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她疑惑地凝神眺望,除了翠绿的山峦外,什么也没瞧见。
“那里啊!”
她的眼睛突然捕捉到天边的白点,那个就是吗?
“云虎,是不是那个?”她侧转过身想问云虎,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他正伸出手掌推向自己的后背,连忙闪开。
“云虎,你在做什么?”云凤讶异地瞪着他。
云虎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就在他踌躇着是否该再度下手时,从他们上来的山径中又走出了一男一女。
两人朝云虎点点头。
“云虎,他们是什么人?”云凤就算再蠢,也感觉得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是……”云虎阴阴地一笑。
“我们是来送你归西的。”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阴狠地说。
云凤心头一惊。“云虎,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谁叫你是赵家的继承人呢﹖”他愤恨地说,“我爹跟你爹同父所生,凭什么你过得像个锦衣玉食的王子一般,我却只是个平凡的商人之子?”
“云虎,你这么说并不公平。爹对二叔向来不薄,而且你们家也很富裕。”
“可是却比不上你在龙凤山庄所过的日子。”云虎不屑地闷哼,“我们吃的、用的、穿的,没有一样及得上你,再加上我爹向来俭朴,日常生活便是只求温饱而已。我才十三岁就跟着爹跑遍大江南北做生意,可是你十七岁了,还在山庄里养尊处优。”
“云虎,你怎能因为这样而恨我?其实我是羡慕你的,你可以游遍大江南北,不像我整日被关在庄里。”
“你说得倒好听!”云虎不快地怒喝,“不过,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而怨恨你,其实是因为你不但毋需努力就能拥有庞大财富,并且还能娶得潘洁玉这样的如花美眷,实在太气人了。”
“你是因为洁玉而想杀我?云虎,你怎能这么狠心?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不能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杀我!”
“如果是为了十七年前的一场旧怨呢?”中年汉子嘲弄道。“十七年前,先父和姑母为赵家而亡,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你到底是谁?”云凤不解地问。
“我叫余民,余刚是我父亲。”
“你爹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怎能赖在我身上?再说,我姊姊云凤就是因为他才会被白鵰抓走。”
“我不管,总之是你们赵家害的!”余民不愿再多说废话,拔出身上的铝刀。“云虎,如果你不想动手就让开,让表叔来料理他。”
云虎迟疑了一下才退开,其实他并没有心狠到非杀他堂哥不可。前些时日和表叔在长安碰面,表叔一直煽动他除掉赵云龙,谋夺赵家的产业。他是因为潘洁玉的关系才心动起来,所以乘机将堂哥引到这荒僻无人之处,下手杀害。可是他从没害过人,一时之间倒下不了手。
余民提刀向云凤砍了过来,想将她一举逼下绝崖,云凤以师门迷踪步躲开。
“咦?云虎,你怎么没提过他还是个练家子?”云虎的表姊余金花讶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不解地摇头。
连连使刀猛砍的余民眼见伤不了对方,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爹,闪开。”余金花大喊。
余民向后掠开,余金花将一把青雾朝云凤撤去。云凤避之不及,只闻到一股甜甜的腥味,便开始头晕眼花了。
“你中了五毒散,非死不可。”余金花阴狠地笑道。
云凤晃了两下,一失足,便从崖边跌了下去。
这时,空中传来几声长鸣,云虎三人只见一团白影飞快掠下山崖,却没瞧出是什么东西。
“只是鸟吧!”余民肯定地说,同女儿和云虎招了招手,三人朝来时的山径下山。
第六章
灿烂的阳光投射在苍翠的林木之间和绿色的草原上,一条青色的人影在草堆里窜跳翻飞,虎虎生风的拳影在绿浪中腾跃。突然,他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哎哟!”他痛得大叫,抚了抚摔疼的屁股想要起身,却觉得头晕眼花,双脚无力。
他是怎么了?早上起来时还好好的。
他甩了甩头,不久之后晕眩感就消失了。他起身伸展四肢,觉得心头有些闷闷的,全身的血气似乎不怎么顺畅。
不会是生病了吧?而且还在他即将出发到长安保护他那位娇弱姊姊的前一天!他怎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他挥动拳头想赶走侵袭他的病魔,连打了十掌后,觉得自己又全好了。
他得意洋洋地扠腰望着蔚蓝的天际,想起今儿早晨他告诉义父、义母他的梦境时,他们脸上的表情。
“你真的梦见你姊姊被人……呃,欺负?”义母双颊通红地问他。
“是呀,那人把姊姊的衣服都脱了,还一直亲她……”他一副作呕的表情,“真恶心!”
“后来那人有没有得逞?”义父好奇地问。
“得逞?什么叫得逞?”他搔了搔脑袋,不解地看着他们。
“就是……”义父也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你义父的意思是说,你姊姊后来有没有逃走?”义母赶紧接话。
“姊姊后来点了他的昏穴,然后我就醒了。”他天真地描述。
“喔!”他义父和义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了决定。
“阿凤,所以你打算到长安保护你姊姊?”义母问。
“是呀,我再不去,真不知道那家伙会怎么欺负姊姊。”
“好吧!不过,你从未离开山谷,义父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们收拾行囊,明天陪你一道去长安吧!”
“谢谢义父!”
他非常开心,所以一吃完早膳后,立刻出来练拳,这样他才能在遇到那个欺负姊姊的坏人时,一拳将那家伙打倒。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凝视,觉得信心十足,铁定能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正当他幻想着如何修理那人时,空中传来数声长鸣。他抬头望天,发现一团白影迅速向自己飞来,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团白影已放开爪上抓紧的东西,朝他丢了过来。
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接住,却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冲得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哎哟!”他大叫一声,背部着地,胸口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该死!白月,你太过分了!”他对站在身边、头上有新月形图案的白鵰吼道。
白鵰一脸无辜,眼中闪着一抹委屈。
他推着身上的东西,发现双手着力处软绵绵的,他凝神一看,立刻目瞪口呆。
他抱着的是个人,而且还是他自己。
不,那当然不是他自己啦,只是个酷似的人,而且长得比他好看。
他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惊讶地发现手心下的触感竟然是那么平滑细嫩。接着,他又摸了那挺立的鼻子,和比花瓣还要柔软的嘴唇。
这人长得真美。他敬畏地想着,一面小心地起身,一只手支撑着对方脆弱的颈部。
这人是谁?他的脑中闪着疑问,但立刻骂自己笨,这个和他酷似的人除了是他姊姊外,还会是别人吗?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长安吗?
“姊姊,姊姊?”他轻抚着她的脸蛋低声喊着,然而,她依然昏迷不醒地躺在他的怀中。他搭上她的脉搏,发现她的心脉很弱。
他着急了起来,将怀中的姊姊抱了起来,朝所居的草屋飞快奔去。
※ ※ ※
痛呀,疼得他的头都要裂开了。
东方逸抱住头呻吟,跟着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被明亮的光线刺得又闭上眼睛。天亮了吧?他想,而且还是该死的亮。东方逸又呻吟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他的衣襟是敞开的,他打了个呵欠穿好里衣,脚步不稳地走到桌退替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