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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沾了点血丝往嘴内尝,却让它呕吐出来。它下意识的排斥杀生。太可笑了!

  许久,甩开脑海里自艾自怜的情绪,它才想起一件事。

  斜眼瞪了昏死在地上的小鬼一眼,它相当的不高兴。这小鬼是没长耳朵么?它昨天明明叫她别再来了,今天怎又见她出现在这里?

  身为虎王的权威一再被这些"弱小动物"挑战,它越想心情就越不爽。

  等了半天,还不见她醒来。它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她。再者,万一她要让其他同伴给看见了,准要成为它们肚里的食物。

  没再多想,它掏起一捧水波到她脸上。

  她眨了眨眼,没醒。它又如法炮制一回。这次,她醒了。

  张开眼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记忆拉回看见老虎的一刹那,她尖叫出声,双手反射性的抱住身边的人。"救命啊!有老虎啊!"

  愚蠢!玄逍不耐烦的扯掉抱住他身体的两条手臂。但才刚扯开,她又整个人贴抱住他的背。

  "不要啊!老虎……"她真被吓到了,硬是抱着她熟悉的人体,不肯松手。

  "放手!"他受不了,索性站起来,将背后的人往后甩。

  她抱他,只是出于恐惧的本能。被突然这么一甩,她全无防备的往后倾倒,后脑勺眼见着就要与地上的碎石硬碰硬,他反手一捉,让她稳稳当当的站起来。

  只是他一放手,她的腿又无力的软下去。

  "烦!"他转身要走。

  脑袋恢复了一点功能,看他要走,她急忙喊住他:"你先别走。对不起嘛!我只是一时间吓住了,站不起来。"

  他停下脚步。"你又来做什么?我昨天不是说不准再来了?

  "这山是你的?"否则为何她不能来?

  他眯起眼。即使他极不愿意杀生,但那不代表他会任人犯到他头上来。"没错,这山就是我的。"族里将他外放到这里,他据山为王,是天经地义。

  他的霸道让她困惑不已。"可我阿爹说这山是无人的山,所有人都可以来的。"

  "只要他们不怕虎。"他冷哼。

  "怕!"提到老虎,就让她想想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咦,你何时来的?刚刚有一只大老虎,你看见没有?

  "怕你就不该来。还有,这里没有其他的老虎。"这里的虎,只有他。他猛地逼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与她眼对眼的。

  "没其他老虎?难道是我眼花了……"望着他如宝石一般的眸子,那双眸如深潭,将她紧紧攫住。

  她原不知她究竟为什么原因胆敢冒着被老虎吃掉的危险上这山头,现在她知道了——她是为了再见这一双漂亮澄澈的宝石眼一次、无数次。

  她好喜欢他的眼睛。他浏海前的一抹白引起她的注意。昨天她怎么没瞧见他有这一小撮异色的白发?还有他的长发,也不是棕色的。今儿个天气好,太阳光洒在他头发上,让他的发看起来像棕金色的,偏黄,不像她的发黑。

  好稀奇,他跟她所见过的人完全都不一样。他好漂亮。

  感觉到她的手在拉扯他的发,他推开她,怒道:"干什么?"

  她不好意思的道:"呃,对不起,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

  漂亮?"你竟敢侮辱我!"

  "侮辱?没有啊,我是夸赞——啊,你等等我。"怎么说走就走呢?

  追赶上他,拉住他的手。他回过头眸大一双虎眼瞪着她,她却浑然不觉得发毛,反而关心的问:"你……肩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肩伤……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自己仍裹着她衣料子的肩膀。"我的伤关你何事?"这伤是他的耻辱。

  见他肯跟她说话了,她忙将包袱打开,道:"我今天带了伤药和干净的布巾来,我想没人帮忙,你一个人换药不方便,所以——"

  "多事!"她背那一大包就是装这些东西?

  她垂下头。"呃……我阿爹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报恩。你昨天帮了我,于情于理,我是该帮你。"

  她话里的诚恳打进他心坎里。在族里,是没人谈什么恩、什么义的。难道这就是人与虎的不同?瞥了眼她手上的伤药,他道:"那药不适合我用。"

  她抬起眼,"可,这是村里头最好的伤药。"将瓶瓶罐罐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她炯炯的目光闪着动人的神色,一瞬间他好似被大雷击中,拒绝的念头变得摇摇欲坠。蓦地,他跨步上前,将那些药罐子塞回她的包袱里,并在她作出任何反应前道:"我向来都用昨天那紫色药草治伤,如果你坚持要帮我,就去摘那药草来。"绝对不是怕见她失望的神情,只是想早点摆脱掉与这小鬼的牵扯。

  失望的情绪因他的一句话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雀跃的心情。"我这就去,你等等。"她还把擦药的药件、药白带来了,不会让他嫌脏了。

  接下来,换药、裹药、包扎。

  在替他裹伤的同时,看见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有许多新旧不一的疤痕,她不禁问道:"你好像常常受伤?"

  "不关你的事。"身上每一道伤都不是光荣的象征,只是汗颜羞耻的记录。

  "你是打猎的吧?要跟山上的老虎争抢猎物,是不是很辛苦?"她看村里一些猎户,常常不是一人山就没有再回来过,就是辛苦一天后,两手空空的回来,有时还会带着伤呢。

  村里的这些猎户生活比他们家还苦呢。瞧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光是眼睛可见的,就已布满一道道新旧不一的疤痕,更不用说那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肤是怎样的了。是以她猜他或许也是个打猎的。

  考虑了一会儿,他才道:"是挺辛苦的。"在这片山林里求生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是打猎的。"对了,你住哪里呀?我跟阿爹提起你,他说他也没见过你呢——"说错话,下一刻,她又被扑倒在地上。

  "你跟其他人说我的事?"他明明交代她不能说的。这小鬼果然不足以信任。

  '我…只是提一下,你帮了我和阿爹,帮助人是好事啊——"她紧紧按住他的肩,怕才刚敷好的药掉下来。布巾还没帮他裹好呢!

  "住口!"他被她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咬死……咬她?!看着压在身下娇小柔软的身躯,一抹灵光乍现,他突发奇想:或许……或许他能利用她来克服对于杀生的恐惧也说不一定。

  从来就没有生灵能让他产生这么愤怒的情绪,愤怒到想不顾一切一口咬断她的颈子。

  遇见这小鬼也才两次,两次都让他有想杀人的欲望。若说是巧合,机率也未免太高了。他决定再试一次看看。"你再说些话我听听。"

  她捉不着他反复的情绪变化。"说……说什么?"

  "随便都好。"他蹙起眉。

  "可,你刚刚不是要我住口么?"她不懂怎有人如此反复无常。

  "对,我是要你住口!"

  "那你又叫我说话。"他的个性实在太怪异了。

  感觉到额上的青筋动了动,他知道他"改正归邪"的机会到了。

  没错,这小鬼确实有办法牵引出他的愤怒。但他不明白,这小鬼也不过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为什么他的情绪会受到这么大的牵动?

  他与她莫非是天生的冤孽吧!

  被看得头皮发麻,他的眼神令她相当不自在。"你这样叫我怎么帮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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