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燕飞的声音也出现了。
“大哥!”和文秋龄一样,人未到声先到,顷刻后才看到燕飞的人影。
“二弟,在地牢可有收获。”燕彻有点感叹,他这个弟弟是不是被文秋龄带坏了?
“那两人口风很紧,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由他们的语气中可以判定来人不只两名。”
“还有没抓到的吗?”燕彻脸突然沉了下去。
“地牢中的人只是进来探探路,他们没有出去代表事败,我想其他人应该没有进堡就退却了。”燕飞笃定的说。
“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否则只会被我们一网成擒。”燕彻冷哼一声。
“大哥,这两天要不要让堡中老弱妇孺先退到擎天楼?”擎天楼是朝阳堡中最坚固的建筑,和旭日楼一样水火不侵。当初将它建在堡内最深处,就是为了敌人来侵可以有一个供庇护的后方。
“也好。”燕彻吩咐了李总管后,便沉思了起来。
一阵静寂之后,燕彻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二弟”他思索着妥当的辞汇。“你和那莫云儿……”
燕飞没有答话,他知道燕彻想问什么,于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你确定她就是你要的?”燕彻并不在意莫云儿的出身,他只在意自己弟弟的终生幸福。
“确切不移。”一句话筒单明了的道尽他的决心。
“可是,她似乎还不知道毒老当初是要我……”燕彻止住了剩下的活,用眼神意会。
“我也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她。”燕飞苦笑。“依她的性子,一知道原来事实如此,一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二弟,她是个孤傲的人,这件事你务必亲自告诉她。若是她由旁人处听见了,那就难以解决了。”燕彻的劝言中带有警告。
“我知道。”燕飞也在烦恼这个问题。
咳了一声,一旁快把整壶茶喝完的文秋龄吸引了交谈中两人的目光。
“这样好了,交给我来说如何?”他笑着揶揄道:“我的云儿国色天香,与玉树临风的我正是天作之合。何况我们又志趣相投,医药双绝。现下她只是一时被燕小弟蛊惑了,由我出马,包准她心悦诚服,移情别恋。”
听见这浑话的燕飞气得七窍生烟,拳头握得格格作响。明知文秋龄只是耍耍嘴皮子,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在此刻与他了结所有新仇旧恨。若非燕彻在堂上,他早就杀招出尽了。
燕彻有趣的瞧着一向沉稳的弟弟失控的模样,突然也想加入这场闹剧。其实他这个大哥也不好当,憋笑憋得太痛苦也是挺伤元气的。
“轮也轮不到你,秋龄。”燕彻笑着将文秋龄的话堵住。
以为哥哥要为自己出气了,燕飞青着脸按下心里揍人的冲动。
“二弟如果没办法解决嘛——”拖长语气,燕彻卖了个关子,燕飞则是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怎地?”文秋龄从燕彻眼中看见促狭的光芒,心想今儿个堡主果然开窍了,他待会说的话一定让燕飞气得吐血。
“也该是由我来!毕竟我才是毒老指定的人。”燕彻好像看到燕飞背上的刺全部竖了起来,他高兴的发现自己难得开玩笑便得到了不错的效果。
“哈哈哈……”文秋龄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由一脸刚正严肃的燕彻口中说出这些玩笑话,其惊人的爆发力是旁人无法比拟的。不愧是堡主哪!
“你们……”燕飞气怒的瞪视眼前沆瀣一气的两人,决定省点力气,不与这些跳梁之辈计较。见他们笑声不止,他也顾不得风度,转身拂袖而去。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心中不断琢磨着这句话。
※ ※ ※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隔天夜里,魔教中人便有了动静。
夜半三更,正是人们酣睡之际。朝阳堡中一片沉寂,连寻常的狗吠鸡啼都显得突兀。若有能夜视者,不仔细观察便会忽略堡中隐蔽机要之处都藏有伏兵。
是的,朝阳堡用来对付魔教的法子,就是兵法中“静以待动、请君入瓮”一计。
“来了吗?”坐于大厅主位上的燕彻冷笑着。眼下旭日楼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烛光,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他不需要特意藏匿,若是敌人能攻到这里来,藏匿又有何用?何况旭日楼只是朝阳堡的第一线。
“快了!”燕飞脑中飞快的转着,思考防备有否不完善之处。内三堂的所有高手分别守着堡内东、西、北三面,外三堂则由文秋龄统筹,负责暗袭、巡守和支援。
堡中老弱妇孺已全数疏往擎天楼,当然,也包含了莫云儿。
思绪至此,他微微露出一抹笑。先前将堡中女眷移往擎天楼时,燕霞呼天呛地的赖着不走,持刀抡剑的说要到旭日楼备战,和魔教一决高下;而莫云儿则是收拾了所有治刀剑内伤的丹药,二话不说随着众人退到擎天楼。
像这样识大体、如进退的女子,夫复何求呢?
蓦地,一阵衣袂飘动之声,打断了燕飞的沉思。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动作利落的由门外飞身而入,跪在燕彻下首。
“禀堡主,敌人到了。自称魔教火龙门门主西门提的人率数百人众在堡门外叫阵。”
“他们不可能只来了数百人。”燕彻朝李总管点了点头,暗示他下去传今。
“西面已抓住了几十名探子。”
“这么堂而皇之的来,真以为我们会着了他的道?”燕彻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率着燕飞及一干堡丁,朝阳堡准备正面迎敌。
第四章
数百支火把的照耀,使朝阳堡大门一带如白日般醒目。
魔教中人一身黑衣与朝阳堡众人整齐划一的青衣壁垒分明,彼此间没有喧哗、叫嚣,只是静静地对峙。两方人马背景瞠目张胆、气血沸腾,暴风雨前的宁静大致就是如此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情势似乎一触即发,放眼过去黑压压的人头没有人敢大声的吸一口气。
燕彻与燕飞立于堡墙上,冷眼看着墙下身着兽皮,生相威猛、金刚怒目的西门提,沉住气不发言。
反观西门提就没这么好耐性了。他早就被周围凝窒的气氛弄得心烦意乱,见到燕彻及燕飞出现,那浑人的本性就全冒出来了。
“上头朝阳堡的孙子,龟缩到现在才出来?”他张牙舞爪的咆哮,意图激怒对方。
“狐鼠之辈,不离禽兽!”燕彻冷言讽刺他的卑鄙及无礼。
“什么?”西门提强模不逊的吼叫着:“小子你是活腻味了?敢跟老子这么说话?看我不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
事实上他一肚子草包,根本听不懂燕彻在骂什么,只是依着燕彻的表情及语气,加上他一句话讲的都是低下的动物,情也知道八成不是什么好话。
“就靠这些人吗?”燕彻仍是那副高高在上,不疾不徐的样子。
“……”西门提有些语塞。他在各种阵仗出生入死也不是一两次了,目前的情形很明显的己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以寡敌众也就罢了,因为先前在水井里下药的计划失画了,他们便将药买于火把中,火一燃,药性便散发出来。只是他真的不懂,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朝阳堡的一兵一卒却都没有倒下的迹象。
情形完全不在控制中,西门提内心火气直冒。当初教主一声令下要他率兵攻打朝阳堡,本来就不奢望他们有打蠃的可能。只要能借此削减对方一部分的力量,那么这次火龙门倾全力出动的用意便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