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朵朵丢下汤匙,踩着重步来到他面前,两手愤怒的叉着腰。
“我要说话,请放下报纸看着我。”
“你说吧,我可以一心二用。”
无法忍受他那种仿佛施舍的语气,于朵朵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报纸,奋力揉成一团后丢到地上,目光挑衅的看着他。
令她意外的,他没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对她发火,反倒是沉住气的看了地上的纸球一眼后,两手环抱.在胸。
“虽然我一心希望把你调教成名嫒淑女,不过还好我对你的期望一向不大,所以也就没什么失望可言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他只是冷漠的嘲讽了一下。
“这是你混沌的这辈子最聪明的觉悟。”于朵朵反击他道。“我要出去买卫生棉。”
他的黑眸里闪着亮光。“第一,我从来没有混沌过,第二,不准,你要什么样的卫生棉跟杨嬷嬷说,她会帮你买回来。”
“我要自己挑。”虽然早预料到他的回答,她仍努力不懈。
“我可以为你买下卫生棉制作工厂,但绝不会在这时候放你出去买借口牌卫生棉。”
于朵朵做了个深呼吸,极力按捺住性子。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下腹部不太舒服,想到妇产科去看医生。”她有点不舒服的按着腹部。 “这不是借口,这很重要,如果我的肚子有问题,以后怎么生小孩帮人家传宗接代?没有人会要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的。”她极力说服他。
女人多少有点妇女病,看他是否还有脸说。
世面见多了,在卫士龙心里想的妇女病只是区区小事,轮不到他脸红。
“T大医院院长我认识,相信他院里的妇产科医生会很乐意为你出诊的。”他不慌不忙的再接下一招。
“那需要很精密的器材来诊断!”于朵朵吼叫。
“看需要什么就买来,正好,以备不时之需。”
于朵朵咬住下唇,气得全身发抖。 “我要出去!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这里是台湾,我是台湾人,我是自由的!”
“你何不干脆说,你要去找路易.法歇?”卫士龙的眼神转冷。
她逼近他。 “没错!我就是要去找他!我担心他,我要知道他好不好,不行吗?不行吗?”
卫士龙站起身来,额上青筋隐隐浮现。“只要我活着一天,路易,法歇就绝不会再有那个机会出现在我跟你的面前,你还是死心吧!”不愿再谈,他朝餐厅门走去。
于朵朵瞅着他绝然的背影说: “最好是这样!”他停下了脚步。
“你愈是阻止,美亚丽朵就愈想跟他在一起,她出现的时间就愈来愈多,到时候我就会完全消失!不过你当然不会在意这个,我知道你很乐意摆脱我,但身体是我的!如果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抢走,那你就错了!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激动的直喘气。
卫士龙的身子僵直了好一会儿后,他转过身,神情沉重。
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他只是默默的沉思似的看她好一会儿后,就皱着眉头走掉。
她追在他身后。“所以你帮我找他来,我亲自跟他说,或让他跟美亚丽朵说,也许美亚丽朵会听他的,放弃我的身体也说不定。
“还是你宁愿我自动放弃身体?可是如果换上美亚丽朵,她会一天到晚嚷着要跟易品农在一起,让你不得安宁的,你最好想清楚。
“总而言之,这件事只有易品农可以解决,你帮我找他来,你不想跟他谈,我来跟他谈,他不会害我的。”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跟到客厅时,卫士龙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而且我还觉得你在说反话。如果你因为我没回应你就心灰意冷的想将身体让给美亚丽朵公主,让路易.法歇带她远走高飞,那你就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他非常严厉的说。
于朵朵霎时惊愕住,回过神来想否认时,被急忙跑进来的阿哲给打断。
“老板,总统府来的电话!”他有点紧张道。这还是他头一回接到总统府的电话。
卫士龙听了反倒拧起眉头。“去找个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随时会死亡的人身上。”一说完,他修长的双腿立即迈着矫健的步伐,随阿哲去接电话。
于朵朵一动也不动,像尊腊像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他离去前所说的,一直不断的在她耳边重复、萦绕。
她努力要想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却一直在某个漩涡里转着兜不出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只手轻拍她的肩膀,她才乍然惊醒,一回身,是一脸笑盈盈的杨嬷嬷。
“他呀!我最清楚,不是对你没感觉,是怕自己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所以无法给你承诺。不只是你,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没见他谈过恋爱。”她又拍拍于朵朵的肩膀。“你放心,如果我没想错,他是喜欢你的。”
一说完,她又转身走了,一如她出现时的突然。
听了杨嬷嬷的话,于朵朵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房的,不晓得自己怎么又会躺回床上,不晓得自己的眼皮为什么会那么重,昨晚明明连闭眼都痛苦,不晓得怎会无法控制脸部的肌肉让嘴角不再上扬。
杨嬷嬷的话有着无比神奇的魔力!
原来他不是对她毫无感觉的,原来他只是担心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不想接受她,他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想到这里,她又为他泛起些微的心疼。
没关系的!她不在乎,不管可以在一起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她都愿意,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她愉快放松的闭上眼睛,总算可以安心睡个舒适的觉了。
第九章
群医再度束手无策。
已经一个礼拜了,全世界最知名、最权威的医生都被请到卫宅,但能做的最精密检查都做过了,拍打、测反射神经、脑波,甚至连哈痒这招都用上了,于朵朵仍是沉睡不醒。
她就像个睡美人般双眸轻闭,嘴角含笑,只是没人有把握她是否会再醒来。
他们连她为什么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就这么的睡着,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怒之外,卫士龙将这群庸医给赶了出去。
一如上回,当他知道她又睡不醒时,他便睁眼到现在。
这次他睁眼的时间不但比上次长,他的面容也变得更憔悴邋遢,脸色泛青,头发凌乱,眼里布满血丝,连一向注重的穿着也忘了顾及,身上的衣服已穿了三、四天。
看不出他在乎的样子,此刻他只是烦躁忧虑至极的在于朵朵的房里来回踱步。
蓦地,仿佛无法再压抑,他猛地冲到床边,双手紧掐住她的肩膀,紧咬牙关。
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才颓然放弃的松开手,沉重的坐进椅子里,抹了一把脸。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猛摇她,将她摇醒!但他不敢。
不敢!没想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他卫士龙不敢做的事。
是的,他不敢,他怕伤了毫无抵抗力的她,也怕这么伤害她后,她仍然不醒,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你真是天生要来折磨我的。”他沙哑痛苦的低咆,像只受伤的兽。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难道她早就感应到了,美亚丽朵在得知路易.法歇出现后,便会悄然的占据她的身体,让她无容身之处?
她的身体不会再属于她,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