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不来凤,你们不用解释了。"
"芙蝶,你别这样。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凤荃被她决绝的态度闹得心慌。
"相见争如不见。早知道你会变心,我本不要回来……"
"我没有变心呀,芙蝶,你真的误……"
"单芙蝶,你是以什么立场这说种话?"再也看不下去跟前的闹剧,凤岳冷冷地开口。
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芙蝶湿蒙的眸光盈满诧异地投向他,"凤岳,你……" "三年前跟别人订婚的是你,可不是凤荃,就算她如今另有所爱,你也没资格说什么。"
抽气声接连响起,苕萸没想到凤岳会讲得这么直接,凤荃则在愕中表情转为黯然,至于芙蝶--
"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娇美的花容有短暂的慌乱,随即被怒气牵引出苦苦压抑在心的委屈,眼中积累的云雾瞬间崩成泪雨。"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因为你没说,而不是我不听。"凤岳注视着芙蝶梨花带雨的娇容,一字一字地道。
非是他心似铁,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明白今日不说个清楚,凤荃与芙蝶之间还有得扯了。
"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凤荃和苕萸很愿意把话说开,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只胡乱地搅乱一池春水后,拍拍屁股就要离开。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对凤荃公平吗?"
"我……"被责问得哑口无言,她踉跄地倒退,跌进一脸心疼的凤荃怀抱里。
"凤岳,你对芙蝶太凶了。"
"不凶她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语气稍缓,眼光仍直直地盯视芙蝶,再度开口:"等待,本来就是情人间最残酷的考验,何况你当初根本没给过凤荃任何承诺。我们甚至可以说,你是很无情地抛弃她,跟别人订婚。这种情形下,就算凤荃有其他感情的发展,你没资格过问,更别提认为她对不起你了。"
"我……"可是她的委屈、她的相思该如何?不出的苦让芙蝶悲泣出声,凤荃一颗心都要被她哭拧了。
"别哭了,如果你不想说……"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才要说?"凤岳的反对声里,夹藏着深沉的叹息。"你欠凤荃一个解释,芙蝶,这不正是你回来找她的目的吗?"
芳心一震,她错愕地看进那双彷佛能洞悉人心的黑眸里,随即仓惶地逃开,却坠人凤荃深情的潭眸中。
往日的甜蜜爱恋如清泉般泊泊涌流在胸坎处,正是这双潭眸里依迥的柔情让她欲难,咬牙熬了一千多个相思的日子,只希望能再一次把自己投映在其中。 如今她回来了,她……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在我辛苦了这么久……在我好不容易可以摆脱束缚回到你身边……你却已经有了别人……"她悲痛地捏起拳头捶打过去。
"我没有。"至爱之人的误解,比起擂捶在身上的拳头让她更痛苦,重新揭开了她好不容易结疤的失恋伤口,埋藏在伤口里的怨恨嗔痴全都一股脑地化做不平的愤恨在她体内冲撞。
"我也想喜欢上别人,你却像烙在我胸口除不掉的伤痕,即使面对苕萸这样美好的女孩,也没办法……"
"你……你们……"这么说,她是动过这样的念头罗?芙蝶伤心欲绝。
"你别误会。"苕萸赶紧澄清,"凤荃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只拿我当妹妹一样疼爱、照顾,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们没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凤荃的情人?"芙蝶半信半疑。
"我怎会知道那些人为何会这样想!"苕萸嘀咕道,觉得自己真是苦命,才会进这池浑水中。 "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凤岳愤慨地瞪视着凤荃,"这件事都得怪凤荃,要不是她的所言所行容易遭人误会,苕萸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我的所言所行!"凤荃一头雾水,"你是什么意思?"
"你动不动就对苕萸动手动脚,还出言调戏她,当然会招致旁人的误解。"
"有吗?"她不过是偶尔吃吃苕萸的豆腐,调戏之说未免严重了些,还有凤岳眼中磨刀霍霍想谋杀亲姐的阴狠更是过分,
"没有的话,为什么妈会看到你们抱在一块,误会你跟苕萸是情人的关系?"
"连梁妈妈都看到了,你们真的是……"芙蝶泫然欲泣的眼眸里蕴满指控。
苕萸呻吟一声,"我就知道梁妈妈误会了,怪不得她看我的眼光怪怪的,也不愿意理睬我。天呀……她一定对我失望透了!"
"事情没那么严重。"凤岳赶紧安慰她。"妈只是心疼你,觉得对不住你父母。妈说,当初她在伯父伯母面前拍胸脯保证,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保护,现在反倒让你成为凤荃的禁脔,她没脸见他们……"
"喂,讲这样会不会太严重了?"凤荃不满地抗议。
"这是妈讲的,不是我讲的。"凤岳哼笑地撇清自己的立场,随即脸色一整。"你不能怪妈穷紧张,毕竟同性恋这种事,不是每家父母都能接受的。妈说何家家风保守得度更甚于单家……"
"啊?!"
没理会芙蝶和凤荃受上的表情,他转述母亲当时的话:"一定无法忍受女儿走上这条路,最后必然会严厉反对。到时苕萸若像芙蝶一样,承受不了他们的反对,抛弃凤荃,她如何承受得起再次失恋的痛苦……"
"妈知道我跟芙蝶的事,还……"凤荃声音颤抖地问。
"知女莫若母。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三年前你失恋时的落寞、痛苦,全都看在妈眼里了,她只是不忍心说破罢了。"
凤荃激动地泪盈于睫,凤岳心软地走到她身边,笨拙地伸手拍抚她颤动的肩头,语气沉痛地接着说:"她知道当时的你只剩下表面的自尊,要是她连这点都不能为你保留,再没有任何事可以支持你活下去了。"
这句话带给芙蝶无比震惊,娇美的脸庞倏地惨白。她没有料想到当年的离开会为凤荃带来这么大的打击,她以为凤荃坚强得可以承受,她以为凭借着两人心心相印的默契,凤荃会明白她有苦衷,并天真的以为守得云开就能见到月明,只要两情够坚定,终究可以在一起。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不留只字片语的顺从家人安排赴美,并答应婚事,会对凤荃造成多大的打击,会让凤荃悲痛得断绝生念。
满怀歉疚的泪眼寻向凤荃,后者只以一个淡淡的苦笑,将三年来积累在心头的悲痛情绪抖落。
"妈太夸张了。"
"你这么想吗?"凤岳对她的轻描淡写摇摇头,回想起母亲说这些话时,慈颜上深刻的哀痛,他忍不住鼻酸了。"即使到现在,仍然不肯承认,真不知道要说你是死鸭子嘴硬,还是太体谅人,宁愿自己承担。可你能欺骗天下人,甚至你自己,又怎瞒得过生你、养你的母亲呢?妈看着你白日里拚命工作,夜里拚命买醉,几乎每一夜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担心你蜡烛两头烧会承受不住,苦于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你。那时候爸才出院没多久,我又忙着创业,加上这种事也不方便逢人诉苦,妈只能闷在心头,默默地陪你受苦。幸好,在苕萸出现后,你又振作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醋海再度生波,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苕萸想她大概被芙蝶杀死了。心里边哀叹着凤岳干嘛又扯上她,脑中边急思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