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夜瞪大眼睛扑向他,忿怒地咆哮:
“她是我的,她是我一个人的,你听清楚了没有?为了你,她竟然要摆脱我,而且 连西靖广也不惜一起甩掉,她欺骗我,背叛我,我不放过她!”
说完,又指着可倪吼道:
“还有你,你这个傻瓜,你不是说爱就是一种占有吗?现在你的爱人被别人占有了 ,你竟然不想惩罚他,还一再说什么爱情不需要被宰制,不需要被说服,当你连爱情都 不能占有了,你还用什么活下去?你能吗?我不能,我爱她,我不能失去她,我已经容 忍她有一个西靖广,不能再容忍她有其他男人,不能再让她愈逃愈远,她是我的。到死 ,她都是我的!”
“你……你!你这个疯狂又可怕的蜘蛛女!”
至此,伟风已经恍然彻悟。
“怎么样?你怕了?后悔了,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花纱还是那么迷人,那么可 爱,那么致命吗?还是你已经后悔沾上了她,现在就想带着你的未婚妻拔腿逃得远远的 ,以后你还敢到处风流不敢?嗯?哈哈哈──”
银夜用尽所有的力气狂笑着:
“我要惩罚你们!一个也不放过,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混蛋和傻瓜,我不会让你们 好过的。”
“疯女人,把花纱交出来,不许你伤害她。”
伟风护住可倪,指着银夜吆喝。
“把她交出来?会的,你别急,我会让你们来一个花好月圆大团聚的,尤其是熊可 倪小姐,你的好戏还在最后头呢!”
“你还想变什么把戏?你休想拆散我们!”
可倪叫道。
“咦?我是想成全你老公,他不是想再和她见一面吗?我相信你也非常非常乐意看 见她的。”
银夜答道。
“够了,银夜,你是不是要闹到把台子都拆了才甘心?”
一个声音冷冷自门口传来,她的姿容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第八章
“花纱!”
伟风青灰一片的脸色霎时如同春风拂过,迸出发自内心的惊喜呼喊。
眼前的人儿,穿一套剪裁优美的浅色套装,头发绾起,肤如凝脂,面如冠玉,正是 一位光华夺目,高贵端庄的白领丽人,虽然和往昔一袭花洋装的浪漫女子造型迥异,他 却是可以一眼认出。
面对伟风的热情呼喊,她只是无奈而又宽谅地淡笑道:
“说好不再见面的,你又何必把大家害得这么苦?”
她看了小鸟依人的可倪一眼,温暖地向她笑着。
银夜一旁冷笑道:
“只会说风凉话,如果不是这样千辛万苦,哪能显得出一片情深义重?人家哪像你 ,轻描淡写就想一笔勾销,就想掩尽天下人耳目。”
“你既然要心胸宽大做好事,费心安排我们重逢,就先让我们好好叙个旧再开庭判 罪也不迟,是不是?”
蓝霞以一副有备而来的、出奇平静的情绪与语气转脸询问银夜。
“哼,你认定了我奈何不了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银夜看着蓝霞出现,气焰和气势都矮了半截,代之而起的是化解不开的旧怨和妒恨 升上心头,她忍住气,逞强地怨骂着。
蓝霞不理会她,只向伟风道:
“为了什么事找我?我告诉过你,我们彼此不需要探究,但是现在,似乎连所有的 杂志都需要放到面上来称斤论两,一样一样地讨价还价才能解决,我不欣赏你这样滥 情的方式。”
“不要责备我,我不知道状况原来是这么复杂。”
伟风解释着,下意识地瞄了银夜一眼,才又道:
“我看你天天酗酒,又是满怀心事的样子,那边的人告诉我,你抱病离开了,我没 有办法置之不理,是的,也许我是太滥情了,我猜测你出了状况,而我无法置身事外, 我想了解你、帮助你,只是这样而已!”
“现在你看到我了,我毫发无伤,你可以放心了吧?”
