太说:"我们吃宵夜,眉豆,你陪宗平谈谈。"

  邓宗平便顺理成章的随她走到花园。

  宦楣问:"你不是真的特地来打牌吧?"

  "我是来看你的。"

  "有事吗?"

  他又不响了。

  宦楣已经习惯他的持重,独自走到一个角落。

  邓宗平问:"刚才玩得很高兴?"她的脸色绯红,神情愉快。

  "是。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好似有点惆怅。

  他终于:"我来告诉你两件事。"

  "请说。"

  "宦晖最近赌得很大。"

  "输抑或赢?"

  "赢。"

  "那多好,天下第一营生。"

  "他玩的是股票。"

  "家父必然会指点他一两度散手,"宦楣温和的说,"我不会担心。"

  邓宗平只得点点头,隔一会儿他又说:"那天你给我介绍的新朋友聂君。"

  "他怎么样?"

  "你或者想知道他曾经协助警方调查过一件案子。"

  宦楣笑了,"你真的这样关心我,宗平,你真的怕我吃亏?"

  邓宗平呆了一会儿,"恕我多言。"他转身就走,他肯定是来错了,变成一个讲是非的小人。

  "宗平。"宦楣叫住他。

  宦楣往前踏一步,"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我太多事了。"

  宦楣微笑,"刚才那几位太太,没有叫你闷坏吧?"

  "哪里的话,伯母一直对我极好。"邓宗平感慨,"是我少不更事,心高气傲。"

  宦楣轻轻的说:"我不知道你会搓牌。"

  "活学活用。"看得出他的精神已较松弛。

  "对了,有日经过码头广场,有人叫我签名支持直选,那些都是你的同党吧?"

  "你有没有签?"

  宦楣摇摇头。

  "眉豆,你一贯地不关心时事。"

  "宗平,你亦一贯地责怪我长居象牙塔。"

  邓宗平无奈地笑笑。

  除非发生一件大事,把她自塔里逼出来,或是把他拉进去,否则他们两个只好永远僵持。

  宦楣问:"宗平,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问到这里,声音颤抖。

  邓宗平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暗示他根本没爱过任何人,尤其没有爱过宦楣,他身为大律师,自然听出言下之意,拒绝作答。

  "我要走了。"

  "对,宗平,聂上游做过哪一件案子的证人?"

  "不再重要了,我太多事,你已有足够能力照顾自己,亦应有交友自由。"

  宦楣送他出去,私家路口刚巧有一部计程车,宦楣朝他摆摆手。

  回到房里,卸了妆,取出那块星的碎片欣赏良久,才连同聂上游的那封信,一起放进抽屉里。

  躺到床上不多久,天就亮了。

  别人都有事情要做,就她没有,宦楣不必起床。

  等到隔壁房间传来瓷器破裂声音,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宦晖睡隔壁,他回来了吗,几时的事,抑或刚刚上楼来?

  又有重物击地声。

  她听得有人吵架,一个自然是宦晖,另一个是女人,好不熟悉,不正是叶凯蒂。

  疯了,宦楣霍一声跳下床,把她带回来不止,还在家里打架,吵醒父亲,不剥了他的皮。

  她走到隔壁房,敲门没人开,只听得房内闹得更凶,连忙赶回自己房,找出锁匙,把隔开两间房中门打开,一推开门,正看见宦晖用力握住叶凯蒂的头往墙上撞。

  宦楣连忙赶过去拉开这两个狂人,叶凯蒂乘机反抗,双手乱抓,宦楣脸上顿时起了血印。

  宦晖反手一巴掌,把凯蒂打得跌在地上。

  除此之外,两个人倒没有失礼,宦晖西装煌然,只松了领带,凯蒂的纱裙虽然撕开一两处,并没有走光。

  他们气咻咻地怒视对方,像两只野兽,要把对方吞吃。

  宦楣忍无可忍,吆喝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已经有佣人闻声上来察看,一边敲门一边问:"有事吗,小姐?"

