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用回娘家!”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我和她自幼相依为命,你不准她回娘家,分明是要拆散我们手足至亲。”
“我哪里有不准她回娘家!”
“你刚才……”
“我的头好疼。”礼谦受不了两人唇枪舌剑、吵个没完没了,捧着头往敏瑜怀里歪去,这举动可瞪凸了两双眼。
敏瑜忍住涌至颊面的羞意,表情镇定地道:“谦哥仍是病着,你们到外头吵。”
“可是我……”敏璁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福喜已拦在他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主爷,小姐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合眼,您就行行好,把清静留给小姐和胡二公子,您招待胡大公子到外头去吧。”
话是有理啦……敏璁被福喜推到了房门外,突然想到……
“等等!”一记闭门羹当场赏来,幸好他眼够明脚够快,才没被门板打着。
可恶的福喜!
剑胆居是招待胡礼谦的客房,可不是姐姐的闺房呀,怎么可以让姐姐留在胡礼谦的房间里?要清静也该回自己的房间呀!
然而这些话哪里能够在一脸狐疑表情的胡礼赞面前说清楚,那不是要毁了姐姐的闺誉吗?
* * *
待人都走远了,屋里只剩下福喜伺候,敏瑜害羞地推开赖在她怀里的礼谦。
“你又使坏了!”
“这哪里算?”礼谦咕哝着,一双深情的眼眸烧着炯炯的热情,嗓音低哑,“若不是魔箫突然出现,我们昨晚……”
“你你……好坏!”敏瑜难为情极了,当时忘情的拥吻仍历历在眼前,想到礼谦的暗示,如果魔箫没有出现,两人会不会……会不会……
见她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礼谦不忍再逗她,轻声安慰道:“就算魔箫没有出现,我也不会让情况失控。你忘了,那时外头还有福喜呢。”
说得也是,那如果没有福喜……哎哟,她想到哪里去了!
敏瑜连忙将脑中的绮念全都抛下,偷偷地以眼角余光瞟他,见他舒适地倚在竖高的枕头上,一手还住她的腰,心都要醉了。
可惜现在不是醉的时候,她打起精神,低声询问:“那个魔箫是何方人物?他会是敏璁说的,是贪图血璧有练功的效用,才来抢吗?”
“血璧有没有这方面的效用,我并没有验证过……”
“我认为应该有。听福喜和其他人说,那箫声一起,他们便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可我却没有那种感觉。当时我佩戴着血璧,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完全不受影响。”
“血璧本来就拥有遇冷则暖,遇热则凉的效用。何况它与魔箫手中的箫是从同一块璞玉琢磨出来的。”
“嗯,我也注意到魔箫手上的血色玉箫与血璧的材质相近,可如果血璧没有助人练成绝世武功的功用,为什么魔箫要来抢?”
“魔箫的武功已是绝世,他没必要为此抢夺血璧。事实上,魔箫与血璧还渊源颇深呢。”
“怎么说?”敏瑜眼中充满好奇。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礼谦意味深长地道。
“人家要听嘛。”
“事情要从五十年前说起。一对同门师兄妹自西域来到中原,男的擅长吹箫,女的擅长使鞭,两人很快就打遍天下,难遇敌手。就在这时候,师妹爱上一名中原人,还决定嫁给他。师兄气疯了,与师妹展开了一场决战。后来师妹打赢了,逼师兄发誓,只要师门重宝血璧在她女性血亲手上,师兄便不得夺取血璧,和伤害她的家人。”
敏瑜眼底有抹恍然大悟,“那个师妹是你的什么人吗?”
“她是我外婆。这就是血璧传女不传子的原因。”礼谦解释道。
“我明白了。所以一得知血璧落在我手上,魔箫便来抢,因为我不是你外婆的女性血亲。”
“没错,这也是我刚才气大哥的原因。他若是够聪明、镇定,就该骗魔箫,血璧仍在礼荭手上才是,这样魔箫就不会找上我们了。”
“那个人那么可怕,在他的威胁下,就算再精明厉害,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个好主意,你就别怪他了。”
“我没有真的怪他。”只要一想到魔箫那可怕的寒冰掌,礼谦便怪不得兄长。“说来说去,还是礼荭没想仔细,才会把血璧送出手。”
“你会心疼吗?血璧就这样被夺走了。”敏瑜淡淡地问。
“那倒不会。”礼谦凝视着她的目光充满宠溺,“这样或许还比较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后就不会有人为了血璧找上我们了。不然光是应付那些上门夺宝的人,我哪里还有时间陪你呢。”
听出他话里的含意,敏瑜不由得心如小鹿乱撞,粉颊再次灼热了起来,澄静如水的眼眸却没有移开,毫无保留地将心中的欣悦全都泄漏给他知道。
“你会陪我很久吗?”她渴望道。
“久到连我们自己都不记得过了多久了。”礼谦深情地说,俯向她。
“不管我想在哪里,都会陪我吗?”
礼谦顿住,灼热的气息急促地拂弄着她轻颤的唇瓣,看进她眼中。
那里,有着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地映在她的瞳人里。
那里,有她渴望与他共度一生的柔情,与无法割舍下弟弟的亲情。
那里,更有他眼中对她的深情,与不忍心她有任何遗憾的怜惜。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他温柔地问。
“不是我希望什么,你就必须回答什么。”她语带玄机,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智慧和坚贞。“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这点是最重要的。”
是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礼谦在感动中深刻地领悟着,缱绻着万缕柔情的眼眸里映着执着而温柔的容颜,呼吸急促地融入那双含蜜的唇瓣,久久,久久……
* * *
北方胡家堡与南方华家两大势力的结合,是今年初春最大的盛事。
筹备数月的婚礼,在精挑细选下的良家吉时隆重地举行。
礼谦亲自到杭州迎娶美娇娘,华家派遣千料的大船送嫁,婚礼由胡堡主亲自主持,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贺声中,于春宵花月夜送进洞房。
婚后一个月,礼谦偕同爱妻返回杭州,搬进西湖畔的豪宅,那是敏璁送给两人的新婚贺礼。
“虽然没有如愿搬进华家一块住,但同住杭州,也算差强人意。”敏璁安慰自己。
“姑爷好可恶!吃完晚饭就不让我陪小姐,自己霸着!”福喜悲痛的控诉。
另一边,北方的胡家堡,则有一人望月兴叹,想的是月圆人不圆。纵然能千里共婵娟,还是意难平!
“礼谦呀,你好狠的心,不管哥哥怎么说,你都要搬到杭州住!还有爹呀,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去游山玩水?我也要去啦!”
“你说什么!大毛的爹,你女儿尿湿裤子了,还不快去换!”
灌进耳内的河东狮吼,浑使自命英雄的男人悲痛得泪满襟,但还是得摸着鼻子,乖乖照顾。
咦?家里不是有乳娘,他干嘛做呀!
在娇声娇气的娃娃笑声中,礼赞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尾声
故事的最开始
静极了。
先前还热闹滚滚、仆佣穿梭的花厅,转瞬间剩下主客四人,气氛凝重而诡异。
现在是什么情况?
敏璁小心翼翼地放下茶碗,彷佛不这么轻放,名贵的青瓷茶碗会在茶几上碰撞出震碎一室沉寂的噪音,但或许这样还好些,至少比这股快闷死人的静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