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下意识挡住半裸酥胸的雪曼面向门口,只见一团鲜红色快速冲向雪曼,将她推倒在地。
是费珍妮!
她气忿得几乎发狂,指着雪曼尖声怒喊:「妳这个贱货!居然敢勾引我的男人!妳不要脸!下贱……」
「够了,注意妳的措词。」肯恩快速奔近跌坐在地上的雪曼身边,蹲下身察看她是否有受伤,结果发现她的额际似乎撞到床角而渗出一道鲜血。肯恩见状,脸色瞬间变冷。
费珍妮一见肯恩非但没有来安抚她,反而转向雪曼,更让她火冒三丈,口不择言:「妳这个骚蹄子,妳最好去死算了……」
「我说闭上妳的嘴,别再让我重复一次。」肯恩阴冷的眸光似刀般锋锐的扫向费珍妮。
费珍妮立刻吓得噤若寒蝉,浑身颤抖。
但她之前拔尖的嗓音已惊动了舱房外三三两两从舞会回来的房客。
「咦?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喔,麦先生也在啊?」隔壁房间的包打听史密斯太太,站在开启的房门口假意关心地问道。
随同前来的克利伯爵夫人,立刻眼尖的看到肯恩背后的雪曼,不禁高声惊叫:「这不是……那个东方小姐吗?」
「哎呀,是怎么一回事呀?」
「好象是费小姐看见了不可告人之事……」
一群探头望向门内的好奇女人,正议论纷纷地猜测着:「该不会是麦先生移情别恋?」
「真的吗?瞧他俩今晚形影不离的慔样,我还以为好事近了……」
「哎呀,东方撒旦岂是如此容易被套住?」
「哇!」
肯恩还不及出言阻止,费珍妮已受不了闲言闲语而放声大哭。这辈子她还不曾这么丢脸过。
「贱女人!妳给我记住!」她掩面夺门而出前对雪曼怨恨喊道。
看热闹的人群更加窃窃私语。
肯恩不耐烦的起身,往门口一站。不到三秒,人群立刻被他冰冷的扫视吓得一轰而散。
赶走了人群,室内顿时显得安静及……冷寂。
肯恩背靠着门板,漆黑的眸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已坐在床沿的雪曼。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克制着自己走向前搂抱她的念头。他们之间在那一吻后应该结束了。
雪曼亦无言的啾着他,两人目光交缠时所发出的电流是如此强烈,但两人都刻意地选择忽视它,深恐一靠近彼此,会彻底被对方的烈焰所吞噬。
热情过后的疏离令雪曼分外不自在,她清了清喉咙,决定打破沉默。
「我想,这一吻只是练习吧,对你我并不具任何意义。」她低下头抚平床单轻快地说道。「费珍妮真是太紧张了……」
他沉默不语,依旧深沉的盯着她。
雪曼停顿片刻,又继续说:「只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很在乎你,以前我作弄她时,她也不曾这样骂人。」她仍无意识的来回抚着床单。「如果她以为我能勾引得了你,那就是大错特错。从一上船开始,你就已经对她另眼相看……」
「别说了。」他烦躁的别开脸。
「我知道你是因为她才留下我的,不然你早把我踢下船了。」她仍低着头喋喋不休。「十多天来你对她可说是温柔亲切,看见我就老是凶着一张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有多么在乎她,她难道不懂嘛。」
「别再说了。」她哀伤的语气令他心乱。
雪曼恍若未闻,此刻她只想发泄这十几天来的郁闷。
「你对我的好也只是因为我是个付钱的顾客,如此而已,既然我付出了一笔昂贵的代价,得到一个道别的吻,也没有什么好意外……」
「够了!」肯恩一个箭步冲到雪曼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忿声咆哮:「我叫妳别再说了!」
委屈的泪珠及一整天下来的阴郁全数爆发,雪曼噙着泪眼高声怒喊:「我为什么不能说?费珍妮得到了你,而我不过是被施舍一个吻,她有什么好吃醋……」
「妳这个小笨蛋!」不该吻她的,但是瞧见她红红的眼眶及鼻头,肯恩又着恼又心疼,仍情不自禁吻住她瘪着的小嘴。
