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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那又是什么?"宦楣笑嘻嘻问。

  "看到我对牢你的照片倾诉爱慕之词。"

  "你有我的照片吗?"

  聂上游笑,"进来喝杯茶。"

  他移开一只茉莉花盆,"门匙在这里,下次请自便。"

  这样豁达,又不似是个隐藏秘密的人。

  宦楣累了,看见长沙发,便躺下去,用一只坐垫遮住面孔挡住光线。

  聂君坐在她身边翻阅文件,开头的时候,她还听见纸张刷刷声,隔一会儿,累极入睡。

  醒来的时候,她动弹不得,发觉聂君背着她睡在外档。

  她抽出一只手,去找香烟,他醒了,但是没有动,她缩回那只手,他也知道她知道他醒了,但不敢动,一转身,他的鼻子就会对准她的。

  过了不知多久,她听见他问:"你是否是一个奢华的妻子?"

  宦楣笑,"请问阁下有什么打算?"

  他也笑,"你兄弟婚后恐怕会搬出去住,届时你会寂寞。"

  宦楣点点头,"你也知道了。"

  他仍然背着她,但是握着她伸过来的手,"不论好消息坏消息,在这个城市都传得快捷。"

  "你煮了饭没有?"

  "该死,把我当灶下婢。"

  宦楣笑得气促。

  过一会地她说:"当心啊聂上游,我也许会爱上你。"

  "这样严重?我可以做些什么预防措施?"

  "送我回家。"

  "你吃过我家的饭,别家的茶礼不能满足你。"

  宦楣打算自沙发另一边爬出去,大腿已经搁在沙发背,谁知道重心一失,整张沙发倾侧,把她抖在地上,吓得聂君叫出来。

  宦楣大乐,忍不住高声长笑。

  接着的一段日子,她帮着母亲忙宦晖的订婚宴会。

  一切都筹备妥当的时候,她跑到大哥面前,问道:"为何你一点都不急?"

  "反正我一套西装就可以出场。"

  "自由蛮紧张的。"

  "母亲说订婚后让她搬来同住。"

  "她真心喜欢自由。"

  宦晖看着妹妹笑。

  宦帽悻悻道:"我知道你想什么,老妈爱自由,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温暖。"

  "我没有说过,真的算起来,我比你更不孝。"

  宦楣握住他的手,"为何你语气充满自责?"

  宦晖苦笑。

  "你情绪低落已经有一段时期了,快快为这宗喜事振作起来。"

  宦家并没有邀请太多客人,最令宦楣诧异的是,女方交上来的名单也只得疏疏落落三五个名字。

  她与自由说:"你可以邀请整班同学来喝杯喜酒。"

  自由摇头笑曰:"别麻烦人家了。"

  宦楣艳慕自由的潇洒,轮到她的时候,她也希望可以这样做。

  "自由,你比你的年纪成熟得多。"

  自由回答:"没有父母的人通常长得快。"

  宦楣心里还有几个问题:冉镇宾会不会与叶凯蒂同来?父亲会不会划掉梁小蓉的名字?宗平与上游同场出现有没有尴尬?

  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

  天气虽然略见料峭,却是个天清气朗的好日子。

  自由打扮好了,一亮相,连宦楣这样爱挑剔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大哥眼光,一身乳白缎子礼服端庄秀丽,脖子三串珍珠的晶润光辉直映到她盈盈的笑靥上。

  宦楣轻轻同父亲说:"满意否?"

  宦兴波点点头。

  宦太太在一旁轻轻说:"所以我一直说,对亲家讲的是人品,不是身家。"

  宦楣站在门口迎宾,梁小蓉出现的时候她惊喜的迎出去与她握手,小蓉独个儿来,而且消瘦得多,她们俩没有讲话,紧紧握手,她逗留一会儿便离去。

  宦楣觉得心安理得,脸上的微笑自然得多。

  冉镇宾踏上斜坡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女伴,宦楣心中一叠声庆幸。

  冉镇宾:"宦翁呢?"

