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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他强撑了十小时,等到他迷迷糊糊的又见到那个古旧火车站,那看来像小市镇的古老街道,那幢在路尽头的古老大屋时,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已在梦中。

  像上一次一样,同样的情节再来一遍,他走进花园,走到大屋,伸手推门——醒了,就和上次梦醒时相同的一刹那。

  他怔一怔神,心脏跳得好快,额头、手心都有冷汗。

  的确,他感到很不舒服,很不愉快,他觉得只要一手推开门,门里必有他所不愿见到的人或事,必然是这样。

  他的双手莫名其妙的颤抖着,完全不能受到控制。

  他惊慌的站起来,大步冲向洗手间,在镜中,他看见自己苍白得发青的脸。他是被自己的梦境吓倒了。

  最可怕的,这梦完全不必经他允许的自来自去,他受到严重的精神威胁。

  洗一把脸出去,一个空中小姐正站在后面的食物吧那儿清理东西,他不想再回座位,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空姐聊天。

  「你是中国人?法语说得这么好?」空姐十分惊讶。

  「我在巴黎住过颇长的时间。」

  「啊——」空姐看他一眼突然惊呼。「你可是不舒服?你脸色真坏。」

  「刚发了一个噩梦,」他苦笑。「我进入太空,被太空杀手追杀。」

  「看了太多科幻片。」空姐笑。

  「也许吧。我们活在科幻时代中。」

  「那追杀你的太空杀手可是你妻子?」

  「啊——」他内心震动。这句话给了他某种模糊的启示。想一想,却又想不出所以然。「也许。难怪我吓坏了。」

  「到巴黎探女友?」

  「你真聪明。」他笑一笑,回到座位。

  他需要好好的想想,为什么空姐说太空杀手是妻子时他会震动。他并没有妻子,唯一的女朋友是董灵——董灵?

  手心又开始冒冷汗,真和董灵有关?

  心慌意乱好想找人聊天,如果璞玉在这儿就好了,她最善解人意又最听话,她一定会替他分析、解释。但是,但是璞玉对他和董灵的事不谅解——不不不,璞玉不满意他对佳儿的态度。唉,越想越混乱,越想越不安。

  他突然又站起,冲向刚才那空姐。

  「我可否要杯白兰地?」

  「烈酒?」空姐眼睛一转。「可是梦中的太空杀手追到现实来了?」

  「不会是你吧?」他勉强应付。

  空姐给他一小杯白兰地,他一饮而尽。

  「这样喝法你会醉,我会受责备。」空姐皱眉。她看出他精神恍惚。

  「只喝这杯,不再要求。」他摇摇手。「如果真醉,你扔我到海里。」

  他往座位走,听到空姐喃喃自语。

  「如果这样,太空杀手必然转来追杀我。」

  再回座位,酒的作用不大,从此他平静下来,直到回到香港。

  提着轻便行李,他直奔璞玉家,心中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渴望见到她了。他有一个感觉,见到璞玉心中一切就可以得到安宁。

  夜晚九点,璞玉不在家。

  一刹那间他傻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的璞玉,怎么象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有把握了。璞玉去了哪里?

  他有点慌乱,有点茫然,虽然有钥匙进大门,站在客厅中央,他觉得孤单,前所未有的孤单。

  呆怔的坐到十点半,才听见人声,才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

  司烈狂喜的冲到门口,大门已开,璞玉笑容满面,神色愉快的站在那儿。她背后是个高大又英伟的男士。

  「司烈?」璞玉不能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从巴黎回来,」司烈看一眼她身后的男人,不知怎的,越看越不顺眼。「你去了哪里?」

  「晚餐。」她说。和那男人一起进来。

  那男人仿佛很熟这儿,和司烈点点头,迳自到一边坐下。

  「他是谁?」他压低了声音。

  「阿尊。我跟你提过的。」她说得自然。

  「那个天文物理尊?」他故意的。

  「不要胡说八道。」她白他一眼。「尊,我替你介绍,他就是庄司烈。」

  「一直听璞玉讲起你,很高兴认识你。」阿尊伸出友谊之手。

  他勉强跟他握一握,立刻转向璞玉。

  「你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谈。」

  「好。」璞玉转身对阿尊。「你先坐一坐。」她拖着司烈到厨房。

  「什么事?说吧。」语气仍不友善。

  「十一点了,还不打发那家伙走?你要留他过夜?」他气冲冲的。

  「什么话?」她脸色一沉,这是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神色。「这儿是我家,我有权做任何事,就留他过夜又关你什么事?」

  「璞玉——」他很尴尬,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我真的有话想和你单独谈。」

  「现在说。」她直直的望着她。

  「让他先走,我短时间说不完。」

  「那么别对我说,去找你那个董灵。」

  「不要这样。恺令画展结束,我立刻飞纽约找佳儿解释一切。」

  「真话?不骗人?」她斜眠着他。

  「我只有你们几个朋友,兄弟姐妹,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他真诚叹息。

  「想学贾宝玉?别几头不到岸。」她说。

  「对我好些,璞玉。我心里很不安,很不舒服,我觉得有事会发生。」

  「你以为佳儿会殉情?为你?」

  「我怀疑有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望着他一阵,默默转身到客厅。司烈听见璞玉送阿尊出门的声音。

  他回到客厅,为自己倒一杯酒。

  璞玉只沉默的望着他,脸上有关怀与惋惜,她还是关心他的。

  「这只是第二杯,」他脸上有一点暗红。「在飞机上我喝了一杯。」

  「什么事要用酒来麻醉自己?」

  他把他的「新」梦说了一回。

  「我还是建议看心理医生,你有精神分裂症,我真的怀疑。」

  「不不,不是。这梦令我害怕。」

  「内疚。」她说得肯定。「这梦自从你爱上董灵以后才有,这表示你内疚。」

  「没有理由。」他胀红了脸。不知是难为情或是酒精。「没有任何内疚的理由。」

  「对佳儿内疚。」她笑起来。「这表示你这人还有良知,还有救。」

  「说得多可怕。」他叹一口气。「我对佳儿从未曾有承诺。」

  「人家苦守十四年,你有没有道义?你可以一直拒绝。」

  「这是我会去纽约解释的原因。」

  「你和董灵定了?」她不以为然。

  「我们在巴黎有过一次最动人最浪漫的生日派对。」他只这么说。

  「订婚?」

  「心灵上互有允诺。」

  「只怕你弄错,董灵并非你梦中人。」

  「是。」他突然一震,眼睛也瞪圆。「我知道了,我怕的是新梦中可能出现不利我们的情节,一定是这样,下意识的。」

  「为什么下意识会怕?你还不明白?」她似笑非笑的说。

  「不不,不会这样,不会是事实——」他变脸,恐惧是真实的,他却拒绝相信。

  「司烈,这只是逃避。」她说。

  「不要恐吓我,我和董灵并没有错。」

  「也许不会梦中启示。」

  「那梦——算什么,只不过梦。我的人生没理由由梦来安排。」他极力挣扎。

  「它不是一直预言和启示你吗?」

  「璞玉,」司烈一把捉住她的双臂。「说另外一些话,一些好听的话,我真的很恐慌——」

  「我不是心理医生。」她叹口气。「也许——我说的并不对。」

  他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呆怔半晌。

  「谢谢你的——仁慈。」他说。

  「没有人想对你残忍,那些感觉,那些想法是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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