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当然可以。咏菡想不出来有更好的安排了。
“承轩,我……”
“嘘,什么都别说了。”他温柔的轻抚着她的手,“我只要你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要多想。别忘了宇庭现在需要你,要是你倒下去了,谁能照顾宇庭呢?”
更多的泪水充满她的眼睛,那是感激与感动的眼泪。承轩一向在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前就帮她打理妥当,以她的立场设想出对她最好的安排。她可以想像接到她求助的电话后,他必然是一边赶来,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做对她最好,沿路上打电话联络人部署所有的事。
她欠他太多了,但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倚靠?所以在最无助时,还是本能的寻求他帮忙,在他无怨无侮、深情一往的坚定眼神下,找到力量。
尽管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关爱,尽管知道自己丝毫无法回报他,依然自私的利用他,这些都让咏菡羞愧的垂下头。
“不要跟我说谢谢或抱歉的话,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只要看到你幸福、快乐,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他低哑的说出内心的表白,浓浊的情意激起咏菡体内澎湃的情潮逾越理智的高墙,失控的将自己埋进他有力的臂弯里。
在他怀里,她永远可以卸尽防卫,展现脆弱、无助的一面。一直只有他,只有他呀。
她后悔自己醒悟得这么晚,嫁错了人,误了自己一生,也负了他一辈子。
“承轩,承轩……”
在她悲痛的哭泣声里,承轩仅是珍爱的拥住她娇弱的柔躯。尽管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因渴望她而生疼,但他不允许自己失信的占她便宜。咏菡最需要的是守护天使,而不是……
“没事的,相信我。”
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眼中坚定的光芒似在向她保证,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
☆ ☆ ☆
等待的时间像蜗牛一般的慢慢爬着,属于夜的黑暗逐渐为光明的白日所驱离,咏菡多么希望初升的旭阳也能为她带来明朗的希望。但夜都过了,宇庭仍没有渡过险境。
“咏菡,喝杯热牛奶。”
承轩的声音自身后轻轻响起,她抬起沉涩的眼眸看向他,那双深黑眼瞳不因一夜无眠而显得疲累,炯炯的眸子里盈满温暖关爱,像一丝清凉的微风拂过她沉重的身心,眼眶蓦地湿润了起来。
“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目前除了等之外,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我明白。”她接过牛奶缓缓啜饮,让温热的液体带着承轩的温柔经过食道温暖她的肠胃,她已经为承轩带来太多的负累了,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我跟沈院长淡过,宇庭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得等他清醒过来才能做进一步的检验。但很多事没办法等他清醒才来做,其他事我都可以帮你,唯有杜家两老得由你亲门出面。”
一阵寒意猛然袭来,咏菡浑身发冷,她要怎么告诉年迈的公公、婆婆,他们的宝贝金孙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院里?尤其是婆婆,十二年前浩森出事时,她就承受不住的得了轻微的脑中风,要是告知宇庭发生了事情,岂不是要她的命?
不,她没办法,没办法……
“咏菡……”
承轩有力的手掌温热的落在她肩上,这一接触使得她脆弱的心墙瞬间瓦解,她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
“我做不到……”
“咏菌,你要坚强点……”
“这太残忍了……”
“咏菡……”他无意逼她,如果可以替她,他绝舍不得要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但他终究是局外人呀。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碎……”他捧起她泪湿的脸颜,取了一旁的面纸为她温柔的拭泪。
咏菡怔怔的看进他眼里,那双澄澈深情如秋日潭水的眼眸,满溢着对她的疼惜与呵怜,她情不自禁的按住他为她拭泪的手指,移到唇边。
阵阵狂喜的电流自碰触她柔馥唇瓣的指尖传来,承轩没意料到她会这么做,震惊的表情里混合着喜悦,胸膛激动得急促起伏,心头的卜通声有如野地里喷出清泉的微响在耳内怦怦作响。
“咏菡……”如炬的情意在他眼中燃起,体内噼啪作响的情焰使得他失控的弯下身躯,就在他灼热的呼吸吐在她脸上时,一道突然的喳呼吓得他狼狈的跳开。
“老大……”急躁的呼喊出自一道修长优美的身影,名家修剪的短发俏丽的塞在耳后,伶俐的大眼在推门进来时迅速捕捉到室里的暧昧画面,惊讶得几乎瞪出眼眶。
妈妈咪呀,现在上演哪一出?还以为大情圣李承轩这辈子都将四维八德的了此残生,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浪漫感性的一面,真是教她大开眼界。他什么时候开窍了?选的时地也真奇怪,这理是医院耶,情人的独子还在加护病房里做生死挣扎,这对还真会选时机呀!
“我打扰你们了吗?”她明知故问,引来承轩冰冷的瞪视。
“常经理,你知道门是给人敲的吗?”
好冷峻的口气喔,他只有在极度不悦时会喊她常经理。常薇做出小姐怕怕的模样,但眼里的淘气全不当他一回事。
“敲门有什么用?反正不会开就是不会开!”她一语双关,暗指他的木石心肠害她浪费了多年青春。如果不是遇到现在的老公,恐怕她还跟他和呢!
承轩对她的暗示装作不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所以你就直接推门进来?这倒是挺符和你的格调。”
“门没锁呀。”她悻悻然的为自己辩解。“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国民、名律师,不是擅闯民宅的小偷、强盗,你要搞清楚!”
“我有那么说你吗?”他啼笑皆非,不过是暗示她有些粗鲁,怎会扯到这里来?他摇摇头,“你一早跑来,一定发现什么了。 ”
提到这个就教她得意得尾椎都要翘起来。
“老大,你也是有够厉害。多亏你的提醒,要不然我还没那么快想到那里去,结果你知道怎样吗?”
“你可知道我们的人跟踪到洪薏苓没回家,却跑去跟谁碰面吗?”
“你们查薏苓?”原本因常薇的闯入而羞得不知所措的咏菡,听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开口询问。
“咏菡姐,你还好吧?”常薇忽然想起没跟她问候,脸上堆满关切。“你就别为那个……”死孩子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咽回喉头,“我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不是啦,反正我的意思是杜宇庭虽然很倒霉的遇上这种事,但其实他也算运气不错喔。”
“怎么说?”咏菡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安慰人的,若不是深知常薇的个性,只怕要当场给她脸色看了。
“杜宇庭被飙车族攻击时,幸好对面车道有车经过,也幸好对方当机立断的以行动电话报警,更幸好前方不到一公里的车道上,在十数分钟前发生砂石车的意外,警方正赶到那里处理。就是这些幸好,使得警方能在接获报案后一分钟内赶来,警笛的声音大老远的就吓得那群飙车族做鸟兽散,否则杜宇庭只怕还要更惨咧。”
她的话激起咏菡体内一阵愤怒汹,这么多幸好加在—块,她的儿子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加扩病房里,如果没有这些幸好,那宇庭……
胃部像被迫吞下了冰块般充满令人不舒适的寒气,她咬紧牙根,双眸里写满悲痛。数小时前在宇庭最早被送入急救的医院里,等待他从手术室出来的焦灼与悲愤心情,再次自内心深处迅速扩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