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工?”老实说,理由不是等他,还真让他有一点小小伤心哪!
“喏,就是这个。”扬了扬手里的织物,她笑着说。“明天要交的作业。”
“作业?”
“前几天,我报名的编织班开始上课了,每个星期三下午。”
听她这么一说,纪宽这才发现,对她的生活,他知道得有限;没来由地,罪恶感在心底深处泛了开来。
“嗳嗳,你不用内疚啦。”
绕珍的话让他一惊。“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话也教她一震。“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知道喽!大概是住在一起久了,大家都有默契了吧。”
绕珍耸了耸肩,装作不在意,好忽视心里大量冒起的粉红色泡泡。
就在这时,“叮”地一声从厨房里传出,解救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听到响声,她立刻从暖被里跳了出来,一边兴奋地嚷嚷。“快快快,去把西装换了,来吃吃看我烤的蛋糕。”
“蛋糕?你烤的?”他不知道自己娶的老婆竟然这么贤慧——半夜烤蛋糕?
“难道是你烤的?”朝他翻个白眼,虚应了话,舒绕珍就钻进厨房赶着看成果了。“这是我在烹饪班里学的啦。”
瞅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形,纪宽摇了摇头,颇有人不如物的慨叹,可不晓得为什么,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是收不下来,只能任它恣意展放。
“喏,你的。”
当他换了家居服出来,眼前马上就有盘现烤的海绵蛋糕。
纪宽盯着盘里散发香甜热气的蛋糕,迟迟没有动作。毕竟,做蛋糕是一回事,蛋糕做得好不好吃又是一回事。
“喂,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你看你看,我自己这块都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你放心啦,蛋糕保证能吃,OK?”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纪宽瞠大了眼,诧异地看着她。“绕珍,你除了编织班和烹饪班,还去学了读心术?”
“拜讬,哪有人在教授读心术的?一句话,这蛋糕你要不要吃?”绕珍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因为他的叩问而漾起涟漪。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辨识他的情绪、猜测他的想法?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像很自然而然就走到这一步了他和她
纪宽以行动表明决心。他立刻又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咀嚼再三,然后,眼睛亮了,大拇指也跟着竖起。“好吃哎!”
“就是呗!”绕珍双手插腰,得意地昂起下顿,还不忘溜眼觑他,回敬一句。“刚刚是谁呀?是谁在那边怀疑我呀?”
他被她神气的模样逗笑了。“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姑娘海涵。”纪宽抱拳一揖,当下演起古装片来了。
要玩?她奉陪!
右手一挥,右眉一掀,舒绕珍端着声道:“罢了罢了,不同一般小人计较。”见纪宽没声音,还忍不住出言提醒。“还不快谢恩?”
他得努力憋笑,撑着严肃的表情。“谢姑娘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下辈子为姑娘作牛作马,亦无怨言。”
“你当我这里是信用卡中心呀?下辈子才还,你不怕循环利息积到还不清?”
“唉”纪宽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误上贼船的是我!”
提到“误上贼船”,纪宽和舒绕珍不约而同想到了初见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再聪明也无法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他和她,两个人穿着家居服,在大半夜里坐在一块儿大啖海绵蛋糕。
侧着头,她甜甜地笑了,眸光转过,不意见着他若有所思地勾扬了唇角。
就在当下,莫名地,她知道他想到什么;他想到的,应该跟她一样吧。
“对了,要不要喝咖啡?”纪宽开口。“既然你烤了蛋糕,换我来煮咖啡。”
她挣扎了两秒,还是得放弃。“不行,我现在喝咖啡的话,待会儿就甭睡了。”
“那么,茶?”这通常不会是他的选择。
绕珍睨他。“你确定有茶叶吗?”
呃,关于这个买回来之后,他好像只喝过一、两次。
“你以前买的茶叶都受潮了,所以我处理掉了。”突地,她往他手背一拍,声音变得强硬。“喂!你自己买的东西,都没注意呀?真不知道你以前吃了多少霉菌或是腐败物?”
纪宽不好意思地抬高双眉,干笑着。“别说得那么恐怖,什么吃了多少霉菌、腐败物吓死人了!”
“你啊,钱都白赚的。”绕珍摇摇头,笑叹道。“要知道,花钱才是一门大学问。买东西是为了提升生活品质,享受生活乐趣,不是堆在那边等着过期丢掉。你呀,就是从小生活太富裕,要什么就有什么,才会这样不经心。”
他眯眼看她。“你是为了数落我才这么晚不睡的?”
“被踩到痛处了呀?!”朝他吐舌,她扮了个鬼脸,咕哝着。“没、肚、量。”
“绕珍,你在说什么呀?”
“没没没!”他唇际的笑容俊魅得太危险,还是快溜呗。“我当然是为了要打JoJo的毛衣交作业喽。”绕珍边说,边往客厅移动。
“嘎?那是要给JoJo的?”纪宽从餐厅一路追杀过来。
“是啊!听说今年会是冷冬,我当然要替JoJo准备好御寒毛衣呀。”她说得理所当然。
在她心目中,原来一只绒毛熊宝宝,都比他还重要?
撇嘴沈默,纪宽故意表现出闷然不乐的模样。
他的模样令人发噱,绕珍忍不住伸手在他颊畔划了两道。“羞羞脸,这么大的人还在争风吃醋。”
“我没有,我跟谁争风、吃谁的醋啊?”
“那就要问你喽!”她吃吃地偷笑,人已经窝进沙发上的暖被。
绕珍正拿起未完成的毛衣打算继续赶工,没想到,那家伙的手脚快得很,居然也钻进来了。
“喂,这样很挤耶,你”
她抗议的话还没说完,纪宽整个人就住她身上压了过来,并用两臂阻绝了她所有的逃亡路线。对准了她使坏的嘴唇,他发动热辣辣的攻击,轻咬、深吮、戏逗、玩蹭,非教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可。
被这么浓炽的气息、亲密的接触撩拨,绕珍完全失去抵抗欲望的能力,只能依由着沈溺。当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胸膛,她已经宣告投降。
胜利者,却不是纪宽。
绕珍率真的回应,简直就像在他身上放火。只要她一个轻轻的摩掌,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发烫,温度不断飘高,连喘息都浊重了。
事实证明,她越不挣扎,他沦陷得越快。
在即将灭顶之前,纪宽稍稍拉开两人距离,用仅存的理智逼出了问。“要吗?绕珍,你真的要吗?”
这是在结婚前就先沟通好的,除非她同意,否则他绝不越雷池一步。
眼看他情欲氤氲的眸光,感受自己节奏失速的心跳,还有因强烈渴望而微颤交叠着的两副身躯,舒绕珍企图用理智来回答,但除了欲望的声音,其他的,她全听不见——
她要、她要、她要纪宽。
瞅着他,绽笑,那是火一般的绝艳;这次换她先出手。
绕珍主动采向他的唇,勾续他未褪的激情,这次,换纪宽无法招架,性感的低沈呻吟频频在喉底滚沸着。
不过,她也没在下半场获胜。
当他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肌肤上,就像笔尖一点触到纸笺便立即展开书写般,连续着、连续着、连续着,密密不辍。她的身,成了他情思驰骋的扉页,而今,斐然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