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故意找她麻烦,因为在他满脑子都是她,根本无法成眠时,她却安稳地梦周公去了,肯定是一丁点都没有想过他吧!
这么一想,应无涯脸又沉下来了。这女人虽说年已十七,但完全就是十二岁的孩童性子,被他抱了、亲了只当他在欺负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其它可能,让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误以为她还是个小娃他已经想要她,如今证实她已算是个女人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是的,他要她,但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
应无涯看向如茵,发现她倚着墙张着嘴又睡着了,嘴里还吐着泡泡。
愈看愈是气恼,应无涯使劲拍下床板,把如茵震得跳了起来。
「你还真是怎么都能睡啊!」应无涯以一种能令湖水结冻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爷。」如茵猛揉眼睛提振精神。「我醒了!不会再睡了!」
「真的?」应无涯眯起眼睛。
「真的,真的。」如茵拼命点头。
「那么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不是真见过画像里的女人?」
如茵一听完全醒了过来,头也摇得更为厉害,令应无涯见了更觉气闷。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对他说谎?还是她当真一无所知?
应无涯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点点头说:
「我再问你,你见过哪个女人背部有水滴状的胎记吗?」
「什么?什么状?您再说一次。」
「水滴。」应无涯耐着性子。「一个像水滴般的青色胎记。」
如茵皱起眉左思右想,半晌后摇摇头:
「我没见过。」她说。
「真的没见过?」
「真的。」如茵认真说:「我不知道几位姐姐们背后有没有胎记,因为我没什么机会看见她们的背啊。」她连姊姊背后有没有胎记都不知道哪!
应无涯一听就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崔印,为何不给个容易些的线索?崔印分明是在整他!他愈来愈肯定这一点。
应无涯轻叹,挥了挥手道:
「罢了!这镇上青楼遍布,我也不指望我要找的人就恰好藏身在百花阁。」
「您要去其它--呃……您要『到处』去找这个女人吗?」如茵问。
「除此还有别的方法吗?」
「您……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个女人呢?爷。」
「是两个女人。」
「咦?您说那个有胎记的女人难道不是画像里那个?」
应无涯转头看向如茵:
「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他说。
如茵一怔,又开始摇头,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应无涯看在眼里,也不逼她,只是扬起嘴角。
「那么我再问你--」
「咦?还要问?我……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担心,这回我要问的你肯定知道。」
如茵眨眨眼,一脸怀疑。
应无涯将脸向她贴近:
「你觉得我该从哪一家妓院开始找起呢?要看过这么多姑娘的背,很累人的。」他说。
看着那张几乎贴上她鼻尖的脸,如茵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有深吸了两口气:
「您问我,我也--」
「你也怎么样?我去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也无所谓吗?」
「咦?」如茵又眨眨眼,表情茫然。
应无涯眼睛眯了起来,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
「你啊--简直要气死我了。」他说着抓过如茵的辫子,毫不留情将她吻了个够。
§ § §
桂花冲进杏花房间,理所当然没有敲门。
杏花被吓得跳起来,拿在手上刚拆下来的裹脸布也掉落在地上。
「我看我们得安排几堂礼仪课程,连你都忘了规矩了。」杏花拍着胸口责难道,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也做过相同的、失礼的事。
「对不起,杏花姐,我给忙忘了,这么一闲下来才想起我有件天大的事没告诉你--」桂花忽然看见杏花没裹着布的脸,张大了嘴差点说不出话来。「呃,我说杏花姐,你这鼻子歪得还真严重耶!不过还认得出是你,真的,真的。」
杏花听了,瞪她一眼。
「你这算是安慰我吗?省省吧!我愈听愈难过了。」她说。
桂花露出歉意的微笑: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因为我看惯了杏花姐美若天仙的样子,所以才会吓了一跳。」
杏花挑了挑眉也笑道:
「这听起来还像话点,不过无所谓,我已经看开了。」
「杏花姐……」
杏花轻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如茵都十七岁了,她长大,我自然会老,想想也不奇怪。」
桂花闻言点头:
「咱们是老了,不过忙了几天,骨头都要散了。」她说。
「今儿个呢?客人多吗?」
「跟昨儿个一样多,这会儿梅花和莲花那儿都还有客人,约莫是不走了吧。」
「咦?」杏花一听,扬起嘴角。「还有客人要她们,或许咱们也还不是那么老。」
「应该说是青菜鱼肉各有所好吧!」桂花笑着回答:「你知道吗?如茵要她们多体贴客人的心情,还教她们如何察言观色,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短短几天,咱们已经有常客了,而且不为那档干事,只来和姑娘喝酒闲聊的客人也多了许多,问起桃花的人反倒少了。」
「如茵吗?」杏花蹙眉。「她哪里学来这些的呢?」
「也许她有做鸨母的天赋哪!」桂花说笑道,随即神情一整。「我想是在李府生活的那些年让她学会看人脸色的吧!毕竟在那里,稍不注意就要挨骂挨打的--啊!」桂花说着突然嚷了声。
「怎么了?忽然间这么喊。」杏花大概给吓惯了,这回只是皱起了眉问。
「你瞧我,又离题了,明明就有要紧事跟你说的。」
「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啊?你也别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桂花于是拉了张椅子坐下,也倒了杯茶灌进嘴里,这才探过头去对杏花说:
「是如茵,那位应爷好象盯上她了。」
「如果你指的是『咬嘴』那回事,我已经去找他谈过了。」杏花听了回答道。
「你去找谁了?如茵?」
「找如茵有什么用?我当然是去找那位应爷了。」
「什么?」桂花一听嚷道:「你是不是脑子给撞坏了?人家拿了告示要抓你,你居然不怕死还自己送上门去,我跟如茵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我裹着脸去的,他能看出我是谁才有鬼了。」杏花说着,白了桂花一眼。「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成了通缉犯了?什么拿了告示要抓我?你会不会说话?」
「还不都差不多……」桂花嘀咕,立刻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么你究竟是怎么跟他说的?杏花姐,这回他可不只是咬了如茵的嘴,整个人都--」
「什么?」换杏花跳起来了。「你是说他把如茵『整个』给吃了?」
「我是说他把如茵整个都抱到腿上去啦!」
杏花总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起这也没什么好安心的,于是气忿地一拍桌子道:
「我见他气宇不凡,不像是好色之徒,上回的事我当是一场误会,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喂!我说桂花,他想的话大可以找其它姐妹,为何独独挑上其貌不扬的如茵呢?」
「还不就是那句话?鱼肉青菜各有--」桂花说着说着,也一挑眉:「我说杏花姐,你怎么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如茵呢?她可是你妹妹耶!」
「好,好,算我失言,不过如茵不会介意的啦。」
「这倒也是。」
「那么你说该怎么做才好?把那家伙赶出百花阁吗?」杏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