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酷的话,让昱棠心里的罪恶感陡然消失,替代的是一把怒火。“利環,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难道你对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一丝留恋?”
“我爱你。”她直率的回答,乌黑柔亮的眼睛赤裸裸的反应出她内心深处最真诚无伪的情意,昱棠在她的目光下顿感自惭形秽。“不管你怎样对我,这点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可是你呢!昱棠,我累了,你要是对我有一了点真心,就不要强迫我继续这种没有未来可言的关系,那会毁了我对你的爱,同时毁了我!”
她最后的一段话,准确的击中他的要害,血色自他俊美的脸颊迅速消失,一抹惊痛的情绪冲击向他。
“你好残忍!”他悲吼出声。“明知道我在意你对我的感情,却用这点威胁我!你走,去约会,去嫁给李嘉元!看谁不能没有谁。我保证,我绝不会是先低头的那个人!”
对他这般决绝的话,利環只苦涩的微扯嘴角,越过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那道门。她很快收拾好办公桌,无心理会惠君投过来的好奇眼光,交代她发几封信后便离开。
她搭计程车直接到餐厅,途中拨了电话给嘉元,告诉他她会准时到达。
晚餐的气氛很好,可惜利環胃口欠佳,不晓得是不是稍早和昱棠吵架的关系,胃总是胀胀的,酸水直往上冒。
“对不起,我去一下化妆定。”这是她第三度说这种话了。
等她回到座位上,嘉元忍不住关心的问:“利環,你是不是胃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一道不好的直觉闪过她脑海,利環微蹙起秀眉。她的经期迟了近一个月,会不会是……天呀,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惊惶感猛然袭来,利環无力的用力抱紧自己。
“利環,你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对不起,嘉元,我想回家休息。”
“好。”他匆匆结帐。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放心的问:“真的不需要看医生吗?你千万别逞强。”
“我没事。家里有医生开给我的胃药,吃几颗就没事了。”
嘉元信以为真,不再勉强她看医生,开车送她回公寓。
利文尚未返家,嘉元顺理成章的留下来照顾她。倒了些温开水,坚持利環要赶紧吃药。幸好她平时的确有些胃药应急,便大方的当他的面服下。
“ 好些吗?”
一波波温郁的暖流自他摸着她额头的掌心传向她,正如他眼中源源不绝的关注。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冲击向利環.她冲动的抱住他,拉下他的头,在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深深一吻。
她企图从中感受昱棠带给她的危险情欲,把从他那里学会的接吻技巧用来吻嘉元,然而他的唇纯洁干净得如春天最嫩美的绿芽,尽管温暖甜蜜,却不能挑起她身体的一丝火热反应。利環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强吻纯情少年的色女一般。她羞愧的放开他,对于自己竟拿两人做比较生出强烈的罪恶感。
“你怎么了?”他怔怔的摸着自己的唇问。
“没事。”利環羞得不敢看他,不知道嘉元此时的表情有多懊恼。
吻得人心慌意乱,却以一句没事带过,唉!
这时候利文回来,巧妙的化解两人间的尴尬气氛,利環总忙催他走,见有人照顾她,嘉元于是放心的离开。
隔日她像平常时候一样去上班,只是提早两站下车,好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验孕剂。昱棠早上到辜氏财团的总管理处开会,利環趁这时候为自己验孕,结果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告假,到妇产科确认,答案跟验孕剂的结果一样,她有了五周的身孕。
她的心情乱成一团,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帮她分忧,只能独坐在咖啡厅里发呆。该怎么办?如果她没有怀孕,或许还可以味着良心嫁给嘉元,现在这种情形,她有什么脸面对他!
该告诉昱棠吗?问题是有用吗?她无法预料他会有什么反应。会要她把孩子拿掉,还是娶她?利環苦笑,她是在作梦吧?为了权势他连婚姻都可以拿来当筹码,要他娶她无异是天方夜谭。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翌日,与昱棠再次面对面,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极为冷淡,更让利環万念俱灰。她决定提早离职,勉强忍耐了一星期,办好交接手续便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利環犹如活在地狱中。背负着对嘉元的罪恶感,以及怀孕的恐惧,所受的压力让她真想死了算。好在嘉元工作忙碌。与她见面的时间极短,但随着婚期将近,她心里的不安加剧。正好嘉元买到欧洲出差,给了她安静思考的空间。
她记得自己曾对昱棠说,他们都必须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现在就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吧。当她背弃嘉元,与昱棠在一起时,就该料想到今日的结果。她却纵容昱棠不使用防护措施,明明就是自找麻烦。
不,或许她早就下意识的为自己做出了选择。
这个领悟令她的忧郁和慌乱转瞬消失,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确认自己的心意。
她不能像给嘉元,两人的结合只会带来一场灾难式的婚姻。他们甚至连热情都没有,如何做夫妻?
对,她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不管代价有多高,她都要一个人承担,不能拖累任何人。衡量着手中握有的资源——存款和嘉元的善良,利環知道她应付得来,只是对嘉元有太多的抱歉,那是今生无法回报的。
他是个教人尊重的君子,她却对这样的君子没有丝毫的激情,反被浪子的吻迷得晕头转向,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让人发狂、没有理智,利環怀疑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遍,她是不是可以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问题是,以理智做出的选择就能让她过得比现在快乐吗?
第十章
“想心事吗?”
轻柔而优雅的嗓音令人无法忽视的闯进昱棠封闭的听觉,他按熄手中的烟,侧转过头看向陶琴沉静的美颜。
那双深沉清冷的黑眸,透露出一股有别于平时令他摸不透情绪的光芒,像是掌握了一个与他切身有关的秘密,而她正打算用来对付他。
昱棠可不想给她这种机会,故作轻松的耸肩。“只是出来透透气。你不也一样吗?”
陶琴瞟了一眼大厅的方向,那里人语喧哗 ,比面对后花园这侧的阳台自是热闹多了。
“我不一样,我是来找你。”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停在他指中夹着的香烟,透露出“逮到你”的狡黠。
昱棠受宠若惊的扬起眉,对被陶琴抓到他在抽烟这件事本没有任何心虚,倒是对她专程出来找他感到讶异。没想到她会注意到他不在大厅,他以为她眼里只有周晋甫。虽然,他才是她的男伴,但周晋甫一出现,她的视线里就再也没有旁人,他这个局外人只好识相的躲到外头,免得对两人旁若无人的视线胶着触景伤情。
“我没看过你抽烟。”陶琴好整以暇的和他一样倚在阳台栏杆上。
“我没有烟瘾,只是有时候想事情会点一支。”
“所以你的确是在想心事。”她挑眉道,锐利的审视他。
昱棠避开她刺人的眼光,狼狈的回答,“不要把你的专业用在我身上,我没什么值得你研究。”
跟拥有专业心理咨询师执照的女人相处真是辛苦,她的每道眼神都像能看穿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