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替他盖好被后,眼泪早已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在东方逸的脸上。她掩住脸飞快地离开他的房间,冲回自己的客房。
※ ※ ※
他从梦中惊醒,全身的火热让他记起梦里的情景。
天杀的!若不是受不了那股燥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个叫逸什么的混球竟然敢对他做出那种事!
不对呀,梦里的他似乎和真正的自己有些不太一样,至于有什么不同,他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样!
难道那真是他的姊姊?他孪生的姊姊竟然受到那坏蛋的欺负?
一股怒气自他的心底升起,同时掺杂着悲伤无助的感觉。他伸手抹脸,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然泪流满面。他怎么会哭了呢?而且眼泪还好象止不住似的。一定是她在难过,他的孪生姊姊正在伤心流泪。
她当然会难过!如果换成是他被人这样欺负,他也会同姊姊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不,他才不会呢!他嫌恶地想着。换作是他的话,铁定会把那个人给宰了,而不是只点了他的穴道。
可是姊姊却那么心软,而且还有点……他搔了搔头,脸涨得通红。他可以感觉到姊姊是喜欢那人的,不过,既然喜欢人家,又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闭目寻思,记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那个叫逸什么的。对了,是在梦里。他鲜少在晚上作梦,大部分都是在午睡时。他记得好象是去年还是前年也梦过这家伙,而当时也同样让他的姊姊很难过。
他已经不太记得那个臭家伙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姊姊虽然脸上仍有笑容,心中却早已五味杂陈,情绪郁闷。而那人却好象毫不知情似地,还说得口沫横飞,真教人生气。
而现在那人竟然得寸进尺地欺负起姊姊来了!
一想起他的孪生姊姊所受到的屈辱,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或许明天就该问义父、义母长安在哪里,不然他的姊姊就要被那人给欺负死了。对,明天他就要知道长安在哪,他要尽快到姊姊身边保护她。
他重新躺回床上,虽然仍可以感受到姊姊的悲伤,可是好象又掺杂着一丝丝的甜蜜。他的脑中突然浮现洁玉的脸,想起小时候经常在梦里见到她亲吻姊姊,不知道等他见到她时,她是否也会以同样甜蜜的洗脸仪式招待他?
※ ※ ※
清晨天色才微亮时,云凤就起床了。
她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共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下,昨夜的记忆啃蚀着她,教她全身火热,心头涨满委屈。
她不知道东方逸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竟会那样对她。他的嘴、他的手,像是燃着火焰般炙烧着她的肌肤,让她下腹升起一股燥热,窜流全身。
而最不应该的是,他竟然侵犯了她。
他碰触了从未有任何男人侵略过的处子禁地,掠夺了只有他才有资格专享的甜美,可是那得在他们成亲之后才能这么亲密。他不该迫不及待地想占有她,即使是在酒醉之时。他这么做,教她以后有什么脸面对他?
而最可恶的,就是他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不定待会醒来后,压根儿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却教她一个人在这里羞愧得要死。
对!他一定会忘记,所以她也不该记得,就让她把这件事当作从没发生过!可是,她做得到吗?
云凤轻叹了口气,看着昨夜搁在桌上的文房四宝,那原是她昨晚在等待东方逸寻欢作乐回客栈前,打发时间用的。
他应该没有召妓吧?否则也不会回客栈之后还对她……云凤羞红了脸,不敢再想下去,带着满身的燥热走出房门,希望能借着清晨的凉意冷却心头的火热。
她一出房门,就瞧见在外头走来走去的人。
“云虎,这么早起?”她讶异地问。
赵云虎先是愣了一下,见到是她后,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但云凤总觉得他的笑透着几分狡诈,教她放不下心。
“大哥,你也这么早起?”
“是啊,我睡不着。你呢?”
“我……我有话要告诉大哥。”云虎的表情神秘兮兮的,“是这样的,昨夜我跟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聊了一下,结果打听到华山一带果真有白鵰出没。”
“这事逸哥早跟我提过了。”
“是呀!不过,那些人告诉我,白鵰最常在清晨时于华山北侧的云台峰出没,所以我想,或许那里就是它们的巢穴。我昨夜本来想立刻告诉大哥的,又怕时候太晚,大哥已然歇下,可是心中又老记挂着这件事,因此才会一大早便在大哥门外盘桓。”
“你说的是真的?”云凤兴奋地问,没想到才抵华阴县就打听到这件事。
“愚弟岂敢欺瞒大哥?云虎知道大哥心系云凤姊的下落,所以便迫不及待地来禀告大哥。”
“那……我们快去告诉逸哥。”
“古皓说东方兄昨晚喝醉了,只怕要晌午过后才会醒呢!”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如我现在就陪大哥前往。”
“现在?”云凤讶异地扬起眉。
“是呀,我担心再晚一点就不一定找得着那群白鵰了。除非大哥想等到明天。”
不,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云凤蹙眉深思。经过昨夜的事之后,她怎能甘心继续当云龙?
天知道逸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似爱似恨,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推得远远的,有时候又将她抱得紧紧的不肯放。
或许逸哥对她产生了爱意,只是他以为她是个男人,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古怪。他渴望她,然而在世俗礼教下,那又是绝对不道德的,因此他才会……那么痛苦。她不忍心再看他痛苦下去了。
“好,你等我一下。”
云凤转身回房,信手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
逸哥,我和云虎到华山云台峰找姊姊。
她放下笔,取了披风后,走出房门和云虎会合。
云虎领着她到马厩,两人策马离开华阴县,朝城南的华山前进。
太阳已高高升起,双人双骑在山径上奔驰,云凤从没骑过那么远的路程,不由得感到有些疲累。
“云虎,还有多久才会到?”
“大概得再骑上两刻钟吧,而且到时候我们得弃马步行。”
“云虎,你似乎对山径很熟,你来过华山?”
“来过两三次。”
云凤不由得感慨地望着比她还小一岁多的堂弟。云虎今年也才十六岁吧,却已跑遍大江南北,反观自己,长年困坐在长安城里,连龙凤山庄都鲜少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虽然表面上被当个男孩般养大,实际上还是受到女人的待遇,甚至不若洁玉自由。
过了两刻钟,云虎在一处石屋下停了下来,他下马协助云凤将马匹系在树下。
“得从这里上去。”他说。
云凤望着陡狭的山径,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大哥,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是不是她看错了?她怎么觉得云虎的眼中有一丝讥刺。她摇摇头,跟着云虎的脚步上山。
走了大约一刻钟后,云凤就觉得双脚乏力,她随即以师门心法调匀真气,没多久,脚步就轻快许多,立刻跟上云虎。
一线阳光自陡狭的山径外透射进来,云凤用手遮住迎面而来的烈阳,发现自己已站立在一处平坦的山崖上。
“这是什么地方?”她讶异地间。
“你瞧,”云虎将她带往山崖边,指着东方道:“那里就是鵰群出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