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瑜邦微微点头,“看来你过得不错。”他锐利地打量着她。
“是呀!”晨星用力点头,“江家的人都对我很好的。”
“看得出来。”项瑜邦讥诮地扬起嘴角。
“这都得感谢你肯将这么好的妹子嫁给我。”江平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腰,并且眼带挑衅地迎向项瑜邦。
项瑜邦略带惊讶地瞥向他,“你真是有雅量,我们才正觉送一个病人进江府相当失礼呢!没想到大学士你是这么个放任滥竽充数的人。”
江平脸上青筋暴露。
“邦儿,你这样太失礼了,还不道歉!”项兴在后头严斥。
“是的,爹。”项瑜邦向父亲微一颔首,然后傲然地扬起眉向江平略微躬身,“妹夫,恕我失言了。”
“你的言行是失当了。”江平冷声说道,腔调转为严峻的冷傲,俨然一副不可侵犯样,“不过看在晨星分上,我原谅你,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滥竽充数。”
“你们在说什么?”晨星疑惑地打断,“还有,滥竽充数是什么意思?”
“晨星。”项兴扬声唤她。
“什么事,爹?”
“女孩子家,应当多听多学,少说话。”他以父亲的口吻教训女儿。
“是吗?”晨星求证似的望向江平。
江平直勾勾地望向项兴,“岳父,晨星已是我的妻子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他不要项兴来管闲事。
“明生,他是晨星的爹呀!”江俊大有责怪之意。
但江平的眼光仍未曾稍离项兴,灼灼的目光看得项兴不得不偏头移转目标,似是心有所不安般。
“我是在为岳父分忧呀!”江平冷静地应道。
“那你这忧是白分了。”项瑜邦不客气地奚落。
“邦儿。”项兴心惊胆跳地低呼。
“可否请你解释清楚。”江平挑高眉,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贤婿,你别听邦儿胡说。他年少无知,说话颠三倒四,你可不能当真呀!”为了加强效果,他佯怒地指向项瑜邦,“你说话不经三思,说辞含义不清,你该向你妹夫学学才是。”
“是的,孩儿知道。”项瑜邦接着转向江平,“请大学士赐教。”他打了个揖。
“不敢.不敢。”江平也回了个揖。
“你们为什么说这些废话呢?”晨星音量不小地问,“你们明明就不是这样想的呀!”
“晨星?”项兴与江俊同时低呼,尴尬得很。
“你知道我们心头想什么吗?”江平担忧地问,担心晨星如果真能探知项瑜邦的心意,那一定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项晨星。因为项瑜邦一开始的言行就是不把晨星放在眼里。
“妹夫,你在说梦话吗?”项瑜邦嘲弄地睨着他。
但江平不管他,一心只在乎晨星的反应。
“我……我不知道。”晨星讪讪地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我只是这样觉得,我大概说错了吧?”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江平顿时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望向项兴,“岳父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吧?小婿已在悦乎楼为你们备好了房。岳父是否想先去歇息一下?”
“也好,也好。”项兴赞同地点头。
“哼。”项瑜邦却不领情地冷哼一声。
※ ※ ※
“晨星?”走在她身边的江平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事?”晨星停下来严阵以待,以为他要宣布什么大事。
“你爹和你哥很喜欢开玩笑。”他郑重地说。
“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们一定会说些你听不懂的话。”他接着解释,期盼这步棋先下他们一着。
“没关系,我会问清楚的。”有疑惑就问,是江平教她的,她一直奉为圭臬。
“这你就不用问了,他们的答案一定也是骗你的。”就暂且当晨星是真的认定自己是项晨星吧!
“为什么他们要骗我呢?”晨星蹙眉。
“这……这是因为他们要考验你是否聪明如昔,分辨得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借口应当编得还可以吧?
“我一定分不出来的。”晨星大感困恼,“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认为我还是很聪明?”虽然她对父兄没什么感觉,但基于一个做女儿的自觉,她可不想让父兄失望。
江平咧嘴一笑,“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把它们当作是真的。”
“可是它们是假的呀!”听得晨星猛摇头,疑惑更深了。
“你心里知道就好。”江平的笑容更扩大,心里好不得意。
“咦?这样不就表示我很笨?”她不信地低呼。
“错。”江平笑睨着她,“现在女子惟父命是从,父亲说什么,女儿就信什么,如果敢违抗,那就是笨了。”
“那我干吗去分什么真假?”她奇道。
“不分就太愚蠢了。”他搭上了她的肩,进一步为她阐明,“就好像如果爹坚持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那我就会点头,可是我会跟别人说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就好像爹要赶瑞莲出去,你们表面上不反对,却暗地里帮助瑞莲一样。”晨星顿有所悟。
“聪明。”江平赞赏地拍着手。
“好奇怪。”晨星不禁低哺,十分不习惯这么奇特的行为模式。
“习惯就好了。”江平鼓励地对她一笑。
※ ※ ※
果然如江平所料,项家父子对晨星采取了行动。
首先,项瑜邦趁晨星独自在花园漫游之际,现身阻拦她,并借词“我们该好好谈谈”延请晨星上悦乎楼同见爹亲。
该来的终于来了。
晨星虽然不安,但仍鼓起勇气答应,并抬头挺胸踏着轻盈的步伐尾随他。并不断将江平的训诫重复在脑中播放。
不要怕,你一定会成功的。她如此鼓励着自己。
在紧张忧心之际,时间总是过得仿佛很快。
不消一会儿,他们已经进入项兴在悦乎楼中的客室。
“爹!”晨星迎面娇声一唤。
项兴点头,脸上只有冷淡,没有一丝温煦。
砰!
门在后头被项瑜邦用力关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可免地吓着了晨星,且令她花容失色地回头娇嗔:“大哥,关门需要这么大力吗?”
“我不是你大哥。”他漠然地撂下这句话,径自选了张椅子坐下。
“咦?”晨星大感惊疑,她明明记得王媒婆说她有一个哥哥叫项瑜邦的呀!“那你是我的什么人?”她冲口而出。
项瑜邦冷笑一声,不屑回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项兴捋须而问。
什么名字?晨星皱眉,又想起江平所说的--他们很喜欢开玩笑。
“我姓项名晨星。”她巧笑倩兮地应,假装他的问题很平常。
“不,我是说你的真名?”
“项晨星。”她笑容不变。
“好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项瑜邦冷哼一声。
晨星不赞同地看向他,“虽然我知道哥哥有权利可以骂妹妹,但你骂这么难听,难道不怕我伤心?”
项瑜邦给她一个白眼,“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我本来就是说真的。”晨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姑娘,”项兴连忙插进来,“你的事我都听王媒婆说过了,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他们到底想开她什么玩笑?她狐疑地等他们继续开演。
“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孤身过活挺不容易的,”项兴继续详述他的见解,“所以,我并不怪你会这么做,毕竟江家是个好门户,明生也是个好丈夫,女孩子家最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些了。要怪也只能怪晨星任意妄为,身在福中不知福。”接着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