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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慕容别岳睐他一眼。「叫你那位楚姑娘把还魂丹吐出来就行。」圣王苦追神丹,还不就是为了救这病弱的公主。

  「别说笑了。」孙无极蹙眉道。

  慕容别岳嘴角一扬。「那没救,死定了。」

  孙无极睨他。「嗟!又是这句。」

  呵呵,慕容别岳笑了。

  哈哈,孙无极昂头,干笑两声。「等着瞧吧,早晚有人,叫你再得意不起来,哈哈……」孙无极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就走了。

  目送孙无极离开,慕容别岳眼色一暗,莫非,孙无极算出什么?

  是夜——

  慕容别岳与抱禧帮雷魉换药。

  抱禧问:「师父,他会奸起来吗?」

  「会的。」

  「他还要昏多久?」

  「时候到了,自然就醒。」慕容别岳诊完黑罗刹,望向墙角黑豹,它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他问抱禧:「都拿什么喂它?」

  抱禧过去,摸着黑豹。「咱们吃素,总不能杀鸡宰羊吧?昨儿个用素饭喂了,它不吃。早上跟我去林里采药,师父,它竟然跑去吃花,花耶!」抱禧拍拍豹,黑豹眯起眼。

  抱禧诧道:「它吃了好多好多花,好怪喔,还在花堆里打滚。」他嗅了嗅黑豹。「这会儿还香着呢!」

  「兽儿噬血,怎么开始吃花?」慕容别岳走过去蹲下,望住豹眼,摸住豹子下颚,瞧它眼色混沌,神情涣散。「兽儿跟人太久,有灵性了。」这兽儿与主子心有灵犀,主子难受它就跟着主子难受。主子想谁,它就陪着想谁。现下感应到主子性命垂危,便也陪着食欲不振。

  唉,真是头多情的豹子。慕容别岳对黑豹低哄着。「豹儿,你主子没事,他会好的——」未说完,豹眼忽地朦胧,水气氤氲。

  「嗄?」抱禧瞧见,哇哇叫。「它哭了!」

  豹儿湿了眼睛,为谁掉泪?不醒的主子,或识人不清的凝烟公主?

  雷魈命若悬丝,在黑暗梦里游荡,独自在鬼门关前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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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烟也在醒不来的噩梦里煎熬,知道邵赐方要利用她来杀雷魈,她过得心惊胆战,不断寻思对策。

  或者雷魈不会来救,他已死……想到这心更痛。

  当时为了摆脱他,匕首喂毒。没解药,雷魈还能活吗?

  但若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绝不能再害他,为了不让邵赐方的阴谋得逞,唯一办法,是杀了自己。只要她死了,邵赐方就不可能拿她的血养花,拿她害雷魈,永远不能要到还魂丹。

  眼前只这条路,她却拿不定主意。

  死很容易,不过一刀,往颈子一抹,便成——但她不甘心!

  她被囚着一日又一日,表面冷静,心中波涛汹涌,恨海难填。不杀邵赐方,她不甘心死!

  「你一定很想死吧?」邵赐方猜到她的心思,他了解凝烟,不怕她自刎。他跟她说:「你不会死,因为你不甘心,你绝不会放我逍遥快活。」

  「是。」他说对了。他最了解她啊,而今这份了解,令她更难受。

  今晚,妖美的夺魂花,在月光里结了碧绿花苞,凝烟见了这珍奇花卉,以前钦佩他变异花种的本事,没想到他连心都善变。

  夺魂花的梗是白的,只结一个花苞。花长及腰,凝烟被带到它面前。

  旁边侍卫,端着红木托盘,盘里有白锦,和一柄银色小弯刀。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原来真要拿她的血养花。

  凝烟凛眸,目如寒星。「为何对我这么残忍?」

  「因为我已不爱你。」

  「拿刀割我,你的心不会痛?」

  「我承认,对你太残酷。」

  「那为何还这么做?」她咬牙低吼。

  「反正已经辜负你,被你讨厌,索性蛮干到底。再做得更过分,也无所谓了。」何妨错到底,占尽便宜!他冷道:「反正在你心中我已畜生不如。」他也不须再矫情,伪装自己情深义重。他豁出去,要把好处全揽了。

