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唐小姐乃闺阁弱质,到郊外踏青还可以,若要攀登这般险峻的山路,体力只怕不堪负荷吧?”君如意无限体贴地道,柔情似水的眼光不忘向未婚妻传递绵绵关爱。
自大鬼!不过是比她高半个头而已,居然敢暗示他比她强!
唐滟还他一个毫不领情的大白眼,转向唐言时,却变得温柔恭顺。
“其实,我再怎么弱也没有君三公子弱。”她娇声娇气地道,唐言却听出她话里的讽意甚深,看向君如意,发现他仍一脸和颜悦色,不受影响。
“既然君三公子都可以不要小命了,滟儿自然也能舍命奉陪。”她丢了个假惺惺的笑容给他,一字一字的迸出她的挑衅。
“没想到唐小姐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愿意陪我同生共死、夫唱妇随。”君如意眨着浓密的长睫,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陶醉样。“如意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谁要跟你同生共死、夫唱妇随了?唐滟气得咬牙切齿,却碍于厅内有君家的家仆在场,不方便发作。不管她再怎么气君如意,她四川第一美女、唐门大小姐的闺誉,可不能因为这小子而受到损伤。
所以唐滟只能努力瞪大眼睛,将心中的恼恨化作无数流矢,急骤地飞向他。君如意却像是将她愤恨的眼光当作柔情绵绵的爱意,俊美容颜上尽是深情,以坚定的专情深挚地回视她。
唐滟被他的眼光看得芳心大乱,一时之间,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有种她不明白的暖暖情潮泛滥心田,她迷惑地看着他,无法移开眼光。
唐言见状莞尔一笑,好个君如意,居然能在短时间摸清唐滟的个性。他想要唐滟往东,却故意说西,让唐滟自个往圈套里跳。又看穿唐滟在众人面前得保持形象的弱点,毫无顾忌地挑弄她,不管她如何表态,他都将之曲解为温柔深情的表示,再以柔情攻势让她在猝不及防下芳心失守。由此可见,君如意绝非省油的灯,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退可守,进可攻。
得到这个结论后,唐言深深看了君如意一眼,对他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第四章
随着山势越险峻,连绵不知尽头的山路也更加陡峭难爬。
唐滟气喘吁吁地跟在唐言身后,艰难地举起穿着鹿皮靴的娇贵玉足,咬紧牙根,制止含在喉咙里的呻吟逸出口。
行——路——难……她不断喘着气,明知登太白山难如上青天,她为何还要逞强跟过来?
她一路喘个半死,那个只比她高半个头、一副娇弱体态的君三公子却还有兴致、有精神、有力气地大吟其诗!有天理吗?难道她会不如君如意?打死她都不承认!
“李白‘登太白山’一诗写道:‘西上太白山,夕阳穷登攀,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往若无山。太白何苍苍,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尺,邈尔与世绝。’道尽太白山的险奇,若我们在黄昏时登山,夜宿山里,必能更深刻体会诗仙的诗意。”
君如意在唐滟身后摇头晃脑,朗朗的吟诵声如涓涓流水般好听,那对俊目却盯紧唐滟被皮裘覆住的圆翘臀部,看着它晃呀晃的,晃得他满脑子都是遐思,沿途的苍翠秀木及茂密杂草,自他眼前不留痕迹地飘过。
嗯,不错,这种身材应该可以多生几个孩子。他喜欢孩子,想像着唐滟为他怀孩子的过程,对禁欲了好几个月的男人而言,倒变成一种酷刑了。
他吞下喉中的呻吟,迫不及待想让她成为他的人,却知道对唐滟必须要有耐心。想得到她的人不困难,但要俘虏住她的心,才是项大考验。
她似乎打定主意跟他唱反调,上山时,他便依据她这项惯性耍了个小手段。
“唐小姐,你跟在我后面吧,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拉你一把。”
她瞪他一眼,心里大概是在想:万一你放了个臭屁,岂不是臭死我?所以她立刻虚假地绽出个甜得足以腻死人的娇笑。
“我看我还是跟在我伯父身后比较妥当。”
“那好吧。”他假装失望地垂下头。“我在你后面,说不定你还可以拉我一把。”
唐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高傲地仰起头,扭着屁股走在他身前。君如意心里窃笑不已,沿涂便盯着她婀娜的背影肆无忌惮的欣赏。
结果越看,欲望越不受控制地高涨,他只得吟些诗文来分心。但显然唐滟对他的文才并不怎么欣赏,一路上闷不吭声,低着头赶路。
还是唐言捧场。
“贤侄虽然好兴致,可是日头一落,太白山上便冷得冻死人。诗仙李白大概是在六月盛暑时来的,那时候山上比较温暖。”
“伯父教训得是。”他点头附和。
唐滟已经累得懒得理他了,只顾着不断往前走,生怕只要一停下来,麻得几乎不属于她的一双腿就会发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陡峭的山路趋于平缓,他们来到三太白池——俗称三爷海中的大爷海。君如意见到像镜子般澄澈的大爷海,顷刻间又诗兴大发,而唐滟只想找块较平的草地瘫在上面。
众人在此休息,跟随君如意上山的君家仆人开始生火烹茶。君如意捧了碗热茶到端坐在一块山石上的唐滟身边。
“唐小姐,喝碗茶吧。”
她的确快渴死了,沿路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害得她全身黏腻,所以她老实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茶,轻吹了几口气,咕噜灌进喉中。
“还要不要喝一碗?”
她点头,君如意便踱离她身边。
事实上,唐滟不止想喝水,还想把鹿皮靴脱掉,跳到大爷海里去泡一泡。她的脚痛死了,不是被磨破,就是肿起来了。呜,她是招谁惹谁?连凝碧都知道留在银杏山庄,说什么也不跟她一道来,她却笨得自讨苦吃!
都是他害的啦!
唐滟对着一脸笑嘻嘻、脸色红润,捧了一碗茶和糕饼过来的君如意狠狠瞪过去。
她好恨他!
他为什么仍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活像刚才的山路对他这位养尊处优、娇贵柔弱的公子哥而言,只像在自家的花园里散会儿步般轻松。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应该累得像条狗似的,而不是在这里为她端茶送点心,眼里堆满楚楚关怀!
她感觉眼中湿热起来,遂低下头不理会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唐滟快睡着时,唐言中气十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她耳里。
“……贤侄,好像有些乌云了。我看我们不如早点回去,免得遇上大雨。”
“是。”君如意立刻吩咐属下开始收拾。
唐滟仍闭着眼,懒得移动一下。如果可以躺下来睡死就好了。
“唐小姐?唐滟,滟儿……”
什么声音在她耳畔聒噪个不停?别来吵她啦!
仿佛听到低低的笑声,灼热的呼吸吹得她耳根热了起来,然后是令她鸡皮疙瘩直起、似叫春般充满魅惑力的低哑呢喃,“滟儿,我的卿卿,我的娘子,快醒一醒,否则相公就要亲你口罗。”
脊骨窜起一股战栗,她受惊似地跳起来,双腿一撑,立刻痉挛起来,她发出惨叫,身子不稳地向前扑。
守在一旁的君如意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将她软弱的娇躯抱紧,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
“怎么了?”他收起眼中的陶醉,关心地问。
“我的脚……我的脚……”她蹙紧秀眉,发出呻吟。“快……快扶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