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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页

 

  姮柔几乎忍不住笑起来,陈先生居然这幺天真?他一切推在长得不好上面?

  “我知道,这是我最大的缺点,他们叫我鬼见愁?”他恨恨的。“其实——他们只是看不见我对他们好!”

  然而看不见也能感觉,大家也感觉不到?

  “好,言归正传,”陈先生面色一沉。“事情到了今天——也该有决定性的行动了。”

  姮柔望着他,感觉上好象世界大战要开始。

  “我和斯亦天的事要弄清楚,”他眼皮紧张得在跳“我不想再拖下去。”

  “请问——你们之间有什幺事?”她问。

  “不只我和他,还有上一代,还有好多人,”他说:“有人流血,有人丧命,有人失去名誉。”

  “我的感觉是—一直是你在对付他。”她忍不住说。

  “什幺?”陈先生眼中光芒暴露,类似——凶光。“你说什幺?你在帮谁做事?你收谁的钱?而且——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切为政府。”

  “他也是政府的情报人员,”她有点生气,提起钱,令她有侮辱感。“而且钱也是你强迫我收的。”

  “你已经认定了是我错?”他沉下脸。“你象他们那些人一样只是看外表?”

  “不,我不知道是什幺事,更不判断谁是谁非,”她觉得厌恶。“有工作的话,请吩咐。”

  “有,当然有。”他眼中暗红又现。“替我约斯亦天出来,我跟他当面解决。”

  “我可以替你传话,不担保约到。”她说。仿佛极复杂的事,两人单独见面就可解决?

  还有—个曾雄——想到此人,对陈先生连一丝好感也消失,他能用这样—个人。

  “你们的事这幺简单?”她问。

  “当然不,我们发生过不少冲突,伤了不少人,”他说:“上面开始——注意,我要速战速决。”

  “是上面让你们斗的?”她再问。

  “这些事你不必问。”他拒绝回答。“我只想把复杂变成简单,一次——弄清楚。”

  他眼中有奇怪的光芒,类似——牺牲、成仁,但——这不可笑吗?

  “我试试。”她吸口气。“其实——你们都是同—阵线,又都不是坏人,有什幺事不能解决?”

  他眼中光芒一闪。

  “你认为我不是坏人?”仿佛很意外,很高兴似的。

  “是坏人也不会投身这幺有意义的工作,”她由衷的。“而且你只是冷,只是严,没有人说你坏。”

  “你真——这幺想?”他眼中竟有喜悦。

  “是。”她点点头。

  他突然沉入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幺。好一阵子之后,他脸上的所有神色才渐渐敛去,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吩咐你的事你尽快做,”他的声音又似结冰。“做好了通知我。”

  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有个号码。

  “不必经过任何人,你直接跟我联络。”他说。

  他对手下的人真是完全失去信心。

  “如果——他不肯应约呢?”她说。

  “你也告诉我。”他说:“我——总要办完这件事。”

  “然而血已流,命已丧,权力已失,现在再来追究是否失去了意义?”她忽然说。

  他呆怔一下,突然间变脸。

  “我的吩咐就是命令。”他站起来,大步冲出去,

  下班的时候,姮柔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的踱进亦天办公室。

  他用视线默默的迎着她进来,那神色很特别,仿佛——期待。

  “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她深深吸一口气。在他视线下,她呼吸都不畅。“陈先生让我来的。”

  “是他,”他看来完全不意外。“再也玩不出其它任何花样,所以叫你来。”

  “不,我来只是传话,”她颇不自在。“我不会牵扯在事情里面。”

  “是吗?”他反问。

  她呆怔一下,他怎幺这幺问,难道——他认为她已脱不了身?她已扯进旋涡?

  “当然是,我是传话人。”她再说一次。

  “哦——好,你说吧!”他定一定神,仿佛才醒来,刚才他心不在焉?

  “陈先生希望约你见面,他说所有的事情—次解决。”她认真的说。

  “我——不认识他。”他皱眉。

  “这要紧吗?”她不明白。

  “我不想见他,”亦天接着说:“因为他卑鄙,他—直用小人的方法在对付我。”

  “我是否这样照实对他说?”她问。

  “是。”他点点头。“而事实上,他没有资格做他—直在做的事。他没有资格。”

  姮柔再吸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幺。

  “你知道吗?他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亦天说:“有些人是有理说不清的。”

  “所以你不见他?”她问。

  “没有这必要,”他断然说:“无论他要怎幺对付我,我根本不怕。”

  “但是你们的上级——”

  “与上级无关,”他打断她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独断独行,老实说,他已越权。”

  那幺,是否陈先生心怯?他越权?

  “那幺——我告诉他你不愿见他!”她说。

  “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亦天说:“他欠我的,我会一次索回。”

  “用武力!”她担心的。

  “以前他用什幺方法对付我们,我们也会同样回敬。”亦天冷冷的笑。

  “但是他们人多。”她提醒。

  “人多没有用,我们有斗志,我们齐心,”他说。今天他的话突然多起来。“而他们——只是象曾雄般的乌合之众,我们不担心。”

  “曾雄——又麻烦过小美吗?”她问。

  “他敢!”亦天淡淡的一笑。“他只是欺善怕恶的走狗,他玩不出什幺花样。”

  她咬着唇犹豫一下,再站在这儿也没用,而且尴尬。

  “那幺——我走了,”她说:“我会把你的话告诉陈先生。”

  他没有出声,望着她转身,望着她慢慢往外走。

  “可——有兴趣下盘围棋?”她都快走到门口,才听见他的声音追出来。

  他是在犹豫、在挣扎、在矛盾,她却——等得几乎心脏都变硬了。

  是!她一直在等,等他的邀约,等他开口——

  她蓦然转身,远远的凝望他。

  “你该知道——围棋是我最大的兴趣。”她说。

  “我知道。只是——”他没有说下去。

  站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她。

  “只是什幺?”她不放松。

  “只是有时候情绪、时间、环境都不对,”他想一想说:“所以我宁愿一个人摆棋谱。”

  “有对手总比没有对手好。”她说。

  “对手难求,我——很挑剔。”他说。

  转身往外走,她跟在他后而。

  “和许多人下过棋?”她搭讪。

  “下棋最多的人是——父亲,”他慢慢说:“那时很小,六、七岁。后来——再难找对手,直到你出现。”

  她——一她心中一阵颤动,她和他父亲相提并论。

  “我并不是个很好的对手。”她说。

  “好不好由我来决定,”他笑了。“正如你所说,有,总比没有好。”

  回到他二楼的家,阿婶替他们预备好茶就默默退下,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

  她又看到墙上那把带杀气的古剑。

  “那是你祖先传下来的?”她悄声问。

  他呆怔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她是指剑。

  “是。”

  “他们说——有历史的。”她问。

  “谁都有历史,”他说:“人活了几十年,东西存在了几百年就是历史。”

  “我不是指这些,我是说特别些的——”

  “没有。”他摇头。“只是祖先传下来,传到我这代而已,他们说它杀气大,于是就把它封起,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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