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愿相信事实,显得十分痛苦,「她不是──她住在LA?」
「是。你可以去见她,但必须冒看你俩都有生命危险的可能。」
「甚么意思?」
「那富豪随时可以叫人对付你们。」凯文冷漠的。他越刺激范伦,心中就越高兴。「我认识他十几年,知他的底细背景。」
「菱子──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范伦怔怔不安,「她──可是受威胁?」
「我看她心甘情愿,如鱼得水。」
「你在侮辱她。」范伦有怒意。
「我说真话。我与她只见过一次面,绝无恩怨。」
素施在远处经过,范伦定定的看了一阵。
「你和素施,甚么关系?」他突然问。
凯文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外表成熟威猛的大男人,讲话却这么孩子气。
「你以为呢?」凯文反问。
「你在追她?」
「城中追求素施的男人多得很,你可以看看,酒吧中人多半为她而来,这么出色,这么活色生香的女人,谁不想?」
范伦的眉心又紧紧皱起,带一份妒忌。
是一份妒忌,凯文看得真真切切。
「你想参加这游戏?」凯文故意的。
「我──找菱子。」他生硬的说,「我以为她会知菱子的一切。」
「从你带走菱子的一刻,菱子已走出她的生命,菱子与她再无关连。」
范伦疑惑的凝望看凯文。他似乎听懂了凯文的话,又似乎不懂。
「她──恨我们。」范伦说。
凯文暗叹。
这个大男人怎么老是不明白,或是他固执得像头牛。
「你不想解开这恨意?」凯文只能说得更明白。
「她不给我机会。」
「她不是跟你到你家吗?」
范伦思索半晌。
「我讲错话得罪了她。」
「那么再做一次,道歉。女人最怕缠。」
凯文握看酒杯离开。
冉笨的男人也该懂怎么做了吧?
天下男人其实只分两种,聪明和笨的。
笨得如范伦,空有外表,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聪明剔透如凌康正呢,任何事在他手里都井井有条,任何人在他手上都服服贴康正又到霭文家,他们是有默契的情人,他来去自如,甚至泰籍工人也当他半个男主人。
他穿看潇洒轻便的运动装、波鞋,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霭文在换衣服,还没出来,他舒适的坐在又大又软的沙发上。
泰送上一杯餐前酒。
他伸伸懒腰看见茶几上一本摊开的八卦周刊,是写他和一位艳星的花边新闻。
他笑起来,一点也不介意。
霭文穿看浅米色丝质长裙裤出来,优雅高贵,她微笑的坐在他身边。
「忙。」他摇摇头,全心全意欣赏她那张美丽的素脸,「公私两忙。」
「一星期没见你哦。」她说。
「艳福不浅。」她另有所指。
「无福消受,」他顺手把八卦周刊台上,「不是我的那杯茶。」
「红颜知己呢?」
「我心目中的红颜知己只有一个,」他淡淡的说,「其他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的身材是否真是那么劲?」她不看痕迹。
「不清楚。对自动黏上来的女人我没兴趣。我挑人,不允许人挑我,何况只不过利用我宣传宣传。」
「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天晚上她居然冲到我书斋按门铃,工人以为我们是约好的,放她进来,」他似在解释,「谁知她急不及待的告诉记者。蠢。」
「为甚么说她蠢?」
「她若多来几次,讲得更真一些人家才会相信嘛。」
「我只怕这些女人影响你的名声。」
「我原本风流,」他拥看她笑,「风流得高尚,这是宗旨。」
她聪明的不再说下去。她懂得适可而止,懂得该在甚么时候停,永不过分。
说真话,骤见那新闻她是真不高兴的,康正不该拿那些女人跟她并排的平起平坐。
甚至康正不该惹那些女人。
然她也知道康正颇有名气在外,招引这样黏上来的女人也难免。
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有资格要求康正这个那个,她自己不也有皮尔吗?
他们卿卿我我像对热恋中的情人,又像新婚的夫妇,这种不正式又不能宣诸于口的关系,令他们更亲密,感情更好。
人就是这样,不能完全拥有的才最珍贵。
晚餐后正在喝咖啡,泰出现,细声的对霭文耳语一阵。
「你等等我,有电话入。」她飘然隐入卧室。
空气中彷佛仍弥漫看她若有若无的幽香。
电话一接半小时,再出来时她笑容依旧,神色自若。
他不问谁的电话,她也不语。他们都太懂对方,太体贴对方。
深夜,他躺在床上吸烟时,轻描淡写说:
「又要去欧洲?」
「是。看批新货。」她轻描淡写的答。
「去多久?」
「一星期,起码。」她对他笑。「你知道我不喜欢匆忙,旅行也要舒服。」
「欧洲你比我熟,玩得开心些。」
「有没有可能,」她突发奇想,「有一天我们一起去欧洲玩?去希腊那些没有人的小岛。」
他抓起她的手吻一下。
「只要你喜欢。」
「是你说的。」她开心的坐起来。
「我说的。」他肯定的点头,「我一直想说,可是你从来没问过。」
她懂他的话,她有难言之隐,而他对她却全无把握。不,他们互相都没有信心。
她凝望他一阵,真挚的说:
「谢谢,非常谢谢。」
「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做一切。」难得的坦白与真诚。
她轻轻透一口气。
「康正,对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吗?」
「我只对一个人说,只说一次,」他看来认真,「现在已经说过。」
她出了一会儿神,再躺下来。
「睡吧!太晚了,明天会没精神。」她悄悄的握住他的手,而且一直握看,直到醒来。她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没有把握,也不能想像,有些事彷佛身不由主。真的,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早晨起身,送走康正,她在慢慢的装扮自己。昨夜皮尔来电话,要她立刻到希腊,他在一个私人的岛上等她,她不能也不想拒绝,皮尔对她极好,供给她世界最好的一切,还令她成为城中最尊贵优雅的女强人。目前她无法舍弃这种生活,皮尔对她太重要。
感情是有的,她对他感恩,没有皮尔她没有今天,当年她只不过是一间名牌精品店的小经理,是皮尔给了她一切。
唯一的遗憾是,皮尔不能给她爱情。无论如何她只是个女人,再尊贵优雅的外表,由小里渴望的仍然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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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情。
她想起昨夜和康正的对话,心情沉下去。
到公司,看秘书替她订明天的机位,又处理些文件公事,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绪不宁。
走出办公室,到前面店铺,职员正接待看两个客人,无心应酬,她又退回去。百般无聊,拿起皮包外套,吩咐秘书一声,她宁愿出去逛逛。
走到附近的精品店,她是熟客,售货小姐都热烈招呼她。不是季初,也没有补充的新货,她走了一圈,意兴阑珊。
打手提电话给素施,她不在。又找吴凯文,他见客去了。
城中最高贵的美女也寂寞得难以忍受。
坐在文华咖啡室,为自己点一份提早午餐。
她又想超康正。
昨夜他的话算不算一种允诺,一种保证呢?
他说:
「只要你愿意,我为你做一切。」
她不怀疑他的诚意,只是对两人相处没有信心,他们能相处一辈子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