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一直生在日本,我的爸妈早就离婚了,我和我的母亲相依为命。最近几年我母亲不知生了什么怪病,我找遍了全日本的医生,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宣布我母亲的寿命只剩下半年。我的爸爸是台湾人,他告诉我灵泉寺的佛祖很灵,所以,才来此跪了三天三夜祈求母亲康复。”说到这,紫薇突然住了口,凝视宋洋俊美的面庞。
宋洋也盯住她,两人就这样四目交接了一会儿。宋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那你是中日混血儿。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从母姓,我叫清泷紫薇。”她道出真名。
“嗯!很雅致的名字。”宋洋承认这名字很美。
“谢谢!”
接着,紫薇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令宋洋看了好心疼。她声泪俱下道:“没想到,才来台湾第二天,就接到母亲病情更加恶化的消息。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有问我的母亲,在她有生之年有什么愿望未达成,想尽量帮她达到。”
“你母亲的愿望是什么?”宋洋问。
“很困难,我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跪在佛祖前三天,求他帮助我。结果你出现了。”紫薇充满真诚的口吻道。“我的母亲是要我结婚。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嫁给台湾人,可是,我一个台湾朋友都没有,上哪找呢?”
宋洋有些明白了,内心无比地惊讶,难不成这女孩是来“求婚”的?紫薇双自顾自地道去:“所以我到灵泉寺来许愿,向佛祖说:只要是与我有缘,第一个来理睬我这名可怜无助的男人,他就能成为我的丈夫。”紫薇的目光十分柔和,斜眼睨向宋洋。
这玩笑可开大了!他心想。他?他怎么可能结婚呢?“不!别闹了,清泷小姐!”语毕,他急着想溜走。
“等一会儿,先生,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是,求求你,求你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成全她老人家的最后要求吧。”紫薇知道宋洋的心肠软,她不忘动之以情。
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岂会去求人?这一辈子,可能就是这么一次。宋洋停住脚步,为难道:“不是我不帮你,清泷小姐!我立誓为修行人,当和尚不能结婚的,你的要求恕我无法答应。”他表白了他的“立场”。
紫薇不敢置信,宋洋竟会想当和尚?这——她念头一转立刻改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别误会,先生……我所要求的‘结婚’,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只是要求——你和我走一趟法院,弄张结婚证书,让我带回日本,拿这张证明书给我母亲看,让安心地渡过她的余生,仅此而已。而我们此后毫不相干,各走各的路。”
“这——”宋洋还是觉得不安。“不行!”
“先生,这只是形式而已,我们又不是真的有夫妻之实,我不会干涉你日后的生活,你若要出家,一切随你,我现在只是急需一张结婚证书而已。”紫薇殷切劝说着。
“可是——”
“先生,你们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何况,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完成一个临死老人的愿望,求求你嘛!”紫薇继续游说:“放心!这件事过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有人知道你结婚的。你还是一样可以走修行的路。”
宋洋仍然踌躇着。
“先生,我相信这是佛祖的意思,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先生帮助我也是顺应佛祖的意思啊!”
紫薇这段话,正中宋洋的胸怀。
清清楚楚记得,他曾对佛祖说,如果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完成她的心愿……
心底升起一种声音道:“就答应她吧!这也是顺应佛祖的意思,也是做善事啊!
如果你无法漠视她,倒不如成全她吧!
她要求的只不过是一张“证书”而已,她只需要你的帮忙。是的!一张毫无意义的“证书”!你难不成无法答应吗?
这事之后,她有她的美好人生,而我,也会安心归向到平凡朴实的修行生活。
于是他下定决心,简单地对清泷紫薇说:“好吧!我——答——应——你。”
公证之后,宋洋和紫薇真的分道扬镳。
这其中,清泷紫薇还不忘偷偷塞给主持婚礼的法官一个大红包,让婚事能够顺利进行。而且她连戒指也准备好了。
当紫薇把戒指递给宋洋时,宋洋还不太能明白道:“这是——”
“假的蓝宝石。”她骗了宋洋。
而紫薇,她则给自己准备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在法官宣读后,宋洋和紫薇在结婚证书上各签下他们的名字。
“奇怪!你为何又签齐紫薇的名字?”宋洋问。
紫薇不以为然道:“我现在人是在台湾,我当然从父姓,叫齐紫薇,等我回日本才叫清泷紫薇。”
其实,这是为避人耳目,她早就计划好,总有一天会到他家“要人”的。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紫薇有着做新娘子的喜悦。“不如一起吃个饭,好吗?”
宋洋往紫薇的脸上细瞧,似乎做了重大决定般。他缓缓把戒指取下,放在紫薇手中,令紫薇措手不及。
“其实,你不用写齐紫薇,我知道你是怕与我结婚会影响到你将来寻找另一半的机会。”宋洋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叨扰你。我的志向是修行,不会对你有藕断丝连的举动。”
紫薇不发一语地看着对方。
而宋洋则神色自若地继续说下去“你还是可以在日本找到适合你的对象的,祝福你!”
没有再见,没有依恋,宋洋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真的没有丝毫眷恋?紫薇望着他的背影,刹那间好似有把锐利的小刀刺进她的心坎。
这辈子,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是恨吗?
宋洋居然让她有“恨”的感觉。
第一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师父,我想——”宋洋跪在佛祖面前。“徒儿认为机缘已成熟,特拜别家人,前来求师父让徒儿出家吧!”他虔诚地乞求道。
释空大师缓缓开口:“宋公子,何谓因缘成熟?”
大师的话中蕴涵“玄机”。
“师父——”宋洋清俊的脸庞上,有几分无奈与不解。“十年前,徒儿也向您恳求过,当时您说:徒儿机缘未到;若徒儿能在经历十年千变万化的花花世界后,依然能坚持,再来找大师您。如今,已届十年,徒儿依然意志坚定,不曾改变。”
“你心中已了无牵挂了吗?”释空大师加重“牵挂”两字。
“都放下了。”宋洋坦然道。“原来徒儿最放不下的是父母亲,毕竟父母之情,恩重如山。如今,徒儿的哥哥们都已成家立业,能给徒儿的父母亲最好的照顾,徒儿已无牵挂。”
释空了然一笑。“宋公子既无提起,又何来的放下呢?提与放你还未参透啊!回去吧!”说完,他旋身背对着宋洋。
“师父——”宋洋犹作辩驳。
“有时,天机不可泄漏——”释空转身,挥手制止宋洋说下去。“徒儿,十年前,无法告诉你,十年后,为师依然不能泄漏天机。每个人,都有带前世的冤欠,你的债尚未还清,如何能出家?”
“这——”宋洋不以为然。“若真要追究我的人情债,只有亲情的牵挂;为了父母亲,拖延了十年。不然,早在十年前我就可以做和尚的。”他心高气傲道。
“宋公子,你很狂妄!”释空大师莞尔一笑。“嗔恨心仍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