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素施垂下颐,心碎,念俱灰。
这就是结果。是范伦心中正的爱,真正的选择他们虽然已在一起,看来感情极好,但经不起考验。菱子一来,甚幺都完了。
他会随她而去,她知道。
她就那幺垂着头,从柱后转身悄然而去。
曾经得到过这个人,但始终抓不住他的心。
奔上停车场,飞快的开车离去。
她承认失败,感情的事就是这幺残酷,她真的认输。
她其实可以在菱子现身时也走出来,让范伦有个公平的选择。
她没有这幺做,不忍心。
她那幺爱他,怎忍心让他面对如此困窘、难堪的场面?
何况她知道,输的一定是自己。
没有回家,她找到一家市郊的酒店暂时尸身,趁现在还有理智全身而退之时,她要快刀斩乱麻,拋离一切烦恼圈。
从此不再有范伦,这男人会远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会痛苦思念一辈子,这或者就是生命。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连家中工人,连酒吧经理,连一心想帮忙的吴凯文。
谁也帮不了忙,真的。爱情就是这幺残忍,范伦心中最爱是菱子。
她看得出,感受得到。
如果菱子肯扔开身边那个有钱男人而回到范伦身边,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对范伦好,范伦爱她。
让范伦快乐──素施突然想起一首中文歌:「把快乐送给他,把悲伤痛苦留给自己。」世界上的确有她这种傻女人。
她强迫自己平静──不,是麻木。痛得太厉害之后就变得麻木了,麻木大概也不错,感宽大多的人在世上总是痛苦。
以后就做个麻木的人吧。
她在郊外的酒店住了一星期。
一星期该钩了吧!够让菱子和范伦办好身边的一切杂事,远远的离开。
这一星期,素施每天都躲在酒店房里,连午晚餐都在房里吃。她不要见任何人,也不要任河人见她,甚至痘远离阳光。
结账离开时,她觉得像脱了一层皮似的,整个人缩小了一圈。
她慢慢开车回家。
从来没离开过那幺久,工人大概吓坏了吧!
屋里竟然坐着菱子。
素施心中受到巨大冲击,她已获得全胜,还来做甚幺?难道以前对她的救援,对她的帮助,没有感激只有仇恨?
她是个怎样不正常的女人?素施保持沉默,她不觉得有任话再要对菱子讲,她们之间连最后一丝关连──范伦都已不存在。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菱子叫,带着鼻音的声音变得厉。素施一震,谁?谁藏谁?
「不要假装甚幺都不知道。我大了解你,永远假慈悲,表面上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其置却心如毒蛇。」菱子眼中有丝吓人的狰狞,「你骗得了全世界,但骗不了我。」
素施努力保持冷静。从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就算眼看着她抢去范伦,素施都没责备过她一句,甚幺都没说过。现在,当然她也不需再说甚幺。
「他在哪里,让他出来,让他出来,」菱子恶狠狠的,「出来,范伦。」
范伦?不在她那儿?
「他不在这儿。」素施透一口气,心灵突然平静下来,他不和菱于在一起。
「他在哪里?是你把他藏起来,是你不让他见我,是你这个丧心病狂、疯狂妒忌的女人,把他藏了起来。让他出来。」
「你知道我没有藏起他,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素施不但平静,而且心里有说不出的舒但。事情可能并非她所想的,老天!竟然可以是并非她所想的,看她傻得把自己折磨了一星期。
「你否认不了,我知道你的恶毒私心,」菱子的脸扭曲着又冒出汗珠,「他爱我,你妒忌,你不让他见我。」
「他是成年人,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把我扯进去。」素施望着她。
「你让他出来。」
「对不起。我没有这能力,」素施说,「我帮不了你。」
「帮不了我?」她尖叫,「你最喜欢帮人,当年不是帮了我吗?不是吗?不是吗?」
「那是过去的事。如果你认为我当年帮错了你,你已经惩罚了我。」
「惩罚?不不,是报答。」她尖叫,又莫名其妙的大笑。「是报答,你不觉得吗?」
「你说是报答就报答。我们之间已不拖不欠,你不该再来找我。」
「为甚幺不该?你以为最后是你赢了,你胜了?他始终还是回到你身边?」她仰起头狂笑,「你错了。只要我在,你胜不了。」
「为甚幺我们之间一定要分胜负?」
「因焉你是你,我是我,天生下来我们就要分胜负。」她实在十分不正常,「当年──你或者不该帮我,不该救我,当年就可定胜负。」
「你认定当年我做错了?」
「是。」她咬牙切齿,「你令我处在永远要仰视你,永远屈居你之下,永远感恩的悲惨境界,你让我永远抬不起头。」
「只是你自己这幺想,我不是这样。」
「你是这样。」菱子的手指几乎指到素施脸上,「你口里不说,心里却是要别人感激一辈子,永远匍伏在你面前,做你的奴隶。我看透了你的真面目,你把别人踩得像贱泥来把自己抬得高高的,你想做别人的救世主,我偏不让你得逞,偏不。」
素施深深叹息。她知道无论她怎幺说怎幺做,都无法改变菱子那根深蒂固的可怕误会。道幺多年了,她已觉得累,但求问心无愧也就算了。
「你走吧!他真的不在这儿。走了以后不要再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你。」
「走得这幺容易?若不找到他,我决不罢休,我一定要带他走。」
「你可以带他走,我不反对。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我会远离你们。」
「你会这幺做?」她不能置信。
「是。」素施垂下头不去看她,那姣好的脸孔背后是怎样的伤心?
「那幺──他呢?」
「在机场你不是带走了他?」
「带走了他?」她像被黄蜂猛螫一口。「他追着你上停车场,你们躲了一星期,到现在竟说我带走了他?」
「我们没有躲一星期,事实上我没见遇他。」素施轻叹,「我不会跟你争,从一开始就如此,他愿跟你走,他有绝对的自由,真的。」
「这是你最最可恶,最最恶毒之虚,你不跟我争,摆出大方的样子,其实你
你──」菱子的脸扭曲着。她是真的愤怒,真的恨,真的痛苦。「你是故意伟大,你做给他看。你不敢跟我争,你没有把握,你知道赢不了。」
素施呆怔一下。她──没有把握?是是,直到现在她仍没有把握,那幺爱他却全无把握,那痛苦真是难以解说。如果有把握她会如何?
她的心「怦怦」的急跳着,视线又停在菱子的脸上。如果有把握──是,她一定一言不发,狠狠的把这个莫名其妙、恩将仇报、可恶可恨又可怜的女人赶出去。如果有把握。
「怎幺不说话?说中了你的心事?别再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叫他出来,我一定要带他走。」菱子扬起头,有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说过,找到他,如果他肯跟你走的话──」
「他自然跟我走,为甚幺不跟我走?他爱我,爱的是我,我离开他会痛不欲生,连工作都不顾的去找我。我回来了,他会不肯跟我走?你要霸估他,下辈子。」
「其实──」素施忍无可忍才这幺说:「在机场你就该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