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草上飞只好故做无所谓的耸肩。姑娘家都先报上芳名了,他若不说,不显得自己器量狭小吗?更何况草上飞这名字——“我叫草上飞。”“你就是草上飞?”仪月讶异的挑起秀眉,看进他莫测高深的神秘黑眸。“姑娘也听过我的名字呀。”他的语调是轻快的,嘴角嘲弄的弯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却炯炯难测,泄漏了他其实不像刻意表现的那般轻福仪月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温润的丹唇甜蜜蜜的漾开,学他轻快的道:“听说草上飞是个惩强扶弱的义盗,专门向寒氏政权下,欺压百姓的豪奢贵族下手,所偷的财货都用来帮助饥饿的平民。我早就仰慕已久,没想到能有幸为你所拯救。”
“姑娘过奖了。”他受宠若惊的回答,凤仪月眼里的钦慕、充满温柔的眼神,在在考验着他的自制力,让他即使想谦虚也无能为力,全身轻飘飘的,像要飞上天,不自禁的眉飞色舞起来。
“我这个人就是看不们明明是一头混吃等死的猪,居然还在高位作威作福,奴役供养他的恩主。每次见到这种情形,我总忍不住手痒,想把他开膛剖肚,挖取一些肥油,还给受他压迫,面黄肌瘦的老百姓。反正这种猪人的肥油那么多,我捞他一些也死不了的,对不?”
听见他将被他打劫的贵族戏称为“猪人”,仪月忍不往娇笑出声。她清艳若芙蓉的笑靥,一下子攫住草上飞的眼光。
他忘神的盯着她,心跳怦然。
这辈子他见过无数美女,从来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紧紧攫住他的心。
他有些无法理解的甩甩头。
尽管凤仪月称得上绝色,他却不是以貌取人的好色之徒,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的心?
仿佛只要她轻轻朝他勾起花瓣般的樱唇,他的血液就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四肢似有自己的意志,想要朝她靠近,甚至搂抱她,爱抚她,更进一步的对她轻怜蜜爱。
他感到脊背窜起一股凉意,尽管无法理清让他热血沸腾。
全身都渴望她的情愫是什么,却明白他不能放任体内汹涌的情思泛滥成灾。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不允许自己陷溺儿女私情。
他不自在的咳了咳,别开眼光,假意查看火堆的情况。
“如果没别的事,我……”
仪月脸色一沉,对他一会儿迷醉的盯暑她,一会儿却找借口想撇下她感到无法理解。
他星子般闪亮生辉的眼瞳里,分明有着对她的情意,他的表现却如此冷漠,好像不愿跟她在一起。这使得她恼怒起来,积压了一整晚的委屈终于爆发。
“你想怎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她尖锐的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不要假惺惺的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又不会死缠着你不放!”
喔喔,美女生气果然是不同凡响。
草上飞瞪大眼睛,对凤仪月倒竖柳眉下,镶嵌着蓄满水气的明眸里的火焰感到着迷。怎么有人可以生气得这么……楚楚动人?
没错,就是楚楚动人。
旺盛的怒火在水光掩映下,呈现出的是娇柔,而不是咄咄逼人的气焰,好像她的气愤里,藏着无尽的委屈。而她的生气不是在撒泼,反像是在向情人撒娇。草上飞的心再度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勉强自己把视线自她在盛怒之下更形美艳的娇脸上移开,然而她令人心动的怒颜已铭刻在他心上,即使眼不见她,心也未能平静。
“我没有不喜欢你呀!”他很无辜的喟叹出声。
听他如此说,仪月心里的怨意消了一大半。她水蒙的眼眸似嗅似怨的盘据在他被布巾覆住眼睛以下的头脸,像是想要穿透布巾,看清楚他的容貌。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如此,草上飞那双深沉多智眼眸里的迫人神采,已给仪月足够的想象空间。他端正有神的眼,在在显示出无论是内在的风采;还是外在的体魄,他都十分强壮。而他悦耳的声音,更有种扣动人心的魅力。所以即使尚未见到他的容貌,她已对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了。
这使她无法再继续对他生气,语调不自主的和缓下来。
“如果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急着把我撇开?”她轻声埋怨。
草上飞就算再呆,也听出她的不满是源自于对他的情感。
他苦笑的摸了摸鼻头。最难消受美人恩呀!何况此时此地,他没有一点谈情说爱的心情。可若因而伤了美人脆弱的芳心,他又会很心疼。
于是他道:“我没有撇下姑娘的意思,而是还有重要的事待办。”
“事情那么紧急吗?不能稍微耽搁一下?”
草上飞想了想,当然不是不能耽搁。既然之前可以耽搁正事来救她,继续耽搁下去,应该对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可以陪姑娘到天亮。”他爽快的道。这已经是极限了,不管他对季抒有多大的信心,在没证实他大获全胜前,他的心总不能安。
仪月虽不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首先,要谢谢你救了我。”
有首先,就有第二项。草上飞戒慎的道:“只是件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最好从此将他忘了吧!他只差没做这么伤感情且令他难受的建议。不过他瞄向她的眼光,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了。
仪月像是根本没意会到他眼神的含意,沐裕在火光中的粉颊染上火色,微垂下浓密有致的眼瞩,湿润纤巧的红唇微启,“你可有家室?”
她轻淡却蕴含无限威力的问话吓得草上飞心如擂鼓,咯咯咯连退三步。
事情越来越严重!她竟然问他有没有家室,这表示……他咳了咳,掩饰心中的惊慌,保留的道:“之前没有,目前也没有成家的打算。”
这个暗示够明白了吧?足够她打消以身相许的念头吧?
谁知,他反而见到她娇美脸颜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一抹喜悦的光芒自她晶灿的美瞳射向他,令他唇干舌燥,呐呐的瞪视她唇上开落的笑花。
仪月只在意他单身的事实,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有成家的打算,还要看她想不想嫁给他呢!
她在心里轻哼,以一种复杂难解的眼光看他。当两人的视线相遇,她可以感觉到一道看不见的火花。一个念头很快地在她脑中闪过。
“以你的才能,可以做的更多!”她脱口道。
“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
“你可以到夏王那里效命。”她热心的建议。“他们是正义之师,打着反抗寒氏暴政。恢复夏王朝正统。安定百姓生活的旗帜,跟你的目标相同。”
他表憎诡谲的回视她,“我不喜欢受人约束。”
她明眸一转,脸上的热切并没有消失。
“你还是可以跟我去见夏王。”她微笑的说,温柔又自信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但问题是,根本没必要呀!
草上飞正待开口婉谢她的好意,仪月紧接着又道:“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我不会约束你。”
这下他又张口结舌了,头脑一下子昏乱起来。然而,仪月的眼里并没有足以引人会错意的暧昧情怀,而是该死的磊落光明。让人无法误解!
草上飞心下一凛,气愤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对他没意思应该是最好啦,他做什么还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一向单独行动,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抿紧嘴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