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又出神啦?你哦,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接受美丽的大自然洗礼这么久,还是喜欢把垃圾放在心里,枉费我送你这么好的度假机会!”孟琛又开始了,每次看到她这模样,她就实在忍不住要犯嘀咕。
“孟琛,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这下子,她倒打从心里开怀地笑了。“我还以为我这欠骂大王消失后,能让你的火气稍微收敛一点,看来我错了。”
“这么好笑啊!”哼哼,也不知道她是在关心谁哦!“既然这么开心,想必是肚子不饿啰?那我煮的什锦面就我一个人吃好了。”
“你有下面哪?”开车开这么久,她可是半点食物都没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嗯……让我这做菜高手帮你评分一下吧!我可以牺牲一点。”
“你少来!”嘴里是嚷嚷着,人却已经起身端出两碗面,搁放在茶几上。
“谢啦谢啦。”她不顾淑女形象,捧了碗就埋头努力吃。
“君岚……”唤她的语气一下变得凝重许多。
“怎么了?”奇怪,孟琛难得会用这么拖泥带水的方式说话,君岚不禁抬眼看她,表情也端了起来。
孟琛吞了吞口水,终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陆宇槐订婚了!”
“哦!”她轻应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未完的工作。
唉……看来她真的还眷恋着陆宇槐……否则,君岚不会又逃开。孟琛心里微微一刺,是痛的感觉--这不该是她要有的感觉才对啊!为什么在知道崔君岚与陆宇槐之间还有情系时,她会感到痛楚呢?
然而,真是这样吗?
崔君岚的心底深处,当真还是被“陆宇槐”三个字压得透不过气来吗?
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比社会新鲜人刚开始工作还容易感到疲倦,相较之下,她在乡间过的日子简直是神仙生活。
不过,忙碌也好,忙碌就不会有太多时间东想西想。
“君岚,以前你和那个陆宇槐交往的时候,孟琛都怎么跟你相处啊?”
“嗯?什么意思?”崔君岚被同事这样没来由地一问,实在是满头雾水。
“你没去,所以不知道。在老板千金的订婚喜宴上,她和准新郎倌走得很近咧!大家都觉得很有问题呢!”同事低声道,说得煞有其事。
人就是这么奇怪,没有八卦传来传去,好像生活就少了那么一点味道似的;然而大部分的人在做消息媒介时,往往不会考虑到是否会伤人,只要能满足自己内心窥探的快感就够了;然后,用个“大家”就可以抵免所有的责任。
完全没有考虑这个消息听在陆宇槐前任女友的耳里会不会刺耳,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对孟琛的名誉会造成多大的斫伤。
“是喔。”她冷淡地应了一句,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不再搭理;对于这种事,她的配合度向来不高;总不能期待“谣言”是如歌谣一般的语言吧?!
那同事颇觉扫兴,本来以为这件与她有关的消息,能够让她稍稍有点情绪反应,可是……居然还是这样的态度!
唔……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崔君岚还伤痛在心,所以不愿多谈?
哈!又会是个好话题啰!这个陆宇槐还真行,用“众星拱月”来形容他,实在不嫌夸张呀!
***
“阿崎!阿崎!”老A的五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久。
“嗯?”陆人崎如梦初醒。
“怎么会发起呆来了呢?想宝贝女儿呀?专心点!赶快收工就可以回家陪女儿啦。”阿崎对女儿的疼爱,早就是众所皆知的事了,不过,还是得提醒他。没办法!一个月他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大伙儿都是把握一分一秒在工作,他更不例外。
天晓得!现在在他脑海里盘桓的是哪张面孔!
陆人崎苦苦一笑,和她处在同一个城市里,连距离这层保护都不存在,只有任她的容颜无所忌惮地放肆着;突然想到了“咫尺天涯”四个字。
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机缘,能让他对崔君岚钟情至此?他实在是记不起来!
不想不想,不能再想了!否则,就算赶夜车也不能完成工作!
***
“你最近是怎么搞的啊?老是把公事带回来加班!嫌平常上班不够累呀?”孟琛终于不满地开口了。“你把自己累死了也没用!大老板这回是抱定主意要用自家人了,经理的位置再等个几年总会轮到你的啦!”
她以为她在为工作上升迁机会被夺赌气?
“你快去睡啦!”算了,她不想解释。“你不是说十一点以前没上床睡觉是美容大忌吗?”
“好啦好啦!我自认没你丽质天生的优势,这就滚回我房间睡觉可以了吧?”
去去去!这个崔君岚就会逃避,她不要管了啦!
“顺手把门带上,谢啦!”夜晚,她习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样的独处比较自在,也比较有安全感。
原来,忘记一个人可以是很简单的。
虽然最近在她的生活中,再三出现“陆宇槐”这个名字,但是,她竟然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受伤的、甜蜜的、哀愁的,甚至遗憾的,全都不曾在她心间驻足。
这--算是一种冷血无情吗?孟琛提起他时,她曾问自己,没有答案;同事提 起他时,她也曾问自己,依然没有答案。
讽刺的是,在想不起一张交往三年的男人面孔的同时,每晚梦中固定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认识不过两个多月的脸……不知道这符不符合“水性杨花”的定义?崔君岚有些失笑地想着;在她眼前的这份资料,早就核对不下三、四次了,可她就是没有勇气让自己停下来,无法控制作梦,那么好歹让她在清醒、可以自我决定之时,尽量不要想起他吧!
只是,汩汩流出的感情,又该怎么解决?能--收回吗?
唔……吉他声?思念至深的病症会出现耳鸣的征兆吗?否则,没开音响怎么会有吉他声呢?
不对!不对!不是耳鸣!
因为不只是吉他声,还有人正唱着歌,旋律她听得熟,歌词她也不陌生,“啦啦漆漆漆蹦蹦、啦啦漆漆漆蹦蹦”,声量不大,但真实得让她无从怀疑!
是他吗?会是他吗?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节奏不断加重加快,像是连抽赛马数鞭后的达达蹄声;如果,人的心情就是为心跳填上的歌词,那么崔君岚此刻的心情只需两个字来表达:是他!是他!是他!
她再也不迟疑,以飞蛾扑火的痴傻冲劲直奔下楼。
“是你!”崔君岚双手使劲,紧握成拳,试图转化自己激荡不已的情绪;即使现在与他正面相对,仍有恍如梦中的晕眩感。
“是我。”他缓缓把吉他放下。
“为什么来?”抑不住眼泪奔流,只能任他的影像在眼前浮动。
“因为想你。”他回答得干脆,然而这一字一句却是用相思的痛楚煎熬成句的;他低声问,脸上不敢有太多情绪的表露。“试炼期满了吗?我的刑期满了吗?”
是的!她错了,彻底地错了!这些日子下来,对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试炼,而是折磨,椎心的折磨!
崔君岚投进了渴望已久的怀抱,双臂环上了他的颈项--行动,足以为陆人崎的这个疑问解答了吧!
“你这傻瓜,这么晚了,还来找我!”重逢场面告一段落后,两人索性躲进阿 崎的车里说话;已经入冬了,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挑战夜里的低温。“别告诉我,你待会儿要开夜车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