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怎会说这么多笑话?哎哟,每一个都让人忍俊不住。”
说自已被父亲强迫学说笑话,好讨未婚妻欢心,好像丢脸了点喔。
朱长乐决定说光明正大一点的理由。
“因为家母喜欢说笑话、听笑话,家父为了讨她欢心,特别欢迎擅长说笑话的食客来家中常住,我自幼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原来王妃也喜欢说笑话、听笑话呀。”阿丽啧啧称奇。
“家母的笑话可说得比我好呢!”
“真的呀!”阿丽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睛,无法想像王妃说笑话的样子。
她可是关外一带最尊贵的夫人耶,居然会说笑话!
可话说回来,要是未和朱长乐相处半月余,阿丽自己也很难相信尊贵的辽东王府世于朱长乐会这样平易近人、爱说笑话逗人。
记得在长白派大厅第一次见到他时,觉得朱长乐雍容华贵、气势凌人,别说催促他把笑话讲完了,那时候她连抬头正视他的胆量都没有。
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朱长乐的平易近人,爱说笑话,让她乐于亲近他,也令少女芳心满怀憧憬。
注视着火光下俊美无俦的男性脸容,阿丽心如小鹿乱撞,当那双修长、深邃的眼睛好温柔的瞅视过来时,她浑身暖洋洋,夜里的寒风似乎没那么冷了。
她讶异会有这样的转变,朱长乐还是朱长乐呀,与生俱来的显贵气质并没有从他身上减少半分,他看起来仍是那样的骄傲无比,可是……她羞涩地低下头,之前觉得那样的骄气是盛气凌人的傲慢,相处过后却发现那不过是养尊处优积累成的尊贵气质,他非但一点都不傲慢,还很亲切温柔,容易相处。
低垂的眼眸偷偷的打量过去,视线下,雪白貂裘紧裹住的男性身躯是那么意态俊雅、卓尔不群,阿丽的芳心怦然跳动,不由得心想,如果朱长乐真能跟她家小姐配成双,成天服侍这个爱说笑话的小王爷姑爷,看着那张爱笑又好看的脸庞,会是何等的赏心悦目呀。
可惜这个如意算盘是万事具备,就欠东风。她家小姐还来不及跟这么俊美高贵又会说笑话的小王爷未婚夫碰上面,就在十天前的一个深夜被兴安派的呼颜克从长白山掳走,使得一行人必须跋山涉水地赶往兴安派。
这还不打紧,最教阿丽担心的是,即便他们现在到了兴安派,是不是能顺利救回海宁仍是未定数,又要如何指望她跟朱长乐配成双呢!
“阿丽,你又在担心海小姐了吗?”
相处十天,朱长乐对阿丽那张藏不住喜怒哀乐的小脸表情已经是了如指掌,知道这小丫头只要一垮下小脸,便是想到她那个楚楚可怜、命运多舛的小姐了。
虽然他一丁点都不觉得海宁有哪里楚楚可怜、命运多舛,如果她还保留有幼年时一半的刁蛮任性,恐怕那个呼颜克才是值得同情的一方哩。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阿丽说的。
“世子,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到长白山找海师父时已经是受尽苦楚,差点把小命赔上,没想到在下山返家的前一晚会被那个呼颜克抓去当威胁海师父的人质……想到这里,阿丽的心就好痛喔,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吃好穿暖……从长白山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森林茂密、榛莽丛生,我好担心小姐没有我的服侍,会被那个大恶人呼颜克虐待……呜呜呜……人家好担心……”
“阿丽,依我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世子,您怎么这样说!”阿丽气圆了一双湿蒙的眼眸,无法置信那么醇厚绵软的嗓音里的话是那么无情。“人家本来就会担心小姐,什么叫做多余?”
“你别恼呀。我会这么讲自有道理。”朱长乐接过从人递来的一杯暖酒,好整以暇地啜饮。
“世子是什么道理?”见他顾着喝酒,不急着回答,阿丽水气饱满的眼眸里的火光更旺盛了。
“阿丽……”他的呼唤轻柔得像句叹息,奇异地平息了她的火气。
望着那双好看的、温柔的眼眸.阿丽发现自己不但什么气都没有了,甚至心虚地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生他的气。可是,他说那种话,的确是让人生气嘛,但是……小王爷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还是不该生气?
阿丽眼里的迷惘都落进朱长乐眼中,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视了一遍围在炉火边休息的同伴们,方重回阿丽脸上,朱唇缓缓开放:“从长白山往兴安派这一路走来,如你说的,到处是森林茂密、榛莽丛生的蛮荒之地,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还能吃好。穿好,又没迷路?”
阿丽不由得把眼光转向外头替他们领路、照看牲口的向导。
“呼冶达他们说自己是兴安派的人,奉掌们之命来帮我们带路……”她喃喃回道,越说越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秀眉夹得紧紧。
“没错,呼冶达的及时出现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他不但出身兴安派,同时也是鄂伦春族的一员,鄂伦春即是‘山岭上的人’的意思,是一支世代居于兴安山区、勇敢强悍的山区民族。有他带路和打点,我们一路上才能这么舒服,又无迷路之虞。可大家有没有想过,照道理讲,我们应呼颜克的挑衅前去兴安派要人,掳走海小姐的兴安派应该要严阵等待,或者还要在中途袭击我们,好阻止我们救人,怎么反而派人接待我们?”
“是呀,是呀……”阿丽点头如捣蒜的附和。
“未必。”长白七侠中排行老三的夏川明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凝睇向身旁的海潮,语音显得低哑。
“夏前辈这话有玄机。”朱长乐玩味的目光在夏川明和海潮之间打转,不是他多疑,总觉得夏川明看海潮的眼神很古怪。“不过我认同。原先我是以为呼颜克之所以掳走海小姐,必然是不甘心败在海前辈及古掌门手中,才会想以海小姐来威胁长白派。但如果是这样,呼颜克为何只掳人,却没有提出换人的条件?”
“他有。”
“他有?”朱长乐没有太讶异,他早就怀疑这桩绑架事件还有些细节被隐瞒了,在确定心中的怀疑之后,他不悦地道。“夏前辈,不管你跟海前辈当不当我是自己人,但怎么说我都是海小姐的未婚夫婿,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有义务要救回她。”
“我们无意瞒你。”一直沉默着的海潮忽然开口,轻柔悦耳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两道深幽的目光坦率地直视向朱长乐。“只是世子没问,我也忘了说。”
“现在我问了。”他挑衅地扬高一道眉。
“既然世子想知道呼颜克的条件,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要我……”海潮顿了一下,美丽的嘴唇浮现一抹苦涩,“亲自上兴安派接回宁儿。”
“就这样?”朱长乐压根不信。
“就这样。”海潮平静地回答。
瞪视着那张长在男人脸上太过艳丽的姣美容颜,朱长乐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世子,海师父说的是事实。呼颜克掳走小姐时,有留下一封信,信上写着他邀小姐到兴安派做客,要海师父亲自去接回小姐。”阿丽作证道。
“这没道理。”漂亮的两道眉轩起,朱长乐天星般明亮的眼睛写满疑问。“可又奇妙地解释了兴安派对我们一行人的态度。就因为这样,我相信呼颜克一定会善待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