  左右侍卫架住凝烟,将她的手抓至花梗上方。

  「邵赐方!」凝烟喝叱,挣扎,手被侍卫抓紧。

  他下令:「动手!」

  侍卫擎刀,凝烟闭眼,心在战栗。

  有人,是怎样也不肯伤她,一再擎刀向她,却只是反弑自己。

  有人,是辜负了还不肯饶她,可以若无其事地一再害她。

  冷刀刷过手腕,凝烟蹙眉,血流淌,她硬把泪收回眸里。流血这瞬,她心寒齿冷。

  从此要一遍遍诅咒他,从此她要像刀锋冷厉。她要活,活到亲眼见邵赐方血流成河。他拿她的血养花,终有天,她也要拿他的骨血养大地。

  凝烟在痛里蛰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胸口怦怦激昂。

  我的心呵,它跳得这样响这么有力!热血沸腾啊!原来,恨,可以让生命更旺盛,意志更坚强!从此不再稀罕爱,从此要血腥的恨,把温柔都抛弃,情愿活在人间地狱。

  是啊,这只剩下恨的世界难道不是地狱?火烧心坎,瞬间又冻似坚冰。在恨的淬炼下,伤透的心如刀锋利,似剑冰冷。

  这地狱是邵赐方给的,她会好好安睡,在这痛的针床。

  然后有天,逮着机会,拉邵赐方来地狱作陪,死也拉他一起!

  血一滴、两滴从凝烟手腕,婉蜒淌落,渗入泥里,教花根吮了。

  凝烟遭逢剧痛,恨入骨髓。

  这刹,远在忘玑阁,卧床已久的黑罗刹,猝然睁眸,殷红眼瞳。

  凝烟……

  他自黑梦底醒来,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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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至秋分,林后悬崖,明月高挂,映着独坐崖上的壮汉与黑豹。

  雷魈盘坐在地,与月相对无语,夜风刮动他黑袍。夜空暗蓝,星群闪烁,他身后碧树群静默。

  雷魈眼色忧悒,思念伊人——此时此刻,她被困在哪?

  雷魈取出藏在袍内的雕梅瞧着,伤口痊愈,痛楚淡去,思念却种在心口,更浓,更炙!想她时,心热身躁,整个人似发烧,时时刻刻思念她,她……还好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雷魈将梅子收回袍内。

  「大爷,孙爷来看您了。」抱禧瞅着崖前那抹巨大背影传话。

  雷魈回望抱禧。乍见雷魈一双炯目眼神,抱禧下意识退一步,踩到石子,叫一声,身子滑倒。

  雷魈一个动作轻易地便将抱禧的身子拨回,稳住了,才松手。「你怕我?」他瞅着抱禧,表情严酷,嗓音低沉。

  抱禧慌得胀红脸。「也、也不是……」都怪他脸上刀疤太吓人,还有高大强壮的身形,衬着迫人气势,让吃素又爱好和平的抱禧觉得有压力。他不敢直视雷魈眼睛,只慌张道:「大爷,我们走吧。」转身跑了,心跳怦怦,好怕喔!

  梧桐树下,已备了酒席。孙无极带来好酒好菜,他一见雷魈,笑迎上去。

  「能走了?慕容兄端地好医术。」说着,和雷魈入坐。

  慕容别岳坐在桌案对面,抱禧帮大家布菜倒酒。

  雷魈撇了杯盏,问抱禧:「有没有碗?」

  「有。」抱禧回屋拿只大碗来。

  雷魈拿了碗,取来酒坛,哗地倾满,狂饮而尽。

  抱禧看傻了,孙无极以扇掩面低笑着。暗思量——雷魈莫非是想死凝烟了?才饮得又急又猛?!唉,可怜着了情魔,相思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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