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儿自知理亏,“对不起”三个字就要说出口,然而脚踝处一股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低头往下看。
一条蛇正缠住她的脚踝,顿时她花容失色,血色全无。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凤宣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他也吓了一跳,急道:“别动,站着别动!”他随地捡起一根木棒,准备见机将蛇打死。
艾莉儿早就不敢乱动,但她忍不住颤抖起来,接着她感觉到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她惨白着脸告诉他:“我想,它已经咬我一口了。”
凤宣怀跨步向前,乱棒打死那条蛇,顾不得察看蛇的种类,他丢开木棒,抱住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他心头。
小巫婆被毒蛇咬了。她会死!
“蛇咬了哪里?”他蹲在她身边,焦急地问。
“脚,左脚脚踝。”大概吧……她可不可以晕倒啊?
他卷起她的裤管,果然在脚踝处发现两个鲜红的牙印。他俯下脸,不加思考,立刻用嘴覆住她的伤口,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替她吸毒液。
他吸一口,吐掉一口,没注意到她正讶异地看着他。
偏头看了眼几乎被打烂的蛇尸,她惨白着脸唤道:“宣怀,不要这么做!”
“小巫婆,你忍着点,我不会让你死。”
看着他焦急的神色,艾莉儿的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流过。她含着眼泪说:“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做,我只是觉得那些鱼很可怜。”
她的眼泪滴到他手臂上,他安抚她说:“没事、没事,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他撕下一条袖子当作绷带紧紧的绑住她的小腿,以防毒液扩散。然后他一把抱起她,担心地问:“现在觉得怎么样?”
艾莉儿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说:“感觉很好。”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好。
凤宣怀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艾莉儿将脸偎向他颈子:“嗯……我想,咬我的那条蛇好像没有毒耶,所以你刚刚真的不必那么做。”
“没毒?”凤宣怀傻住了。
他放开她,蹲下来,仔细的观察那条蛇的头部围的。
然后他又看了艾莉儿脚上的咬痕--只有两个牙印。
一般毒蛇,头部呈倒三角形,而且通常会留下三个牙印。
这条蛇没毒?
他不确定地问她:“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艾莉儿眨着无辜的大眼:“只是吓了一跳。”
“真的?”
艾莉儿点点头。
凤宣怀丢开那条死蛇,然后他摊坐下来,大笑出声。
艾莉儿拍拍他的肩:“宣怀……”
下一刻,他将她扯到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用力吻住她的嘴。
他狂风暴雨般掠夺她的唇,吻得她天旋地转,直到她抗议出声,他才放轻力道,改而小口小口的吮着她粉嫩的唇瓣。
她想他是吓坏了才会这么做。
她没有阻止,因为她也喜欢他的吻和他的味道。
他们热情地纠缠。
但过了一会儿,她迟疑了,她该不该提醒他,他的手放错了地方?那、那好像是她的胸部耶!
他吻了她许久,直到他如野马般奔腾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他伏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粉嫩的颊,一路来到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他忍不住低下头又轻啄了下。
看着她透露着不解神色的迷蒙大眼,他轻声问:“你究竟为什么生气?”
她着迷的看着他,喃喃说:“现在不气了……”
“那之前呢?之前为什么叫我“笨蛋”?”
“你本来就是。”
“为什么?”
她抚着他的脸,娇嗔:“笨蛋,因为你从来就不说爱,怎么留得住女人的心。”
他愣了半晌。
她又说:“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掉眼泪吗?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了吻他。“因为……我好像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他不懂得把爱说出口。”
感觉永远比大脑的分析来得快,得到这样的结论,艾莉儿不知道她是该笑还是流泪?
她看见他的表情迅速的僵硬起来。
第九章
他们默默的走出树林回到溪边。
季则与小恬正亲密地拥吻着对方,那热情几乎可以引发森林大火。
艾莉儿双手负在臀后,没精神的将视线移向苍翠的山林。
凤宣怀则将一块石头踢进溪水里,发出“咚”的一声,惊醒那对吻得停不下嘴的情侣。
季则与小恬笑容满面的转过头来,季则牵着小恬的手走向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他说:“我们决定结婚了。”
一只白金指环套在小恬纤细的无名指上,挂在脸上的纯纯笑容是一种单纯的幸福。她说:“我爱他,一辈子。”
艾莉儿万般欣羡的看着他们,觉得季则和小恬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正当她想上前祝福他们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拥住她的肩膀,她讶异地回过头,不置信地听见她身后的男人说:“那真巧,我们也决定要结婚了。”
艾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蹙起眉看他。“你跟我决定结婚?”这是哪时候发生的事?
凤宣怀用虚伪的笑容掩饰他的心虚,而且不给她拆台的机会。“小紫罗兰,别害羞,这件事迟早要说出来的。”他低下头向她咬耳朵:“莉儿,别急着拆我的台,我不能让季则早我一步结婚。”
原来是这么回事。艾莉儿的眼眸蓦地黯淡下来,脸上笑容尽失。刚刚在树林里,她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承认自己的心,换来的却是他僵硬的表情。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怪兽一样,而他现在却在他家人面前撤下这爱情的谎言--她觉得她的心在滴血。
她强忍着,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流下来。
沉浸在幸福里的季则与小恬并没有发现莉儿的不对劲。他们笑着说:“那太好了,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结婚,待会儿回去,我们就跟爸妈宣布这个好消息。”
凤宣怀看了看天色,说:“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再晚会看不到路。”
然后,他们各自收拾钓具准备回旅馆。
季则一手提着一整篓的溪鱼,一手挽着小恬,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出来钓鱼,甜甜蜜蜜地一起回去。
凤宣怀提着空鱼篓和钓具,伸手想挽艾莉儿的手,却被艾莉儿冷淡的躲开了。
她在生气,而这一回,他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夜里山上气温骤降,山上没有光害,澄澈的夜空中有寒星数点,银白色的月亮高悬在天边,为是夜更添几许寒意。
旅馆后头有一处天然温泉,晚餐后,小恬便邀莉儿一起去泡泡水。由于只有一处天然池,所以没有分男汤女汤,但地震后旅馆生意冷清许多,再加上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来到这里的游客并不多。这时间来泡汤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她们两人。
因为没有其他人,所以她们都没有穿衣服,浴巾则放在岸边的岩石上,两人在温泉里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
小恬三句不离她的情人,听在艾莉儿耳中,勾起一抹酸楚。她极力想抚平胸口的伤痕,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假装她不伤心。
大约泡了半个小时,小恬说头晕要先离开;冷的缘故,莉儿不想离开温热的泉水,便继续待在温泉里。
泉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她坐在水里,仰头看着银白色的月。
虽已是下弦,但月光仍然十分皎洁。她闭起眼,伸展双臂,祈祷月光能治疗她受伤的心。她喃喃道:“月光啊,我心底的玫瑰仿佛枯萎了,它不再开花,也不再吐露芬芳,我知道它受伤了,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治疗它的伤痛,请你拥抱我,我想我需要你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