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辆车,免不了想起它的主人。唉,真是不想也难呀。
至于为何会对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牵系于心,她也—不明白。
但他是陌生人吗?她忽然不确定了起来,无法把初次见面的宋奕麒定位为陌生人。在短暂的相处之后,他们像是超越了陌生人的分际。他对她而盲,不是陌生人,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啦,不是陌生人就是了!
将爱车停妥,静仪仍待在车内,与奕麒相处的点点滴滴又在记忆里来回翻转。
现在回想起来,方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何况在急着赶回家吃晚饭的路上,也没心情左顾右盼,注意到路旁有个发呆的大帅哥呀。
不可否认的,宋奕麒相貌体面,是个俊男人,加上成功人士的菁英气质,温文尔雅的绅士仪态,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吧,如果她够诚实的话,宋奕麒的确很迷人,迷人到……只要看到他,她就好像得了心脏病似的,心儿怦跳不休,剧烈撞击着脆张的心房,仿佛随时都要突胸而出。
即使现在想到他,她都还觉得浑身炽热呢!
可当她的车子开过去时,她并不晓得闪过视线里神情落寞的男子就是宋奕麒呀。她只是觉得他的车子出问题,开着开着就不由自主的绕转回来,至于是什么原因
静仪愕然良久,发现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仍然无法解释当时那么做的动机。既然想不出来,就索性不去想了,只深深地吸一口气,让胸中溢满夜来山林里的冷冽空气,试着让脑中的迷雾散去。
宋奕麒,他的名字、他的人,却无法随着脑子里的一团混乱散去。静仪领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使得她的生命将有所不同。虽然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不在期待之中,但既然发生了,就不是她逃得了、避得去的。
只能接受。
觉悟之后,反而释然了,心头有一种温柔的情愫在酝酿,在扩散……
叭叭叭!
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差点把静仪的魂魄吓飞。她赶紧抚了抚胸口,一辆拖吊车从旁边驶过,停在CEFIRO的
前方。不久后,车上跳下一名高瘦的男子,还在半途拨了拨那头及肩的自然卷发。
是阿丹!
认出是向来爱玩爱闹的表弟,静仪也赶紧下车。
“想吓死人呀!”她忍不住摆出表姐的架式,以茶壶样向表弟大发娇嗔。
路特丹表情无辜地大呼冤枉,“我哪有!我从对面车道开过来时,就没见你招呼,还以为你等得不耐烦睡着了,才在;回转之后,按喇叭叫你呀。”
静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知道这小于存心闹她,不想跟他打口水仗,没好气的问:“怎么是你来?”
“没办法。你下班后,状况突然多了起来,人都派出去了,你又说得像很紧急,我就亲自跑一趟。”
都知道是紧急事件了,还慢吞吞的来!静仪暗恼道,瞧这小子还有脸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给她看呢!
“算了!你把车子拖回去。咯,这是车主的钥匙,要小心点,可别碰坏了喔。”
“我哪次搞坏过!”像是嫌她罗唆,路特丹粗声回道。
后来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了句话,“姨丈不久前还挂电话到车厂,若不是接了他的电话,我早赶来了。吱!你不过是晚几分钟到家,他们就一副你遭人绑架的紧张祥。你们一家人都快成了制约动物了。”
“制约动物?”
“就是时时刻刻遵照固定模式过活,仿佛一不那么做,就活不下的动物嘛!像姨丈每天一定是准五点半回家,你则是六点回家,精难得让人以为你们是两个闹钟。
今天若不是那个姓张的小妞非得你陪在一旁,才肯相信她的爱车没被我们修坏,你今天还不是准时下班!”
“什么姓张的小妞?”她没好气的瞪他,“她是我大学同学那!人家肯来咱们这里修车是给我面子,我陪她喝喝咖啡,亲自验车有什么不对?再说,小青不是不信任我们,她只是跟一般人一样只会开车,对车子的构造和性能不了解,才会多问了些事,你还摆出一张臭脸给人家看,我还没说你呢!”
“好好好;算我不对,行了吗?”
阿丹捂着耳朵,摆明就是嫌她吵嘛,气得静仪咬牙切齿。
“本来就是你不对。”她嘟唤着,“对了,我爸有说什么吗?他怎么不打手机给我?”
“他知道你在开车,怎敢打手机给你?要是让他的宝贝女儿为了接他的电话而出了什么意外,教他情何以堪呀!”
听出表弟语气中的嘲讽,静仪实在很想给他一个大锅贴,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于。
竟拿长辈的关爱当成毒药!父亲不过是想得周详,他不认同就算了,何必拿这种语气说嘴!
可阿丹就是那张嘴坏,要是她不信邪的想导正他错误的观念,还会被他反唇相稽,说她未老先衰,跟老太婆一样唠叨。
“废话少说!你有没有跟我爸讲,我在路上耽误了,
要他们先吃饭?”
“我都说你们一家子是制约动物啦!”他摊了摊手,眼白朝上一翻。“说了还不是白说,他们一定会等你吃饭的,不过……”
他故意拉长声音,贼溜溜的眼眸里有抹恶作剧。
“我跟他们说,你在路上见到一位帅哥落难,见色忘义,弃他们而去了。说不定他们听了后,会开开心心的吃晚餐,不等你了!”
“你说什么呀!”她心虚的涨红脸,“害羞了呀?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翩翩君子,淑女好逑,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害臊的!”他故意调侃她,“再说,如果不是让你眼睛一亮的大帅哥,你会好心到特别绕回来帮他,还载人家去约会?”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他得意的截断她的话,摆出福尔摩斯的精明架式审视着她。“我随便瞄一眼,就把犯罪现场看的分明。这车是停在下山的路上,你回家是另一边车道,那时候你急着赶回家吃晚饭,会去注意对方的车有事就很奇怪了,还好心的绕回来帮他,不表示他有特别吸引你注意力的地方吗?”
“我敬业乐业,想为车厂创造业绩,不行吗?”她还在努力澄清。
“少来了!咱们车厂的生意没遭到需要你明明都回家迟到了,还浪费时间拉生意!而且依照你那种小心使得万年船的个性,也不可能冒险去帮个陌生人呀,就不怕会遇到坏人,被劫材劫色,小心连命都没了喔!”说道这里,他的语气转为恐吓。
他的确没考虑到这点,静仪秀眉微蹙。可,宋奕麒为何也没想到?他可比她有身价多了,不怕她绑架他吗?
“阿丹,你别危言耸听了。”就算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的作法太过鲁莽,她也不打算在表弟面前示弱。“再怎样,我都跟外公练了几年的武术,遇到坏人,还有能力自保。”
“你是没遇到坏人,才敢说大话!”
“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是个铁证了。”
“哼!”他从鼻孔里哼出他的不以为然,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瞪着她。“那是你运气好,没让艳遇成了厌遇!”
静仪皱了皱鼻子,咕哝道:“现在是谁在教训人了?拜托,我是你表姐那!”
“只比我大三天的表姐!”
“就算是三秒钟,还是比你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