  宦楣扬声道:"没有事。"

  但是宦太太已披着睡抱过来,"眉豆,谁在毛豆房?"

  宦楣连忙用身子挡着母亲的视线,"妈,你回去休息,我同他理论呢。"她用力把母亲挤出门外。

  "两兄妹干么吵起来?"

  "原则问题。"

  "别把父亲闹醒。"

  "得了。"宦楣终于推上门。

  她转过头来,看到宦晖正在俯身捡拾地上的照片。

  她这才发觉一地都是十乘十五公分大小的彩色照片,帮着拾起几张,一看之下,宦楣呆住,她忽然明白大哥暴怒的原因,同时也禁不往脸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他们三人终于静下来,对峙而坐。

  当然是宦楣第一个按捺下怒火,她以鄙夷的语气问:"你有什么资格找人盯住宦晖拍摄这种下流的照片?"

  凯蒂恨恨的说:"因为我要全世界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宦楣站起来,"他怎么样了!他已成年、未婚,他爱怎样都有自由,你有资格管他?你侵犯他私隐,你登门勒索,我们有权控告你,叫你身败名裂。"

  凯蒂闻言,脸色苍白,瞪着他们兄妹俩。

  倒是宦晖摆摆手,"算了。"

  宦楣向凯蒂说:"把底片交出来,要多少钱,说,数目字如果太离谱,下不了台的将会你。"

  凯蒂忽然呜咽起来,"我不要钱。"

  "那你要的是什么?"宦楣大奇,"经过这些,你不是还想嫁给宦晖吧?"

  凯蒂目光空洞的看着她。

  "凯蒂,你是江湖的一颗明显,有头有脸,凯蒂,但你没有脑袋,你头壳

  里面塞的是稻草,我真的对你生气,你可以把一件事情弄得这样丑恶。"

  这时候宦晖再一次说:"算了,叫她走。"

  宦楣转过头来,"他叫你走。"

  凯蒂痛哭起来。

  宦楣厌恶的说:"回家再哭吧。"

  凯蒂忽然拉住宦晖,"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情急……"

  宦楣摇头,"凯蒂,永远不要解释,做过的事,要有勇气承担。"

  宦晖居然笑了,"眉豆,你对牛弹什么琴。"

  他疲倦的拉开门,走出房间,竟把叶凯蒂撇下不理。

  凯蒂真正绝望了,她原天真的以为宦晖会得魂不附体地苦苦哀求她,任她提出条件,随她摆布,但事实与理想相差太远,她的计划全部落空。

  凯蒂颓然坐下。

  宦楣冷冷的看着她。

  凯蒂不见得找不到比宦晖更好的男人,她演出这一闹剧,不外是因为着了魔,她起了血性要同宦晖拼命,往好处想,凯蒂不失为一个有真性情的人。

  "我送你出去。"

  凯蒂忽然打开手袋,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宦楣,"底片。"

  宦楣呆住。

  凯蒂喃喃的说:"算了。"

  宦楣连忙接过底片,紧紧握在手中。

  凯蒂看看宦楣,语气忽然冷静下来,她说:"你是个千金小姐,一辈子活在大树荫下,你永远不会懂得,一个女孩子,自幼出来江湖找生活,所身受的种种苦难侮辱,而且还正如你说,不得抱怨,不得解释,打落牙齿,要和血吞下,一样要多谢父兄叔伯多多捧场。"

  宦楣听了只觉得一阵心酸,眼眶发红。

  凯蒂却镇静地说下去:"有势不可盛时,你们也不必欺人太甚,我虽然出身贫贱,一般是个肉身,一样由父母所生,"她停一停,"将来,你们也许也有难看的日子。"

  说完了,她离开房间。

  宦楣叫她,"凯蒂。"

  她没有回头。

  一直走出宦家大门。

  宦楣呆站了很久,一直在思考凯蒂那番话。

  宦晖出来说,"眉豆,刚才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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