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并没有为他留下一男半女,这些年来他虽然和不少女性交往,却没有想定下来的心情,年将半百,渴求家庭温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是因为这样才会对年轻时的初恋分外放不下吗?
紧守本业的郭威翔,在惨淡经营下,郭家已不复当年的风华。倒是雅淳,将方家的资产投资得有声有色,伊然成为高雄商界的女强人。这些年来,李昕一直避免到高雄去,他怕见到雅淳,怕会……
也许他早知道那颗在岁月风雨中飘飘摇摇的一颗心,从来没有断绝过痴念.对她的爱没有真正埋葬,而是悄悄地活在刻意压抑的理智层面下。是这样,所以才被嘉绮勾起了对她的想念吗!
她幸福吗?有几个孩子?他突然好想知道。
李昕将眼光从窗外的黑暗夜空收回,恍惚的精神被走廊西侧亮着灯光的小厅所吸引,信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一串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
“不要这样,宗佑。”
“嘉绮,你不要这么狠心。我忍了一整天,让我亲亲、抱抱你嘛。”
“你坏死了!早先在伊人和彦豪的新房,你就……”
“那不算!我又没真的亲到。”
声音沉寂了下来,李昕听到轻轻的喘息,和娇软的女子呻吟,不由得心跳加速。
“不可以……”嘉绮轻推着宗佑不安分的手,低声抗议。
厅外的李昕很自然的幻想出一幕施施情景,他也年轻过,就算是中年之后,也有过几次浪漫约会,宗佑会做的事,他也做过。
在一个春江花月夜里,被父母逼婚的雅淳来找他诉苦,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做出了……
李昕合上眼睑,尽管隔了二十五年,那幕记忆仍是如此深刻。雅淳美丽的娇躯任他为所欲为,在他身下宛转娇啼,那是爱恋深浓的情人初次的体肤之亲,情欲燎烧得那么狂那么烈,铁般的意志早就溃散了……
之后,他们又在一起五次,每~次的过程李听都记得很清楚。雅淳脸上的娇羞、眼中的快乐,像一波波喜悦的狂潮涨满他的心。那种情欲合一的快感,李昕以后都未曾再经历过,有时候就算身体得到展足,心灵却空乏的教人难受。
“宗佑,你再放肆,我要生气了!”
“好嘛。”宗佑不甘愿地放下她的裙摆,他不过是想饱览那双玉腿嘛,嘉绮却板起脸来。
“我还没问你何语洁的事呢。”为了转移宗佑眼里残存的情欲,嘉绮赶紧找话题。
“她怎样?”宗佑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就像看到一只讨厌的蚊子一样。
“她找我摊牌,说我勾引你,还教我别痴心妄想,说过完年要跟你订婚的人是她。”她似笑非笑地斜倚在椅上看着宗佑。
宗佑弓起俊眉,随即不在意地放松,懒洋洋地勾唇逗弄嘉靖。“她倒说对了一件事,你勾引我。”
“谁勾引你!每次都是你使坏!”嘉绮气愤地辩解。
“这话不公平!”他出声抗议,笑得很贼。“你以你的眼神、你诱惑的红唇、你美丽的长腿,无声地向我表示——”
“胡扯!”嘉绮气呼呼地捏住他的俊脸。“照你这么说,你同样以你这张无辜的俊脸、宽胸窄臀长腿的健实身躯,勾引何语洁吗?”
