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吐字如霜。
“我己经不爱你,所以我也不要你的孩子,更不要嫁给你,孩子只会带给我累赘,我不要它,它是个孽种。”聂青不顾一切冲口而出。
“你!”靖远愤怒的举起手要打她。
她闭上眼等待他给她一巴掌,也好打醒她,让她能彻底死心。
久久,没有任何的巴掌落下,却听到引擎发动声。聂青迅速睁开眼,发现靖远己跨上摩托车,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聂青这时才放胆的痴痴凝望。他一定————恨死她了吧?水雾再度浮上双眸,她多不愿放弃他,可是在发现了这项事实后,她怎能再继续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而且是社会所不容。连带他们的孩子也遭受波及,她才开始对它有了感情!她不禁轻抚着肚子,痛楚的哭了起来;她真的不想拿掉它!她甚至已经幻想它的五官会多么像靖远,她真想不顾一切生下它!
像妈妈那样一辈子不结婚,养着心爱男人留下的孩子,她想呀!但是她不行!
万一她生下了孩子,以后血缘或体质出现了问题,她该作何解释?
坦白告诉他他是乱伦下的产物?
与其以后残忍的羞辱他,不如趁现在作个了结。
明天妈妈会带她上医院动手术,她只剩几个小时能拥有它。
聂青再度呜咽,泣不成声。
夜,依旧凉如水。
四季更迭,时序递嬗,转眼间凉秋已替换暑夏,正式入主季节之轮。各校学子们早已开学,进入新的学年,展开新生活。
靖远依旧独来独往,神色更形淡漠,少了上学期的神采飞扬。
余匡伟隐忍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忍不住硬把靖远拉至校园一隅。
“好吧,给你十分钟,我待会还有事。有话快说。”靖远看着表,淡淡地说道。
“OK,我真说了,你和聂青怎么啦?现在'方修'传了一堆流言,说你和聂青分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余匡伟关心的问道。他女朋友尤菊娟也是方修的十大金钗之一,他们两对几乎是同时开始,所以他很清楚靖远和聂青交往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包括柳蓉蓉的干扰及造谣。
“如你所听,我和她分手了。”他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余匡伟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们上学期还这么要好……¨“世事多变。”他简单地下了个结论。
“甯靖远,这不像你的作风,你一向不轻易改变,”余匡伟疑惑的打量着他。”是不是有误会?”
“没有,就是个性不合。”他依旧轻描淡写。
“难怪!”余匡伟恍然大悟道。“菊娟告诉我聂青在学校里男友一个接一个换,每天都有不同的男孩子来接她下课时,我还不相信,原来你们真的分手了。”
“我和她已经过去了。”靖远迅速说道,语气冰冷。“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事。对不起,我还有事。”他说完即转身大步离开。
一直走到机车前,靖远握紧的拳头才愤怒的击向椅背!刺痛再度袭击他的心。
她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纯真率直的聂青。
在他知道她堕胎后,他整整一星期没去找她。一想起她残酷的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了愤怒而对她动手。她怎能说他们的孩子是“孽种”!?她的话太伤人,甚至还说不要生他的孩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聂青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在他渐渐平息怒气后,疑问再度浮上心头。他仍爱她,不愿就这样分手,一星期后,他再度去找聂青。家里等不到人,他冲到酒店去问,才知她己和她妈妈出国,开学才回来。
熬过了两星期惨无天日的日子,再见到她时,她已完全变调。裙子超短不说,还涂了口红,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黏在另一个男生身上。
生平第一次,他愤怒的上前揍人————揍了那个男生。
他永远忘不了聂青鄙夷的神色,当时……
“你怎么动手打人啊,你快住手?”聂青奋力挡在男孩面前,靖远硬生生抽回即将落下的拳头,不忍伤害到她,只有握紧拳头,抑制揍人的冲动。
“你说,他是谁?”靖远胸中沸腾的怒火仍未止熄。
聂青并未理会他,一径掏出手帕擦拭男孩流出的鼻血;这一幕看在靖远眼里,怒火与嫉妒交炽。
“你说话呀!”他怒不可遏。
聂青终于站起身,嘲弄的看着他。
“甯靖远,我们早就分手了,我跟谁交往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吧?”
“我没有答应分手!”他忿忿喊道。
“那是你的事,我己经不想再见到你,你不要再来烦我,死缠烂打的男生令人讨厌,你懂不懂啊?”她不耐烦的说道。
靖远倒抽一口气,无法承受她不耐烦的神情。
“你变了!从前的你不会说这种残忍绝情的话!到底为什么……”入秋之际,他却冰凉入骨。
“坦白告诉你吧,你没钱没势,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你,难不成一辈子叫我跟你吃苦受罪?我还年轻,还可以玩好几年,干嘛拖个没用的小孩?我才不像我妈这么笨哩。”
她嘲讽的上下打量,“等你哪天有钱了,我再来考虑看看,现在你别再痴人说梦话,离我远一点。”
一股寨霜瞬间笼罩他全身。
“你要多少钱才够?”他的语气已无温度。
“我要住豪宅、开名车、穿名牌衣服,钱多得任我挥霍,你有吗?”她冷哼一声。
“给我时间,我可以……
“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甯靖远,你在骗三岁小孩吗?他已经可以给我,我为什么要等你?”她急然降低音量,轻声邪笑:“你是不是念念不忘我在床上的热情呀?最近我和别人练习了不少次,技巧更好,我就给你点甜头尝尝……”
“你这个荡妇!”他猛力扣住她手腕,脸色铁青,眼神暴怒至极。
她冷笑一声,身子柔软的贴住他。
“我记得……你当时是说我热情吧。”她故意诱惑的紧贴他的男性部位。
靖远像碰到毒蛇般立刻弹开,倒退数大步远,瞪视她的眼光充满不信与厌恶。
“少装一副圣男样。”她撇起唇角挑逗的笑道:“又不是没和我上过床,我还没跟你收开苞费哩。”此刻,靖远只能木然的呆立,寒冷已彻心。
“你如果要我彻底对你死心,那你办到了。”眼前放荡淫秽的女孩不是他所认识的聂青,难道他以前看走眼?
“你只要别妨碍我钓金龟婿,”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私下可以成为很好的床伴……”
“婊子!”他冲动得想揍她。
这样的贱女人不值得为她动手。这一刻,她正式从他心中退位,就当自己瞎了眼!
他猛然转身,一刻都不想多留。
“等等!”她在他背后唤住他。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个我不要。”她奔至他面前塞了样东西在他手里。靖远低头一看,是他给她的玛瑙项链。
“你戴过了,我嫌脏。”他冷漠的投进了垃圾桶,看也不看一眼。
然后他突然伸手至口袋内拿出一个信封袋;随手丢给聂青。
“这是三万元,就当是堕胎费,”他冷冷地撇起唇角。“或是开苞费。”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她的生命。
第七章
七年后
台北市忠孝东路五段某办公大楼内。
“这次的临时集会是想请各位干部帮忙。我们下个月初租借的场地临时出状况,不能借给我们,我担心教育训练课会开天窗,所以请各位来集思广益,还有没有什么场地可以运用?”聂青清晰低柔的嗓音回荡在会议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