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让你那样匆匆想返国?”塞雅尚未得到腾极的心,如此她真的会甘心回去?这实在不像她以往的作风。塞娃对此颇感好奇。
塞雅晃动着杯中的酒有些许的落寞,眼波中净是失意。
她苦苦一笑,“塞娃,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因为到目前为止你幸运的没爱过任何男子,所以,你不知道你所喜欢的男子一颗心全在别的女子身上的悲哀。”
想来,腾极已经彻底的拒绝塞雅了,而她似乎也看透、愿意接受此生他根本不可能属于她的悲哀事实了,塞娃臆测着。
“你知道,我原以为腾极对于宝怀,只是浅薄的喜欢上她那张漂亮的容颜,因此我只要开出很好的其他条件,他终究会是我的。”塞娃不会知道自己连江山都已经打算给他了,可腾极就是不为所动。这件事她不会跟塞娃说,免得塞娃和兄长会认为父王太过偏心。
“可是,他竟然拒绝了我,把我所列出的优渥条件全往外推,他真的是爱上了宝怀,不只爱,还爱得好深、好深,旁人根本就走不进他们俩的世界。”
“我早看出腾极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可你偏偏执迷不悟。”塞娃冷冷的看着塞雅。原本想多说一些风凉话的,可看在她已经如此可怜的情况下,就少挖苦她了。
塞雅含着泪说:“可能是我自视太高,在爱情的领域中从来没有吃过败仗,这才没能看清事实真相。”她在感情世界中总是胜利的一方,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吃败仗。“你相信吗?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傻瓜就是你。”
为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塞雅低头苦笑,“我也希望我有这样的勇气,但是我没有办法爱一个人比爱自己更多。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为心爱的人而死。”
“那……那个人是……”
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比爱自己更多,不惜为心爱的人而死?这样的话听在塞娃的耳中有些震撼,她是一个水远不可能有这样心情的人,因此,她没有法子想像这样痴心、无悔、坚持的深情。
“那个人正是腾极。”老实说,塞雅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难道外表愈是冷漠无情的人,一旦遇到了情之所钟的人,就能爱得如此无怨无悔,将满腔的热情全投注在一人身上?
若真如此,宝怀是何等幸运的人啊!
“现在你终于明白真实状况了吧?在这个时候,你还会阻止我杀腾极吗?”
“你……要杀他?”塞雅猛然抬起头来。
腾极没能回应她的感情是事实,她因而恨他也是真的,然而她真忍心看着塞娃前去取他的命吗?
“你不会又忘了曾答应过我的事吧?”
“我没忘,可是……”她怎么想怎么不对。“我看……腾极的事情就算了吧。”
“算了?”塞娃冷笑。“该说算了的是你而不是我。”不管如何,这一回她是要定了腾极的命,中原多留一个名将对西域诸国而言都是威胁。此刻八方无事、河清海晏并不表示会一直维持现状。
“你太固执了。”她知道无论自己此刻说什么,塞娃都是听不进去的。
“也许吧!”
“腾极武功绝对在你我之上,你若去行刺他摆明要吃大亏。”她实在弄不懂明明就是没有胜算的事,为什么塞娃会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不会傻到和腾极正面卯上的。”塞娃十分有把握的一笑,找个位子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看在你已经放弃腾极,不太可能再与我为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我要让腾极和宝怀的大喜之日成为他们俩的祭日。”
“你……”
“我知道自己武功不如腾极,不过我也知道他有个‘软脚虾’的未婚妻。前些日子我是想好了对付腾极的法子,可是他太精明,恐怕很难得手,如何才能将诱杀他的‘引子’找出,伤透了我的脑筋。”对付一个似乎没有弱点的人真的很难。“如今…
…”塞娃冷冷一笑。“他对他未婚妻的深情倒成了他的弱点。”
“塞娃,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杀他们,你该击掌称好才是,干么一脸担心的样子?怎么,你还想维护腾极吗?只怕没有那样容易。”
塞雅幽幽一叹,“塞娃,你太执迷不悟了,我能劝你的是打消杀腾极的想法吧。
”顿了一下,她说:“我这几天就回西域了,你……回好自为之吧!”
塞娃将头一昂,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径自作下决定。
终曲
今天是洛、秦两王府联姻的大好日子,一大清早宝怀即被王府的婆子、丫环们唤醒准备梳洗更衣。
她那头黑瀑般闪动着柔媚流光的秀发,首度改了少女时所梳的发型而被盘起,婆子为她薄施脂粉,丫环们为她换上御赐的礼袍、霞帔……
一切准备就绪,秦王妃推门而人,一看到端坐在床缘、貌美如花的女儿,禁不住感动和不舍的情绪交杂地泪如雨下。
“我的怀儿好美。”这一刻她意识到女儿真的长大了,也意识到往后宝怀就是洛王府的王妃,再也不是每天一早就能到花厅前给她请安的小宝怀。
“娘,您怎么哭了?”宝怀取出罗帕为她拭去泪水。
秦王妃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拂去泪水,“娘是太高兴了。”她深吸了口气,“来,娘为你戴上凤冠和红头巾。”
为女儿盖上红头巾,在红布垂落前看到女儿盈盈楚楚的娇俏模样,秦王妃又是一阵难过。为了防止自己又在下人面前失态,她对她们说:“好生照顾着郡主。”说完她即匆匆离开。
待会儿女儿还得到花厅去拜别他们,现在她就哭红了一双眼,等会儿怎么见人。坐了好半晌仍未到良辰,顶着凤冠的宝怀又热又渴难过得要命。
谁说当新娘得那么痛苦的?
二话不说,她自行掀起了红头巾,对着守在她身边的丫环说:“我想喝冰镇梅茶,你去帮我拿一些来吧!”
“可是……”
“放心吧!良辰未到,还有时间让我喝一些救命的东西。”她一面挥汗、一面索性将红头巾取下来。若不是娘亲再三交代御赐凤冠霞帔一旦穿戴上即不可换下,她早就把它们换下晾在一边了,这种天气长时间穿戴它们会出人命的。
丫环离去之后,一名蒙面客闪入房里,一把长剑往宝怀颈上架,“不许出声,当心要了你的命,好好跟我配合,走!”
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宝怀斜眼瞄了那把架在她颈上的剑。
她最近在走什么运?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她被逮了两次,上一次她被塞雅捉去是因为腾极,而这一回呢?
不会又是为了他吧!
两人一路躲躲闪闪的出了秦王府,来到荒郊野地,那位蒙面客把宝怀绑在一棵大树下。
在她身子靠近宝怀时,宝怀的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她脸上。
露在布外的那双眼睛,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看什么?”蒙面客问。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曾经入宫行刺对不?”宝怀记得那时候还是腾极救了她,抱她滚进床底下。
蒙面客讶异于她的好记性及眼力,这才解开蒙在脸上的黑布,“你的眼力不错。”
宝怀看着她那张中原人所没有的深刻轮廓,“你……不是中原人,你和塞雅有些像呢!你们该不会是姊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