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去.」她低头欲走.
「留下来,」王太挡住她的去路.「我们谈谈.」
「妈咪,你──」家镇色变,他以为王太会留难嘉芙.
「放心.我诚心跟你们谈,」王太脸色虽冷却也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嘉芙啼笑皆非,只好再次坐下.
王太视线从家镇脸上的移到嘉芙脸上,这样来来回回地巡梭了几次.
「我容忍你们的关系,但你们自己必须小心警愓,一定不能让宁儿知道,伤了她对你们没有好处.」王太说.
「是,是,一定.」家镇立刻说.
「你必须善待宁儿如以前,」王太又说:「白天的时间我不理你们做甚麽,下班後必须立刻回家,不得有误.」
嘉芙不敢有表情,心中却同情这个母亲的,为了女儿她算是委屈求全了.
「你不能有名分,」王太锐利的眼睛再一次停在嘉芙脸上.「一辈子都不能,莫家镇夫人永远属於宁儿.」
嘉芙下意识地皱眉.
「不过──我们会给你补偿,」王太迅速接着说:「房子、现金、股票、汽车你都可以要求,没有问题.你可以一辈子享有荣华富贵.」
虽然不是说嘉芙,但她也有受辱的感觉,她想,即使爱情也不能令她如此委屈.本能地她想抗议,但家镇更快地抢着说话.
「这些事不重要,以後再谈.」他不给嘉芙开口的机会.
「重要,我要先谈妥才能安心.」王太十分坚持.「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许生育.」
「你──」这次连家镇都忍受不了.
「宁儿的BB难道不是你的儿子?」王太严厉地提高声音.「容忍她一个人已是我们最大程度的让步.」
家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不想谈那麽远的事.」他说:「你不能逼我太甚,否则我只有再离开.」
「你没有机会再离开,」王太冷笑,极有把握地说:「一次已经足够了.」
「你──是甚麽意思?」
「在你离开家的所有时间里,会有人跟着你,当然,不会让你看见.」
「你侵犯人身自由,」他激动起来.「这太过分,太过分.」
「我要保护女儿,要确知你的行踪,」王太说:「也许我们太过分,其实这只是做父母对女儿的爱心,我们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不行.我不接受这条件,这犯法.」
「你可以告我们,如果你抓得到证据.」王太胸有成竹.
「这麽做──太卑鄙.」
「你可以这麽骂我们,」王太也叹一口气.「看见这次宁儿几乎连命都没,有我们还敢让这情形再发生一次吗?」
「你们──」家镇也失去方寸.
「根本上,你们都犯了错误,」一直沉默的嘉芙说:「为甚麽不从最原始开始,改变和纠正莫太的心理呢?」
「不许批评我的女儿,」王太怒目以对.「你别以为可以恃宠生骄,不可能,如果你不照我们的条件去做,我们必会对付你.」
「你威胁我?」
「别跟我说法律,我不懂也不怕,」王太仰高头.「逼到我们无路可走时,香港有最原始的方法,我们只好选择.」
「嘉芙,」家镇制止嘉芙.「你先出去,我──跟王太有事单独谈.」
嘉芙冷冷地看了王太一眼,本来还有一丝同情她的心理也一扫而空,她大步走出办公室.敏感地,她觉得同事都对她投以奇异的眼光,咦?他们都相信了王太?以为她是家镇外面的那个女人?真岂有此理.
她把这些不满一股脑儿告诉了治邦,谁知换回来的只是他的开怀大笑.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嘉芙埋怨.
「家镇也真是,怎会想到这麽老土的主意?」治邦还是笑个不停.「我情愿相信他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只是拿你出来吓王家的.」
「我相信有,是他以前的女同学,王宁儿以前提过.」
「天下没有那麽巧的事,」治邦完全不以为然.「我看家镇大概这辈子都脱不了王家的手掌.」
「怎麽不说魔掌?」她笑.
「嘉芙,你不宜淌这浑水,」他收歛笑容.「别说王家,一个王宁儿你已经应付不了.」
「我能怎麽做?」她反问.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辞工吧!你必须离开是非地.」他说.非常真诚,就像对自己妹妹.「家镇欠考虑,把你拉下水,後果可能很可怕.」
「能怎样可怕?总不能杀人.」
「嘉芙,嘉芙,别太天真,只一心帮人,」他拍她的手.「我不想吓你,但是──的的确确可能发生任何事.」
「你已经吓倒我.」
「要造成一宗意外是很容易的.」他皱眉.「真的,连我都愈来愈不安,你只有辞职一途.」
「辞职他们便会放过我这无业人?」
「只怕──也不能,」他吸一口气.「王太要你答应甚麽条件?快去答应她.」
「不好.我觉得有必要找出那女人.」
「还多管闲事?你已经一身是蚁了.」
「莫律师不会害我.」
「只怕他也没想到後果的严重性.」
「我回去跟他说.」她起身欲行.
「小心.相信你也被二十四小时监视.」
「这样最好,他们会发现我根本是全无关系的人.」
「那麽──」治邦沉一阵.「如果真有一个女人,那女人会有危险.」
「危险?不会这麽暴力血腥吧,又不是拍电影.」她不以为然.
「让我打个电话给家镇.」他拨手提电话.
家镇已离开律师楼,怎打电话也找不到他.
「他不会傻得现在去见那女人吧?」治邦皱着眉,也心绪不宁.
「回律师楼,秘书可能知道他的去向.」
但是秘书也不知情,她说:「王太走後莫律师也赶着离开,很匆忙.」
「今天他会上庭吗?」嘉芙问.
「不会.莫律师吩咐从现在开始暂时不接任何案子,他要放大假.」秘书说.
嘉芙和治邦交换眼色,退到她的办公桌.
「希望他冷静理智,不要惹祸.」治邦不地说.「他不该甚麽话也不留就离开.」
「王太可能大大剌激了他.」
「还有什麽事比拖你下水更剌激?」他抱不平.「家镇自私.」
「任何男人都会先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会是谁呢?我认识的吗?」治邦自言自语.
「请回去工作,」她提出要求.「如果莫律师有电话来,我立刻告诉你.」
「考虑我的提议,」他认真地拍拍她的手.「下班等我一起走.」
她真的在考虑,是否该辞职?会不会真有治邦说的那种危险存在?
下午的时间嘉芙用心地处理几件以前接的案子.她仍认真地努力工作,即使身边的环境、人物一直在变,她依然保持真我,做一切应做的事.
五点钟不到,治邦已来接她.
「如果要取信於王太,我们不宜常在一起.」她提出警告.
「我关心的只是你的安全?」他一脸孔严肃.「家镇把你置身於最危险的位置.」
「他是逼不得已.」
「还要帮人家说好话!」他叹口气.「帮人要有个限度,不能不顾自己.」
「你呢?不去陪皓白?」
「她要练习,」他自然又愉快地说,对女朋友的一切全包容.「明天才见她.」
「我自己开车回去,不会有危险.」
「陪我吃晚饭,好不好?」他望着她.「自己家里太冷清,又不想回父母的家.」
「你好久没有当更了,当辅警可以这麽自由?」嘉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