没想到他会再次吻她,雪曼惊讶的忘了合上嘴,也就被他顺利的掠夺一记深吻。直到他的唇离开,她仍迷迷糊糊的半启着樱唇瞧着他。
「别哭了,满脸眼泪鼻涕的,比水母还丑呢。」他一脸笑意的嘲弄道。
「对啦,我是丑八怪啦,那你没事偷吻我这个丑八怪干嘛!」雪曼微愠地撇过脸赌气道。
他摩挲着下巴戏谑说道:「有人似乎不满意我只『施舍』一个吻,所以我只好再补上一个喽。」
雪曼立刻转过脸,愤怒的瞪着他。「你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自大、粗鲁、无礼……」
「我还是习惯看妳这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他敲着下颚,兴味十足地说道。更正确的说,她现在的样子才能让他理智的与她保持距离。
「是啊,若我手上有一把剑,我肯定会划花你那张可恶透顶的脸。」
「可惜妳没什么机会。」他不在意的站起身背对她。「今晚分道扬镳后,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雪曼霎时怔愣。是啊,今日与肯恩一别后,已是天涯海角,难再相见。一股离情依依的惆怅瞬间涌入雪曼心中。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她竟有丝不舍……直至此刻,雪曼才惊惶的发现,他不知在何时已悄悄渗入她的心、侵进她的魂,离开他竟似撕裂自己一般的疼痛难当!
不见她有反应,肯恩以为她仍气他,心中不由一黯,干涩笑道:「我想妳应该很高兴,不必再忍受我这个自大、无礼、粗鲁的男人吧。」
第九章
他仍背对着她,所以并未发现她的眼眶又红了。
安静的空气忽然停在两人之间。雪曼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有满腹的话却便在喉口,不知如何启齿,只能依恋的凝视他的背影。
肯恩受不了她的沉默以对,更不敢回头,深怕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潮。就这样吧,他坚定的告诉自己。
「我不想说再见,珍重。」他一咬牙撂下话后,便打开房门,如风般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去。
一直到他脚步声远不可闻,她巨大的泪珠终于决堤而出。
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
命运之神似乎不甘于故事就此划下句点。
安琪亚号启航前一小时,雪曼被请进了船长室。等待她的不只是船长,还有费家姊妹及她们的阿姨及姨丈──在曼哈顿区握有权势的戴普森议员夫妇。
雪曼一见这般阵仗,心中已大概有个底了。
「呃……蔺小姐,据说昨夜你和一名男子单独共处一室,而且做出败坏礼教、有辱名声之事,是否属实?」
雪曼还来不及回答,费珍妮立刻抢白:「不必问她!是我亲眼所见,她放浪形骸的勾引男人,两人在房间内做出不要脸的事!船长,你绝对不能留她在船上!」
要赶她下船?雪曼心中一惊,连忙转向船长:「船长,你不可以这么待我!我已经付了钱买了船票,你不能赶我下船……」
「妳做了这种人尽可夫的事,还有脸留下来!」费艾莉细细的声音尖酸的在一旁响起。
「我没有……」
费珍妮猛然一个巴掌甩下来。「妳敢说妳没有让他亲你的嘴,还有妳的身子?贱女人!不要脸的妓女!」她歇斯底里的狂叫着。
「珍妮,行了。」戴普森议员出声制止侄女再闹下去。他轻蔑的瞥了雪曼一眼后便转向船长严肃声明:「我相信你应该了解费家的势力及我在美国议院的影响力。我们随时能让安琪亚号立刻停驶,甚至永远不准在美国靠岸,我想你能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作出最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