“冤枉!我哪有?是何语洁自作多情。从上回彦豪要我出面帮忙她解决一件麻烦事后,她便缠住我。后来晓得我是老爸的儿子,更变本加厉地扬言非把我弄到手不可,甚至还教唆她母亲跟傅奶奶咬耳朵,想用老人家的力量逼我屈服……”
“那你怎么没屈服?”嘉绮纳闷道。
“我这么没骨气吗?”这回轮到宗佑生气了。“再说我也有人可以靠!瑜姨当着傅奶奶面反对,说语洁太过任性、娇蛮,不适合当她的媳妇。语洁有些不良纪录,以前的交友习惯很随便,这点傅奶奶是知道的,可是语洁终究是她外孙女,所以便想牺牲我这外人,偏偏瑜姨代我仗义执言,说不管怎样,她绝不能委屈了我,娶一个任性、刁蛮、成天惹事的妻子,傅奶奶听女儿都这么说了,只好作罢。”
“如果你父母赞成,那你会……”
“还是不娶。”宗佑斩钉截铁地打断嘉绮的问题。“我又不是傅家的奴隶,何必为了傅奶奶一句话屈服?我对何语洁没有好感,她那种不负责任的生活态度和任性的作风,任何有理性的男子都无法忍受。”
“也就是说你不会为了名利,而放弃对爱情的自主性。”
“这是当然。”宗佑搂住嘉绮深情地道。“我追求的是一段长远的关系。我希望在我们白发苍苍时,我们仍然可以对着鸡皮鹤发的对方,说一声‘我爱你’。”
“宗佑……”嘉绮激动地环住他,心里满是温暖感动。谁说宗佑不懂浪漫?他的每句情话都像诗般美丽,流过她起伏的心田,平息了所有的疑虑。
红润的樱唇不自禁地为他开启,全心全意地投入激情的火焰中。
站在屋外的李听,仿佛能感应到屋里的情浓,心里满溢着一种奇怪的欣慰。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嫉妒的情绪,而是像个慈蔼的长者般,乐观其成这对小儿女的恋爱。
如果嘉绮是他的女儿,他会欣赏宗佑这个女婿;反之亦然。
他悄悄地离开厅门,走回喧闹的大厅,寂寞、饥渴的心灵像被喂进美食般饱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向主人告别后,李听找到司机,很快消失在阳明山清冷的夜色中。
再热闹繁华的盛宴,经过一夜的时光流逝,终淡成记忆的一瞥。褪去华丽的礼服、浓彩的艳妆,嘉绮像往常一样在八点四十五分到达公司。办公室里的同事问起她昨晚的盛会,她不矜不夸地简单描述。
十点钟,两家花坊分别送花给嘉绮,令众人喷喷称奇。
“嘉绮,是你走桃花运,还是俞宗佑开了窍?”柳霎边在那束所费木兹的高茎红玫瑰里翻找卡片边道。
嘉绮则对着另盆圣诞红发呆。
“奇怪!一束红玫瑰,另外是一盆圣诞红,完全不同的两种品味。”瑞萍好奇道。
“找到了!”柳霎兴奋的拿起小卡片喊道,“可以公开吗?”
“请便。”嘉绮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肯定不是宗佑送的。
柳霎迅速测览了一遍卡片的内容,媚眼睁圆。
“萧谨新不是主管建筑部的萧副总公子吗?嘉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同昨天加在一块,不过是见两次面。我不知道他会送我花。”靠绮也很意外。
“只写了句‘有空吗?”和附上电话,好奇怪。”淑瑜从柳霎肩后探头观视。
“有什么奇怪的?”柳霎嗤笑淑瑜的单纯。“萧谨新这一手可不简单,他八成知道嘉绮和俞宗佑的进展,此举是表达心意兼试探。如果嘉绮对他有意思,可以打电话给他。不过嘉绮是用不看了,这电话号码我留着,嘻!”
“祝福你,李听。”瑞萍轻声念出绑在圣诞红上的卡片。
“李听?”柳突蹩拢秀眉思索这名字,一抹恍然之色出现在眼里,表情不可思议。“不会是那个当立委的李听吧?”
“大概吧。”知道是他送的之后,嘉绮心里有种奇异的温暖。
“你……你认识他?”柳霎诧异道。
“昨天宗佑有介绍。”嘉绮不愿说起她和李听相遇的经过,宁愿把那场意料之外的邂逅当做她和他之间的秘密。“他是俞总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