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神,更有种无形的力量撩动她的心弦,引她意惹情牵。
若不是她已经把车停下来,在他温柔得让人心慌的眼光注视下;在两人近得可闻见彼此的喘息声的距离;在她深深着迷的将他脸上的每根线条都清清楚楚地看进心理,那张泛出小麦色健康色泽的脸庞,修长明朗的浓眉下深炯闪亮的眼瞳,以及那因莫名紧张而抿起的漂亮嘴巴,组合起来的男性魅力足以让她神魂颠倒,忘记自己正在开车了。
幸好,她已经把车停下来,而且车子就停在餐厅门口。
这个意念一进入脑中,静仪闪电般的回过神,发现两张脸竟靠得如此接近。
火焰瞬间席卷全脸,静仪猛的往后撒,宋奕麒的俊脸也是涨红的,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显得尴尬。
静仪清了清喉咙,企图冲淡两人间的不自在。
“到了。”她垂下秀丽如弯月的长睫毛,低声道。
“这么快?”奕麒低哑的声音弥漫着浓厚的惆怅意味,静仪讶异的抬起眼睛看他,两片丰润鲜红的樱唇不禁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距离本来就不远嘛。”她说。
“那……”不想跟她道别,占据奕麒心房的意念是如此强烈。
然而,他只能瞪视着她明媚的笑靥,藉着眼神传递心中的想法,向来能侃侃分析财经问题的伶俐喉舌却僵硬得不知所措。“等一下。”
幸好陈静仪说话了,他绷紧的情绪倏的放松。见她从吉普车的实物箱里取出一把流子,示意他低下头,为他梳理凌乱的黑发。
当她的手,轻轻碰触到他的发、他的额,他发现自己竟像株被春风拂过的小草喜悦的颤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狂喜呀?
生平未曾有过,只因为她的碰触。
先前蛊惑他的亲密气氛再度在两人间流动,注视着她姣好的脸庞,心房怦怦狂跳。若不是才做过身体检查,他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突然得了心脏病。
“把头发梳好,免得吓壤跟你约会的淑女。”仿佛感应到两人间的气氛太过亲密,她故作轻快的说,纤纤亲手轻缓的为他梳理不听话的发丝。
“我是去赴同学会。”不愿她误会,奕麒解释着。
“哦。”她微扯嘴角,清浅的涟漪自唇边扩散,发现他眼中灿起的两道小花火,先前烧著颊肤的火焰又被燃起,静仪呼吸困难的避开他的凝视。
“梳好了,你看一下镜子。”
在她的示意下,奕麒对着车内的后照镜望了望,随即转向她。
静仪的眼光充满期待,奕麒却只是怔怔的瞧着她,为即将来临的离别感到苦恼。
“你是不是应该……”等不到他做任何表示,她就说道:“把车钥匙交给我?我想修车厂派出的拖吊车应该快了。”
“没……错!”奕麒为自己的胡涂自责,心中有抹难以言喻的失落。他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
他将轿车的钥匙交给她,两人的手碰了一下,一种很微妙的感触自指尖一路传向大脑中枢,奕麒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静仪接过钥匙,睫毛垂下遮住眼中的表情,两片湿润的红唇轻启,那如上好瓷器撞击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我想如果顺利的话,星期一就可以通知你来领车了。打名片上的电话就可以吗?”
“嗯,我把手机号码也告诉你。”他深吸了口气,不愿让声音显得太过急躁。
“好。”静仪把他先前给的名片取出来,记下他所说的号码。
她抬起眼,深深的望向他,嘴巴蠕动着似想说什么。
这时候,一道人影走近吉普车,静仪犹疑地改口道:“我会打电话给你,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络我。”“好……”他还没说完话,车窗上便传来一声轻敲,奕麒转头去看,发现老同学在车外挤眉弄眼,他有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回过头道:“我得走了,那……再见……”
“再见。”
在她的轻声回应中,他依依不舍地打开车门,一下车就被张康佑的巨掌在背上重重打了一下,紧跟着是打雷般的声音落下。
“大忙人,这会儿才来呀!你不知道我快急死了,跟大家说你会来,结果等了快一个钟头!要不是我忘了带你的手机号码出来……”
奕麒无暇理会他的埋怨,微低着身朝车里的人儿挥着手,目送那辆白色吉普车离去。
“还看!”见他痴痴的凝望着远去的车子,张康佑打趣的道:“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请人家一块进去?邀请函上写得很清楚,欢迎携伴参加呀!”
“人家不是——”
“不是什么?可别告诉我,那个,‘人家’是你的司机。
我记得你一向是自己开车的,咦,你的车呢?”从以前就嗜看推理小说的张康佑,眯起细长的凤眼,锐利的打量他。
奕麒被他看得心虚,难以招架的解释,“我的车子抛锚了,是那位小姐好心送我过来的。”
“这小子就是比人家多了些好运道!连车子抛锚,都能遇到美女拔刀相助!”张康佑大呼小叫的嚷着。
“什么拔刀相助?”奕麒对他的乱用成语直摇头,与他并肩朝餐厅走去。“人家可没刀。”
“我当然知道。嘿嘿……”他拉着他,停在餐厅门口,眯着眼,发出暖昧的笑声。“人家是个大美人吧?让你舍不得下车?我透过餐厅玻璃门看那辆吉普车停在门口有好几分钟,才好奇走过去瞧的。”
没想到自己与静仪在车上的一幕会被人瞧见,奕麒显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他好奇的眼光,低声道:“我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等。”
“这样就想把我蒙过去呀。”张康佑不以为然的嘟嚷着。“你每次都这样!可惜了那位大美人呀!你这只闷葫芦,从以前到现在就是大木头,有桃花运也不懂得把握,换了我呀——”
奕麒好气又好笑的顶他一句,“换了你又怎样?别忘了你已经死会!”张康佑脸上兴奋的表情垮了下来,微嘟着嘴埋怨,“说得也是。早知道就不要这么早结婚。可……不对呀,我是要你把握机会,跟我是否死会有什么关系?”。奕麒急忙走进餐厅门里,避开张康佑的进一步逼供。满室的喧哗迎面而来,许久未见面的老同学热络的迎上来,介绍他们的另一半,仅有极少数的几位,跟他一样是单人赴约。
他的心情意外轻松,甚至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仍然未婚,庆幸自己还没有女友,庆幸自己是单身。
因为陈静仪。
她那声再见仍轻柔的回荡耳际,如一阵春风叩响他心扉,带着暖暖的气流氤氲在心中,让他即使身处在双双对对的朋友中,也不因自己的形单影只感到惆怅,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流窜在血液里。
虽然还无法确定之前令他意乱情迷、之后又让他充满期待的感觉是什么,只晓得刚刚和她分手,他就想望着下次的见面。是的,他们很快会再见面,再相见时,他将
要确认她是否还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涛;他期待她可以,到时他将探寻两人间无限的可能性,期待这份感觉即是世人执意寻觅的。足以填补生命空缺的圆满。
下定决心后,奕麒唇边浮起神秘的笑意,感觉着一股情感的暖流漫过全身。
静仪试着将盘据脑中一双深透若有情意的黑眸给推到角落,在限速之内将车子开到最快的速度,企图让速度感暂时替代混乱着心绪的陌生情惊,一心只想快点赶回那辆CEFIRO的停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