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丫头里,谁是带头的?”媚儿问。
紫儿挺身站出来,看着她描绘精致的脸庞,猜测着她是不是小容口中的夫人。
“很好!是你带头破坏我的名声?”她打量着紫儿,果然是清丽动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韵是男人最难抵抗的了。难怪芙蓉姨娘会把她当成头号目标,不过,她花媚儿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名花巷里成日送往迎来的,勾引男人的技巧哪一项没学到,虽然,她还没开苞,可是如何在床上取悦男人的功夫,可是经过专人传授的。
紫儿摇头否认。
“摇头就算回答?看来你们这里的丫头都欠管教得很,将来我的日子想要好过,不整顿整顿怎么行。”
“含笑,每个人都给掌嘴十下,用力地给我打,要是敢放水,看我怎么修理你。”
含笑怯怯地走到她们身前,犹豫地看着她们,个个都是平日里的好姐妹,叫她怎么忍心动手?双膝一跪,她讨饶地说:“媚儿小姐,紫儿不是故意不答话的,她是没办法开口说话,请您大人大量饶过她们吧!”
“刚刚在背后说人歹话时怎么就能说,现在就不能说了?”她刻意在鸡蛋里挑骨头。
“紫儿姐姐刚刚没说话,说话的是我!”小容抬头回话。
“你们真会维护彼此,也好!好姐妹嘛!有苦同当,你们给我到柴房里待上三天,不准给饭吃。”她气呼呼的转过头,对芙蓉说,“姨娘,你帮我找我的阿金来,我才不要这帮坏丫头服侍!”
“好、好!都依你。”芙蓉安抚她,没办法,有求于人,她也只好捺下性子。
三天不进食?
天!芳儿的身子弱,会闹出人命的,这怎么成!
紫儿在媚儿临走前抓住她的脚猛磕头。
“想求饶?来不及了,刚才你要是肯低头,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现在,别想啦!”她高高地看着紫儿卑躬屈膝向她求饶的模样,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气焰也就消了几分。
芙蓉担心她把事情闹大了,遂扯扯她的衣袖,对她使着眼神。
媚儿懂得她的心思,低下头来问紫儿:“若是你肯代她们受过,在柴房里关十天不吃饭,我还可以想想。”
紫儿心想,也许不到两天,少爷便会返家,届时芳儿她们会去求少爷放她出来,看在少爷的面子上,这位未来的“夫人”或许会放她一马。紫儿点点头接受她的要求。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没有半个人勉强你,要是不幸下了阴曹地府,可别赖我荼毒你。”
紫儿点点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小宽,你把她带到柴房去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她转头对着芙蓉的贴身婢女发号施令。
小宽领命带走了紫儿,媚儿小姐也跟着芙蓉夫人转往别处,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丫头,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第五章
“少爷受伤了!”看管门房的小四从前院一路飞奔往主厅,各院仆人纷纷蜂拥而至,请主子的、找大夫的,吵吵嚷嚷一阵忙碌后,勖棠才顺利地躺回咏絮楼。
好不容易在大夫包扎过、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众人才各归各位。偌大的咏絮楼才又恢复宁静。
“勖棠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搞成这个样子?”朱振勋看着儿子肩膀上的伤,心有不舍。
“没事,不过是几个拦路的盗匪,我一时疏忽才会受伤的。”他说得轻松,眼光不时扫着门外丫头,心底纳闷,紫儿怎不在她们当中。
“我走一趟衙门,让知府把那群盗匪给剿了。”他气愤地说。
“是啊!这群无法无天的贼人,若不把他们抓起来斩首示众,实在太便宜他们了。”芙蓉跟着附和。
“爹,不用费事了!”勖棠说道。
“是啊!老爷,你没看到那群盗匪眼见少爷身受重伤,还以一敌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啦,尤其听到少爷说不取他们性命,只废掉他们的武功时,他们高兴的猛跪地求饶。”一路跟着少爷的叔端,把当时的情景活灵活现地描述出来。
“这样子就好,免得他们继续危害过路客。唉!你也真是的,出门前还叮咛你,出门在外要处处小心,你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爹,孩儿知错!”
“知错就好,这阵子商行的事就交给爹,你好好休息,其他的,等伤养好了再说。”他招呼了门外的丫头,吩咐他们好生伺候,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开。
“紫儿呢?”他横眼扫过,找不到她的身影。“我实在很不愿意,每次一进门就要喊人去把她找来。”
他很气,要不是人正伤着,依他暴跳如雷的性情,不逮个人来吼叫两声才有鬼。
她没听到他受伤了吗?整个朱府上上下下的人通通知道了,她会不知?
是故意漠视他的存在,还是在和他赌气?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回过心思,居然看见一排丫头都在他床前跪着垂泪,他诧异地瞪着她们。
“都给我站起来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他冷声问。
“少爷,请您救救紫儿姐姐。”四个丫头齐声说。
“听不懂我的话吗?说清楚!”
“紫儿姐姐让媚儿小姐关到柴房去了。”小容红着眼眶说。
“她已经三天没给饭吃了,我昨天偷偷送进去的窝窝头被小宽姐姐发现,她去向媚儿小姐通风报信,结果害紫儿姐姐又被媚儿小姐打好几下耳刮子。”说到这里,芳儿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是怎么犯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四字已经明白地彰显了媚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有了这层鼓励,众人纷纷把积压多日的不满全说出来。
“是她骂了翡翠姐姐,我们替翡翠姐姐难过了两声,她就硬栽赃,说是紫儿姐姐骂她。”
紫儿要真能开口骂人,他倒很乐意让她指着鼻子骂上几句。
他懂了何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该死的女人,等他伤好了,看他怎么对付她!
“她好坏,我们只不过是在摘梅子,想做好吃的梅酒、梅饼,好邀姑爷和小姐回家,她就看不过去,要把我们全部一起关进柴房,不给吃的!”珍儿说。
“我知道紫儿姐姐怕我身子弱,捱不过去,才会拼命磕头求她饶了我们,让她一人顶替我们全部。”芳儿的泪布满整张小脸——都是她害了紫儿姐姐,若不是她那么口没遮拦的,也不会害紫儿姐姐受苦了。
“芳儿,你去把紫儿给我带回来,谁敢阻拦,就叫他立刻给我滚出朱家;小容,你去厨房准备一些吃的进来;珍儿、珠儿,你们两个搬一张卧榻到我房里,我要紫儿在我跟前养好身子,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房的里的人!”
他的话,让大伙儿都有了精神,第一次,她们觉得能在这个素日冷酷如冰的主子手下做事,是一种幸福。
芳儿急忙转了出门,小容还在原地站着,抽吸一口气,勇敢地说:“少爷,我们能不能把翡翠姐姐和含笑姐姐也接进来咏絮楼?上回媚儿小姐要含笑姐姐打我们,她不忍心下手,跪下来替我们求情,结果这几日……她们让媚儿小姐折磨得好惨!”
“去把她们都找来,就说我要了她们,另外,告诉她,她想要人伺候就自己带人进来,我们朱家的人服侍不了她!”他怒吼一声,不知怎地,今日主子的吼叫声听起来格外亲切,她们喜欢上这个肯为她们出头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