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农医院的沈院长疲累的走出手术室,她不顾坐麻的双腿扑跌过去.幸好有承轩在一旁扶持,才没丢脸的跌倒。
“命是救回来了,情况却不乐观。皮肉伤及内脏破裂引起的出血都在可控制范围,身上的多处骨折也不算大问题,只有腰椎上受到的重击相当麻烦,有可能对下半身造成永久的伤害……”沈院长脸色凝重的说。
“永久的伤害?”她听后面如土色,心脏阵阵抽痛,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但她一想到儿子,一股无形力量重新涌回体内,她再次能呼吸,血脉中冲激起狂暴的骚动,怒气冲冲的瞪向院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沈院长被她鲜少形于外的怒气吓了一跳,狼狈的向一旁的承轩求助。
“沈院长,你直说无妨。”
在他的鼓励下,院长进一步解释,“详细情况得等伤患转到神农医院后,做更精密的检验才能判断。初步的诊断只能判定腰椎上的重击有可能造成下肢瘫痪,但这不是绝对的,说不过定神经科的专家有不同的解读。”
“我不管什么检验、判定,还有解读!我只要我儿子好起来!”冰冷的语音尖刀似的劈开她这一夜来累积的沉痛与绝望,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泄下来,全身剧烈发着抖。“他受不了的,如果……下肢瘫痪,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宁愿死掉……”
说完,她再控制不住体内的悲痛跌进承轩怀抱里哭泣。
承轩抱住她,迅速作出决定。“请沈院长依照我之前的提议安排转院事宜。”
就这样,宇庭在被送出手术室后,便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下来到神农医院,迅速被送进加护病房。沈院长连夜召集了各科主任会诊,但后续的诊疗都必须等宇庭渡过危险期才能做。
天亮了,她的儿子还没醒来,她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醒来。
“老天……我是不足说错话了?”咏菡扑簌直坠的泪水,让常薇有种做错事的心虚,只敢小声的求助她的上司。后者果然如她预料的赏她一个毫不怜香惜玉的怒视,将满心的眷宠温柔全投向悲伤的情人。
“咏菡,你别往坏处想。沈院长都说宇庭目前的情况稳定,他是因为手术时流失血液,身体需要休息而昏迷,等他休息够了,就会星来呀。” ,
“可是我好怕……”她捉住他身上微皱的衬衫,眼泪掉得更凶,“我怕他象他爸爸一样,再也醒不来了……”
细水涓涓的低声饮泣比起惊天动地的哭声更加荡气回肠。尤其是荡承轩的气,回他的肠呀。只见他心疼万分的揽她入怀,低声在她耳畔絮絮劝慰,全然没顾及室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常薇翻了翻白眼,或许现在开口并不恰当,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好耗。
“老大,对于洪薏苓在目睹未婚夫被人围殴受伤后,既没有留在医院陪伴身受重伤的未婚夫,也没有赶紧找人来收惊,却跑去找未婚夫的同父异母弟弟这件事,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她的话像一枚炸弹在室内引爆,正在安慰人的人以及被安慰的人全都停止他们正在做的事,瞠着惊异的眸瞪视她。
“别瞪我,我可不是洪薏苓喔。”她俏皮的朝两人眨眼。
“她去找杜宇新?”承轩不愧是商场老将,很快冷静下来。
“是呀。接到你打的电话后,我立刻要安全小组派人去盯洪薏苓,自己则留在警局指挥我老公对他的同僚施加压力。你就不知道那家伙对此有多不满,抱怨你一通电话就破坏了他美好的假期,还要跑来做苦工。”
常薇的丈夫是特瞥人员,在警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身为汉华集团法务部门经理的她,因为有这么一位警察老公,跟警方打起交道可谓是如鱼得水。不过,这种便利一直到杜宇庭出事时才派上用场。
“你们夫妻间的恩怨就不用向我报告了,还是说正题吧。”承轩四两拨千斤的将自己撇清,示意她坐下来谈,还体贴的从茶壶里倒出热茶递过去。
常薇哀怨的瞪他一眼,被老公埋怨了一整晚,牺牲了宝贵的美容觉时间,他只想这么算了呀?但看在他眼角的疲累皱纹份上,她决定好心的暂时不予计较,事后再找他论功行赏。
“在说正题之前,老大,我真的很佩服你喔。你是怎么会怀疑到洪薏苓头上了”
看进那双晶晶闪亮的眼眸,承轩明白如果不满足常薇的好奇心,她不会乖乖的把一晚上的调查结论跟他报告,只好开始解释,“我在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看到洪薏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了许久才找到不对劲的理由。第一个疑点是,陪在供薏苓身边的人为何是洪家的律师而非她的亲友。照理讲,她应该是受惊过度的寻求家人的安慰,而不是找个律师来陪她。第二个疑点,宇庭出事时,洪薏苓就陪在他身边,何以那群飙车族只攻击宇庭,她却毫发未伤。她身上的名家设计礼服,甚至连一丝小刮伤都没有。往上盘起的头发除有些凌乱外,并没有散开。最令人怀疑的是她的眼神,那里少了惊吓过度之后的恐惧,多了丝闪烁,她甚至不敢看我。”
“老大,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好比包青天,她若是做了亏心事,铁定是不敢看你的。”
敢情她是在埋怨他的眼光太凌厉了吗?
承轩对她明褒暗贬的话,摇头苦笑。
“光这两点,就够教我怀疑的了,加上洪薏苓尽管神情哀戚,哭红的眼眸盈满对宇庭伤势的担心,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她的担心有些虚假。在我们护送宇庭转院时,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说要回家休养。更不像个忧心如焚的未婚妻。但这些都只是我的臆测,并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我才拨电话给你。”
常薇点头表示明白了,紧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我人已经在警局了,找到当时做笔录的警员询问。他告诉我,当他询问洪薏苓事情的经过时,她却慌张的坚持如果没有律师在场,她一个字也不会说。这一点也让警方感到怀疑。律师赶来后,她言词闪烁,比不上一向警方报案的证人说辞详细,人家连其中一名飙车族骑的重型机车车牌号码都记下来,离现场最近的洪薏苓却能一问三不知,也离谱了点。”
“你是说宇庭被飙车族攻击的事,与薏苓有关?”面对这出平意料的冲击,咏菡虽力持镇定,仍然有种不敢相信的惊慑。
“不只跟她有关。”常薇显得欲言又止,估料着接下来的话,对于善良单纯的咏菡而言,可能是更难接受的事实。这使得先前赶来见李承轩的兴奋大打折扣。
“小薇,告诉我事实,我承受得住!”面对爱子遭到的恶毒迫害,一股无形的勇气从她体内朝四肢百骸扩散,不管事实如何可怕,为了替宇庭讨回公道,她不但必须要去接受,还要设法反击。
见她这么坚决,常薇心里也有底了,冷静的吐出实情,“我们的人跟踪洪薏苓,发现跟洪家的律师分手后,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招了部计程车到杜宇新的公寓,她在那里待不到十分钟就被杜宇新匆匆送了出来。依我猜想,八成是杜宇新觉察到她的行径愚蠢,想趁别人发现前,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