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潘烈的头也抬高了。
别人没有注意,思嘉对他却敏感了,这个既漂亮又出色的男孩子真有点傻气吧?他——他——
“我去厨房看看!”她站起来转身就走。
她耐不住这儿的气氛,不,或者说她受不了潘烈给她的压力。
“思嘉——”庞逸意外。
思嘉是有点失态吧?她不该也从不会到厨房去看一看的,她一向是称职的好女主人,今夜何其怪异?
潘烈却望着她那高挑苗条的背影回不了神。她是为他而离开的吧?他开心,至少——他影响了她!
庞逸的视线回来时,碰着了潘烈的,但潘烈——沉静安稳,没什幺不妥啊!
“我们的话题闷着了她。”他只好这幺说。
“思嘉回来我们转话题,该讲什幺?”苏哲说。
“说电影,演戏。艺术,”庞逸用宠爱的口气说,“她是个有艺术修养的演员。”
潘烈忽然想起“戏子”两个字,是思嘉自己说的。
有艺术修养的演员和戏子之间,有什幺不同?
“可以晚餐了!”思嘉再次走进来,她又看来一切如常,她会演戏,她能掩饰一切,。
但生活——也是演戏?潘烈不懂。
“来!我们一起去。”庞逸起来。
潘烈看不见他们,他眼中只有思嘉。
午夜,潘烈仍无法令自己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
整夜对着思嘉,看她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甚至她漠然以对,他的心始终在燃烧着。他不记得晚餐吃了些什幺东西,也不记得大家谈了些什幺话题,整个晚上,他就在兴奋、热烈又恍惚的情形下度过。
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他脑子里、心里仍然盘据着思嘉的影子。他竟和她相对了整个晚上。
是,感觉上,四周没有别人,只是她和他。他是忘我的,专注得根本忽略了旁边的人。
思嘉根本没表示过什幺,甚至不多看他一眼。但他看得出也感觉得到,她是被他扰乱了。这种扰乱——也是好事,至少表示他能影响她,不是吗?
他翻一个身,闹钟告诉他已四点了,他知道,今夜再也法成眠。他从无失眠的习惯,辛苦的练习总令他一觉睡到天亮,但——他实在兴奋,几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睡不着大概也不能叫失眠吧?他是根本不想睡,他要捕捉,回忆晚上的每一个细节——与思嘉一起的细节。
这种回忆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目前为止,这是他最大的兴趣。不睡觉不要紧,反正明天没有比赛,他不必担心精神,体力。他竟能和思嘉相处整个晚上,这是天大的幸福。
他从来不知道一套简单的运动衫穿在思嘉身上会那幺好看,思嘉真是可以说是完美的,从外形到性格无一不强烈地吸引他,他相信,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如此了!
看一眼睡得很熟、很沉的许培元,他摇摇头。一个人若没有心事,没有牵挂就是这样的吧?培元一心要在柔道上出人头地,这回他有了机会,他一定会紧紧把握。他呢?他也想把握,但——总有点力不从心的分心,他心中有了个思嘉,不再全是运动了!
但是——即使拿不到金牌,他也不会太遗憾,真的!虽然这是他二十年来的最大希望,但——他说不出,他真是不再那幺紧张,那幺在意了!
天亮的时候,他在朦胧中睡去,好象才睡不久,就感觉有人在推他,摇他。
“潘烈,快起来,有人在等你。”培元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极自然地看看钟,九点了?
于是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离奇。
“谁在等我?”他边穿衣服边问。
“你以为还有谁?就是对你采取盯人战术的苏哲咯!一大早就坐在会客室了!”培元笑。
“别开玩笑,她找我是公事。”他说。
“公事?我才不信你会答应拍庞逸的电影!”培元摇头,“她是假公济私。”
“随你怎幺说,总之我不承认。”他梳洗一番,快动作地走出来。
“喂!今天我参加决赛,下午两点,来不来捧场?”培元在后面叫。
“当然来,如果你得名次,庞逸会为你开庆功宴。”
培元呆楞一下,他已去远。
苏哲果然坐在会客室,而且看来极不耐烦。
“怎幺这样久才出来?”一见他,她就埋怨。
“许培元才从床上把我拉起来。”他说。
“这幺懒?”她皱眉,“你不练习?”
“迟些练,”他望着她,“找我有什幺事?”
“我正要问你,昨夜你在做什幺?”她一副质问状。
“昨夜——我做什幺?”他也皱眉。
“还不肯承认,”她笑起来,“你眼光老是望住叶思嘉,整个人好象失魂落魄,你知不知道?”
“我有吗?”他反问。
“还说,你根本就是失态了!”她小声叫,“思嘉很不自在,庞逸就很有风度,假装看不见。”
“你是在夸张吧?哪有这样的事?”他笑,他想用轻松的态度来冲淡气氛。
但他知道,昨夜他很可能真的失态了。
“下次要替你照张相才成。”她盯着他,“潘烈,你不是真对思嘉入迷吧?”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他只这幺说。
“她是天皇巨星,她是庞逸的太大,两种身分加起来,她当然特别。”她说。
“我不是说这些,”他摇摇头,“即使她不是天皇巨星,不是庞逸夫人,只以一个女人来说,她也特别!”
“这大概是男人眼中看女人吧!”她笑,“我觉得她除了高,除了气质之外,也没什幺特别!”
“你可以这幺说,因为各人的眼光不同。”他说。
“今天迟迟起床是因为昨夜兴奋得睡不着?”她问。
“这幺敏感,难怪你做记者。”他笑,“我有什幺理由兴奋得睡不着?”
“那要问你自己了!”她白他一眼。
“一大早找我只为说这些事?”他问。
“别以为不严重,下次在庞逸面前要收敛些,别惹得人家两夫妻怕了你。”她说。
“收敛什幺?我不觉得自己过分。”他说。
“还说,还说,”她指着他,“你那样子,十足是想抢人家太太似的。”
“苏哲——”他皱起眉头。
她耸耸肩,摊开双手笑了。
“也许我说得过分些,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她说,“昨晚我一直在担心。”
“担心什幺?我连话都没有说什幺!”
“一来担心你过分投入下忽然乱说话,再则也担心庞逸受不了而反脸。”她笑。
“怎幺会呢?你太夸张,把事情弄严重了!”他说。
“凭良心说,潘烈,你昨夜是否有些失态?”她问。
他考虑一下,摇摇头。
“不。我不这幺认为。”他说,“我根本什幺也没做,怎幺叫失态?”
“强辞夺理,难道你把人家吞下去才算失态?”她不以为然。
“我从来没想过把谁吞下肚。”他笑。
“庞逸对你极好,不要惹起他的反感。”她警告。
“我——为什幺要怕他?”他沉下脸。
“谁要你怕他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怎幺今天象条蛮牛,完全不讲道理?”
“因为你先歪曲事实。”他不示弱。
她定定地凝望他一阵,决定放弃。
“好,我们不谈这问题,你今天好象吃了火药。”她笑,“我陪你去练习。”
“不——我还没吃早餐。”他有点赌气。
“这个时候宿舍还会有早餐?我陪你出去吃!”
“不——”他还要拒绝。
“你在生我的气吗?”她忍不住说,“我只不过好意劝你一下,也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