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个人的!”
一瞬间,他的脸仿佛化为恐怖的地狱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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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阳光终于洒进这间宽阔的温室,此时正值花季,各种植物纷纷献上最美丽的笑颜以取悦主人的眼睛,然而此刻花丛中的两人,却都无心于这份美丽。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主教一向沉静的双眸难得地抹上了迟疑的色彩。
“别告诉我你不想帮这个忙了。”天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清丽的脸庞静如湖水。
“我什么时候拂逆过你的心意?”主教故作不满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为天使服务可是神甫的职责啊,但……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后悔?”天使的静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拨动了,“你知道我为这一刻准备了多久吗?四年!我花了整整四年时间才从几亿美国人里找到一个符合所有条件的替代品!在这期间我有几万个机会后悔,可是我等到了这一刻……不,我决不后悔!”
“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十四年不是个很短的时间,你仍然不肯原谅?”
回答他的,是比仇恨还要深刻的——漠然。
“既然如此,”主教弯腰摘下一朵半开的郁金香递给天使,“一切如你所愿。”
“谢谢你,拉斐尔。”
“如果冷火知道了你为他所做的一切……”主教微微叹息,“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宠溺着谁。”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天使漆黑的眸子荡漾着似乎天真的涟漪,“我也喜欢有一点小秘密呀。”
“你长大了,天使。”主教轻拥她的双肩,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初见时胆怯的小东西了,在这具发育迟缓的躯体内,心智正以可怕的速度成熟着。
“应该说,我的幼年时代实在太短了。”天使露出足以令阳光失色的炫目笑容,那笑容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悲伤。
第三章
三天后·纽约·帝国饭店
柏恩·费马洛站在落地窗前,从顶楼的这间房间看下去,深夜的纽约城一片灯海,光怪陆离的霓虹眨着妖魔般的媚眼,仿佛在诱惑一切生物。
他的左手捏着一张有些褪色的相片,右手则轻晃着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泛起不断的涟漪,映照在他黝黑的眼眸里,混合成忧郁的色彩。
“又想起茱丽娅了?”
他回过头,亚烈·康迪手里也端着酒杯,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白兰地,“本想找你喝上一杯的,不过你现在大概没什么心情吧?”
“谁说的,我正要带着酒去找你,你却先来了。”柏恩·费马洛离开落地窗,迎了上来,“你的手下都准备好了?”
亚烈比了个诸事妥当的手势,“放心,他们会全力配合。”
“我不得不谨慎,你知道,我们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柏恩英俊的面庞上微微露出苦涩的笑容。
“这不是你的错,柏恩,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才十岁而已,你改变不了什么……”
柏恩唇角的笑带着浓浓的自嘲,“你不懂,亚烈,我是个懦夫,被丢下的本该是我,我是哥哥,又是个男孩……可是我太害怕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眼看着茱丽娅被遗弃在黑巷里……”
清脆的“啪”声响起,他手上的玻璃杯承受不住重握而宣告破裂。
“柏恩!”亚烈沉声低喝,“别做傻事!”身为柏恩的好友,他绝不能容许柏恩以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
“我也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你见过哪个懦夫会自杀的?”柏恩笑了笑,神色恢复平静,“说实在的,即使多么憎恨自己,我可从来不曾想过自杀这种蠢事……这大概也可以证明我是个胆小鬼吧。”
柏恩·费马洛,意大利黑手党最年轻的教父,举手可令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黑道风云变色的人物,近年来费马洛家族的地盘有一多半是他打下来的,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是个胆小鬼,只能说明他心中的自责有多么严重。
不过只要想想这件伤心往事所引起的悲剧,就不难理解柏恩的心情了,亚烈拍了拍他的肩,“别再胡说八道,再来一杯吗?”
两人在沙发间坐下,柏恩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能肯定这次行动不会有问题吗?”亚烈吸了一口白兰地,“毕竟这是美国人的地盘,十大家族的联合力量不容轻视。”
“所谓十大家族,不过是暂时的利益分配。卡特·罗奈德死在INC暗杀下,罗奈德家族早已群龙无首。你看着吧,三个月之内就会有新的黑帮取代罗奈德家族在纽约的地位。我们的行动先替他们扫清了障碍,只怕反而会收获几滴感激的眼泪呢。”
谈到正事,柏恩的黑眸立刻化为永冻的岩石,黑手党教父的精明与强横赋予他一种极端的邪气的魅力——这种魅力只能在地狱之神或冥府之主身上找到。
所谓领袖风范,大概就是指柏恩这种人吧,亚烈暗自在心里赞叹着,“我同情那些与你为敌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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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药丸在纤柔的掌心滚动,晃呀晃的,有些像主人飘摇不定的心思。
“唉……”发出一阵悠长的叹息后,天使举手吞下那颗药丸,真苦……
“在吃什么,你要这么唉声叹气的?”圆润的女音自门口响起,灿烂的金发带进一室阳光般飘动,女巫走了进来。
“当然是维他命罗,”天使睁大无辜的眼睛,“你明知道我最恨吃药,偏开给我那么多可恶的药片药丸。”
“想要不吃药就快点好起来呀,”女巫弹了弹响指,“三年都还没什么起色,你这可是在砸我的招牌哦。”
她的目光落在随随便便摊在躺椅上的书页上,“什么有趣的书?”
“哦,这个是……”她抓起书看了看封面,以念报纸似的口气念道:“《变身天使》,一个三流作家的三流作品,好像是讲一个女孩女扮男装之类的故事。”
“女扮男装吗?”女巫微笑,“好啦,多休息少劳神。”
“是!大夫!”天使把书往上一抛,倒回躺椅里。
转过身的女巫喃喃地念了一句:“维他命吗……”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的、甚至是有些恶意的笑容,“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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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
暗无天日的环境,窒闷潮湿的空气,狭小闭塞的空间,以及恐怖得令人连血液都要凝结起来的寂静……
“喂!放我出去!”
她声嘶力竭地狂叫一声,而回答她的却只有冷冷的四壁。
吉玲·罗特缩回墙角,拉紧了毯子,拼命忍住欲出的眼泪。被莫名其妙抓来这里已经三天了,三天里,除了有人定时送来食物与饮水外,陪伴她的只有空荡荡的连光线也没有的牢房。
她是惹上了什么见鬼的麻烦了吗?是怂恿克兰偷巴特利的车被发现了?还是玩仙人跳时受骗上当的肥羊的报复?又或者是……
烦乱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她越想越觉得一片茫然。
“害怕吗?”一个年轻而好听的男子口音近在咫尺地响起。
她简直惊讶得像见了鬼!难道真的是鬼?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八成也住的都是鬼!
“谁……谁害怕!”她硬是把急欲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战战兢兢而又倔强地大声回答。
她是一个不惯于在人前流泪的女子。她认为流泪是弱者所为——因为在劣势时流泪,岂不是示弱?在软弱时流泪,岂非博人同情?人生在世,有强有弱,何必把自己列为弱者那一类,让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