蓝霞回答。
伟风认真地打量她,认真地说:
“你瘦了,而且还带着病容,也许,你看起来完美如初,但是有谁看得见你内心的 创伤?你把它掩藏得非常严密,但是我能感觉出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情,令蓝霞无法不为之动容,她忍住心中逐渐激荡的悲情,用一 种固执的语调告诉他:
“在我的生命里,一个强过一个的浪头正接二连三的扑打过来,我明白我终必要在 某一个浪头下灭顶,而你只是正好赶上了这个浪头而已,我不想对谁说抱歉,而只能告 诉你,我很遗憾!”
“你终究还是吐露了内心真正的感受,我也始终相信你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 物。”
伟风感动又欣慰,欢喜又悲伤地告诉她,而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始终不忘紧捏着 可倪的手。他又迫切地问着蓝霞道:
“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麻烦?是不是西靖广不放过你?还是银夜她──?”
蓝霞摇头苦笑:
“我和她唯一的解套方式,就是终结其中一个人。”
她把眼光投向了银夜,平静而温柔地问她:
“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你想甩了我,这是永远不可能的,连上帝都不能终结我们之间的一切。”
银夜以迸发而出的歇斯底里呼喊回应,又伸出双臂向伟风和可倪挥舞着,开始倾倒 她充天塞地的悲怨控诉:
“我们十八岁就在一起了,我们手牵着手,包着同一件旧风衣走过大半个地球,我 们啃同一个黑麦面包,分着喝每一罐冰冷的矿泉水,直到我们一起名成利就,开始同享 荣华富贵,可是,她开始想甩掉我,把我当旧包袱一样甩掉,没有错,你,袁伟风,你 只是倒楣正好赶上了这个浪头面已,我和她总有这么一天要摊牌,要解决个水落石出的 。”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你只是想占有她,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爱,该怎么样 做才叫爱。”
伟风脱口而出纠正银夜。于是,她又一次被激怒了。她伸出了手指,把攻击的矛头 指向了伟风身边的可倪:
“你,现在轮到你,你为什么始终不说话,你们都说爱情不是占有,那么我请你说 说看,你的老公和这个女人上了床,你甚至亲眼看见他个互相吐露交心体己的绵绵情话 ,你有什么感觉?你还能说得出爱不是占有,你对这些一点也不在乎吗?”
“我……我……”
可倪悲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银夜见状又逼近一步再说:
“我还有更精采的谜底要告诉你,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是谁?”
她指着可倪,又指着蓝霞。
“你老公口中的花纱,你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就是同一个人,就是她!她就是你们 千疼万爱的卫蓝霞。”
“啊──!”
可倪和伟风目瞪口呆,完完全全陷入了巫师一般的银夜所营造的惊悚情境之中, 恍惚不知今生何世。
“卫──蓝──霞!”
可倪催眠一般,落着泪,迷离失措地呢喃着,重复着这个令她百感交集,内心波涛 澎湃汹涌的名字。
蓝霞定定站着,如同被钉上了十字架的耶稣基督,静静承受着一切的质疑与挞伐, 一切的否定与折辱。
“怎么样?可敬可爱的崇拜者,你的偶像和你的老公上了床,这个震撼够刺激吧! ”
银夜的脸上浮着亢奋的狞笑,大声地向可倪挑衅着。
“这──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可倪茫然地、无助地、惊讶地摇着头,挣脱着被伟风紧捏着的手。
银夜再追进道:
“怎么,傻女孩,我不是告诉过你,一个大人物也得在某一个时间和某一个地方做 某一件事吗?那么,一个名设计师要和某一个陌生的男人偷情做爱,不就和一个著名的 模特儿和某一个陌生的女孩会面同样具有可能性,而且是丝毫不足为奇吗?是不是?告 诉我,小傻瓜,现在,你还是这么崇拜你的卫蓝霞吗?你当面告诉她,告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