  宦楣抬起头四下张望,果然,找不到父亲的踪迹,也不在意,她看到母亲正与自由的兄嫂寒暄。

  宾客差不多到齐,花园有点挤,宦楣全神贯注的在人群中周旋,并不觉得累,但新鞋永远轧脚,是不争的事实。

  上半场已过,宦楣决定回屋里换鞋。

  经过厨房看到巧克力蛋糕,忍不住坐下舒舒脚筋饱一下口福。

  刚在这个时候,宦兴波推门而入,宦楣叫声"爸爸",才看到父亲身边跟着四名大汉,皆穿深色西装,脸色沉着。

  宦楣只见父亲面如土色,不禁站起来问:"你们是谁,为何挟持家父?"

  他们并不理会宦楣,只是对宦兴波说:"宦先生,请你跟我们自后门走。"

  宦楣急了,赤脚跟上去,"爸爸,你上哪里去?"

  她拉住父亲衣角不放。

  一位大汉转过头来,以比较温和的语气说:"宦小姐,令尊协助我们调查一些事情,稍后即返。"

  宦楣脸色转得煞白,"调查什么?"

  "眉豆,让他们走。"

  宦楣一转头,见是邓宗平。

  "你来了,"她嚷,"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是谁?"宦楣硬是挡在众人面前,不肯让路。

  其中一位大汉不耐烦,"小姐,速速让开,否则告你阻差办公。"

  宦楣犹如被人兜头兜脑浇了一盆冰水,通体生凉,牙关打战,"你们,你们是——"

  宦兴波的声音非常疲倦但仍然维持镇静,"眉豆,快让开。"

  邓宗平挺身而出,"诸位,我是宦兴波先生的律师。"

  宗平尾随他们而出。

  宦楣一直追上去,看着父亲被四个人推上一辆车子。

  邓宗平回头劝说:"眉豆,你且回去,有我在,请放心。"

  宦楣看着宗平,已乱的心总算得到一点依归。

  只见两架车子直驶下山坡,绝尘而去。

  园子里参加酒会的宾客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只除了一个人,他是冉镇宾,他目击宦兴波被带走,扬一扬左边的眉毛,随即离去。

  宦楣回到厨房,发觉双手不停颤抖,连忙取过一杯烈酒灌下肚子。

  "你在这里。"

  宦楣抬起头,"上游。"她几乎没瘫痪。

  聂上游过来扶住她,"快坐下,你脚底流血。"

  "他们把父亲带走,"宦楣抓住上游的肩膀,"为什么?"

  聂上游用毛巾拭干净她足底伤口,找到急救箱,替她敷药,"割得很深,我替你召医生来打破伤风针。"

  "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回答我。"

  聂上游沉默一会儿,终于说:"眉豆,那四个人是警方商业调查科人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件事。"她跳起来。

  "坐下!"

  宦楣呆呆坐下。

  "这件事你无能为力,不如静待其变。"

  宦晖推开厨房门,"你们在这里偷东西吃?父亲呢,大家等他致词呢。"

  宦楣瞪着兄弟,"毛豆,你是知道的,你一直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扑过去,"你瞒得我好苦。"

  宦晖抓住妹妹的拳头,"你在说什么?"

  "警察,父亲跟了他们走。"

  宦晖整张面孔变为死灰,"几时?"

  "刚才,十分钟之前。"

  "我的天,律师,快找我们的律师。"他比宦楣更乱。

  "宗平跟他在一起,宦晖!你听我说,此事不可让母亲知道。"

  聂上游提高声音,"两位请静一静。"

  宦晖颓然坐下,掩脸痛哭。

  "毛豆,毛豆,究竟是什么,你为何哭?"

  聂上游轻轻叹息。

  宦楣转过来瞪他,"你也知道真相?"

  只听到身后有人说:"谢天谢地,找到你们了。"

  许绮年走进来,只见她钗乱发散,神色慌张,一把拉住宦晖,"警方在抄钧隆,你最好与我回办公室去。"

  宦楣耳边嗡一声,只觉许绮年的声音很远很远,她耳朵接收有问题,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好似不知怎地,误入他人的一个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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