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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页

 

  拿了照片,找到那个年轻人。他凝视照片半晌,点点头。

  「是她,不过她本人比较老,比较凶。」年轻人一本正经的说。

  「凶?」阿尊问。

  「我形容不出,」年轻人笑了。「是感觉,好像她想吃人似的。」

  司烈在后面呻吟一声,大家都不敢回头看他。这样证实了一切,他恐怕真接受不来。

  「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他冲回家。

  阿尊和佳儿离开,璞玉想走又不放心,跟着司烈回去,就静静的守在客厅。不知等了多久,天都全黑了,仍听不到卧室里的他有动静。

  「司烈,怎么了?」她有点害怕。

  「我——肚饿了。」司烈推门而出,脸色平静。

  「司烈——」璞玉惊喜。

  「明天你可愿意陪我到台北去一趟?」

  「当然,当然我陪你,当然。」她连串的。

  司烈轻轻拥抱她一下。

  「我们出去吃东西。」他微笑。

  是不是雨过天青了呢!

  一个钟头十五分钟飞机,他们到了桃园机场。司烈叫车直奔八里乡,连午饭都不吃的直奔深山。他实在太心急要解开心中谜团。

  仍在那间小静室中见到背对着他的母亲。

  「妈,无论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请让我见你,我是你儿子。」他恳求。

  背对他的瘦削身影如磐石般凝立。

  「我只回答你的问题,」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我已发誓不见你。」

  「为什么?做儿子的并没做错事。」

  一分钟的沉默有一世纪那么长。

  「你——太像他。」深深叹息。「我不愿以现在的模样面对,请成全。」他,当然是董恺令的亡夫。

  「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我——会那么像他?」司烈问。

  「是孽。」

  「请讲清楚些。」

  「我们之间的事不必提了。」母亲平静的说:「我已尽忘。至放你——」

  又沉默了一两分钟,谁也不敢催促,老人家必然沉浸在回忆中。

  「别误会,你并非他的儿子,绝不是。」母亲终放再说:「你是你父亲的儿子,肯定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像他,那是玄妙的。我只知道,你出生的日期时辰正是他去世之后的几分钟。」

  「啊——」司烈混身冰冷,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偏偏这话是由隐居已久的母亲说出。璞玉轻轻扶住他,温暖的手带来无限支持。

  「就因为你像他,董恺令认定了一切,她用尽方法折磨我,令我与你父反目。又——令我变成如今的模样。后来我心如死灰,自己有错,承认一切是孽,避居此地。」

  「但是,她怎样迫害你?」司烈颤抖的。

  「我不再提了,过去的已过去。如果不因为你,我已忘怀那段痛苦的经历。」

  「她为什么要害我?」司烈问。

  「你像极了他,她以为你是他的儿子。」

  「但是我不是?」

  「如果真有轮回转世,你是他的转世。」

  「这——这——」

  「这么玄秘的事,我们不懂,却不能否认它的可能性。对生命,你懂多少?」

  司烈无言。是,他不懂的事太多了。

  「你——知道佳儿吗?」

  「璞玉告诉我,那是十足阿爱模样的女子,」母亲平静的说:「或者她是阿爱的转世,来回报上一世所欠。」

  「上一世所欠?」

  「他为思念她而死,她欠他一份情。」

  「不不,是董恺令毒死他——」司烈叫。

  「你终放相信董恺令不是好人?」璞玉叫。

  司烈立刻沉默,那是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话,是发自深心。

  其实他心中早巳相信并承认了一切,只是根深蒂固对恺令的好感令他不愿相信。

  「佳儿对你好,很爱你,是不是?她是来回报的,」修行已久的母亲又说:「至於你对董恺令一片真心,岂不也来回报前世的亏欠?世界上的事一因一果,必有所报。」

  「现在——我该怎么做?」司烈惶然。

  「董恺令的事怨不得人,全是她一手造成。」母亲说:「警方只能找出表面的原因。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要记住,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能任性。」

  「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我已决定受戒剃度,再不是俗家人,也不是你母亲。再见,决不方便。」

  「妈妈——」司烈难过极了。

  「我心意已决。」母亲转身,快步入内。

  就在她转身之际,司烈仿佛见到她一丝侧面,皮肤光洁可人,仍是以前的母亲——

  「妈——」他叫。心中如真如幻,一切都好像不再真实。

  母亲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后,四周寂然。

  好久好久之后,璞玉才轻轻拍拍他。

  「伯母已进去,我们——走吧。」

  司烈机械人似的随璞玉出去,沿着山路慢慢走回八里乡公车站。一路上他都沉默,太多的事情要思索,要整理,要考虑,要计划,他完全不想说话。

  璞玉也不打扰他,她是最好的伴侣,只要必要时才伸出援手,绝不多言。就好像一首歌里说女人该懂得「什么时候该给你关怀,什么时候我又应该走开」。她就是这么知情识趣的可爱女人。

  赶回机场,他们买到黄昏的机票回到香港,找到阿尊,意外的佳儿已回纽约。

  她留下封短信。

  「司烈:

  到现在我才完全明白,最适合你的女人不是我。也许你自己也不明白,但最危急关头、最真情流露的一刻,你的手伸向谁?你自然而然需要的是谁?你心中大概明白了吧?

  祝福你们。下次到纽约记住来探望一个老朋友,我等你们。

  还有,我曾说过等你有了决定时我才死心,其实我傻,你心中早有决定,是不是?

  再一次祝福。

  佳儿」

  看完信司烈思索一阵,把信招好放回衣袋,然后望住阿尊又望住璞玉,若有所思。

  「佳儿说什么?」璞玉直率的问。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然后大声说:

  「我们去大吃一餐庆祝劫后余生,」他是故作开朗。「璞玉,你伦敦的那份陶土乐器的工作还能继续吗?」

  「别担心,这工作非我莫属,他们等我回去,」讲起工作,她的豪气全回来了,开朗自信并骄傲。「我是唯一的选择。」

  「阿尊,你能再陪她去吗?」司烈问。

  「如果璞玉认为有必要,我随时可启程。」

  「你呢?司烈。你去哪里?」

  「我?」他笑。「我送你们登机。休息一阵之后再定行止。无论如何,我会通知你们,不能再漫无目的浪迹天涯了。」

  「当然,你拍那么多照片已失去意义,没有人再等着拿来作画。」璞玉顽皮。

  司烈俊脸一红,不再言语。

  这夜,司烈醉了,醉得一场胡涂,又吵又闹又呕吐狼藉。璞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侍候,体贴又小心。她曾让阿尊回家,她说「有我在就行了」。阿尊却默默守在一边,很有耐性。

  深夜,司烈沉睡了,璞玉才透口气。

  「咦?你还没走?」她望着阿尊。

  阿尊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望着她半晌。

  「我——这就走。」他平和的。「明天一早我去买机票,送你去伦敦。」

  「不必,完全不必,」她笑得开朗,自信。「我独立惯了,从来都是一个人上路,不要人陪。」他只是望着她没有作声。

  「前阵子我太乱,太焦虑,司烈失踪嘛。」她却望着司烈微笑。「现在他回来了,安全了,我什么都不必担心,看,他沉睡得像个孩子。」

  「我送你回家。」

  「啊不,我没打算回家,」她歉然的。「我想看着他,他醉得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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