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打?我来。」思朗忙着去拿号码。
看着思朗拨电话,思曼表现得十分冷静、安详仿佛这事与自己无关。
久久的,电话里没有回音。思朗收线。
「没人接电话。」她说。
「晚些再试,可能出去了。」思曼沉思。
「思曼,你临走前一天晚上,子樵可讲过什?暗示,或特别的话?」思朗问。
「没有。我不觉得有。」思曼摇头。「他很沉默——他根本就是沉默的人。」
「我怀疑他并不高兴你去英国。」思奕说。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不必再猜。」思曼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理智。「他的离开一定有他的理由,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找到他。」
「不可能找到,除非他自己出现。」思奕说。
思曼咬着唇思索半晌。
「明天我先回公司看看,」她一下子就说了第二件事。「擅自回来,总得交待一声。」
「不会有问题,傅尧在嘛。」思朗笑。
「不是有没有问题,要交待得过去我才放心。」思曼说:「尤其是我不想傅尧为难。」
电话铃响起来,思朗顺手接听。只「喂」了一声她就仿佛呆住了似的,眼定定的望着思曼。
「找你的。」好半天她才说:「他怎?知道你回来。」
「谁?」
「傅尧。」
「我是思曼,」思曼接过电话。「你的消息好快。」
「本预备明天启程,打电话通知你才知你回来了,」他的声音还是温柔,平和,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波动。「为什??」
「很私人的理由,」思曼笑。「临时决定的,来不及通知公司。很抱歉我把私人的事和公司混为一谈。」
「没有问题。只是——明天我也不必动身了。」他笑。「运气很好。你知道我最讨厌坐飞机。」
「你的欧洲公事呢?」
「没有公事,只为自己找个理由去看你。」他坦白得十分可爱。「其实你才去英国。我已经后悔推荐你去。」
「果然是你推荐的。」她笑。
「也是你自己的条件和能力。」他说:「回来——很好,多休息几天再上班。
「傅尧。有一件事——除开我们是朋友,我这半途而废是否公司蒙受损失?」
「算什?损失呢?只不过一张飞机票而已。你愿意可随时再去。」他说。
「这只是你的意思,并不代表公司。」她不好意思。
「你知道——两个月之后总经理退休,正式由我接任。」他声音里有丝喜悦:「董事局的人说,不因为我是爸爸的儿子。」
「啊!恭喜你。」她呆怔一下。「这真值得高兴。」
「你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他又说:「思曼,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仍然留在公司帮我忙。」
她很惊讶。离开公司的念头只在她自己心中打转,并不曾告诉任何人,他怎能猜到?
「我——会考虑。」她只这?说。
「你回来得突然,我担心你会离开。」他诚挚的。「无论任何原因——我希望你留下。」
「我再说——我考虑。」她笑起来。「傅尧,第一次发觉你那?敏感。」
「是预感。」他笑。「我的预感往往很灵。」
「现在还找不到任何理由支持你的预感。」她说:「不过我这?回来,我对公司有很深的歉意。」
「完全不需要歉意。」他说:「派你去受训是我的私心,希望将来你能更帮得了我——三个月是太长久了,我很抱歉。」
「怎?变成你道歉呢?」她说:「明天一早我来公司——」
「如果你愿意,宁愿等你休息够了,明天晚上我来接你晚餐,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他说。
「一言为定。」她爽朗的。
「那?明天再谈,我不打扰你了。」他说:「好好休息。」
她收线。然后看见思奕,思朗都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不要望着我,傅尧永远只是朋友。」她摊开双手。
「没有人比他对你更紧张。」思朗笑。
「刚巧碰到他明天要去欧洲,」思曼淡淡的解释。「他升总经理,又担心我会辞职。」
「你会辞职吗?」思奕问。
「想过,没有决定。」思曼说:「但是——真话,我并不这?重视这份工作,它只不过是份工作。」
「在这以前你是重视工作的。」思朗说。
「在有所比较的情形下,我想——工作并不那?重要。」思曼笑了。「我只是个女人。」
思奕耸耸肩,思朗扮个鬼脸。
「我们该祈祷子樵快些出现。」他们说。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思曼说。
「谁?」
「露莎琳。」思曼若有所思。「虽然她不能在伦敦找到我,我却决定在香港见她。」
思曼心平气和的坐在那儿,面对着她的露莎琳却扬高眉毛,睁大眼睛,惊讶、意外兼不能置信的盯着她。露莎琳再怎?也想不到思曼会自动出现在她面前。
「你来——子樵会跟着出现吗?」露莎琳问得直接,那眼光也非常放肆。
「我不知道。他们告诉我你要见我,此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决定回来。」思曼淡淡的说。
「你回来能解决事情?」露莎琳带着冷笑。
「也许。我会尽力试试。」
「有些人把自己估计得过高,这很悲哀。」
「是。这是不变的道理。」思曼完全不动气「我想知道你为什?要见我?」
「子樵。当然因为他。」露莎琳昂起头。「我相信子樵不曾对你提过我。」
「不曾。他只说过有一段往事,曾离过婚。」
「没有,没有离婚,」露莎琳反应强烈的尖叫。「他说的不是真话。」
思曼不出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你不信我,是不是?」露莎琳有点狼狈。「你的神情分明是这?表示。」
「这并不重要。因为真相很快会被证实。」思曼说:「而且我和子樵只是很好的朋友,其它——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相信。孤男寡女相处那?久,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当我只有三岁?」
「不相信也没法子。我问心无愧就是。」
「你一句问心无愧,你以为这样就能脱了关系?」露莎琳有点蛮不讲理。
「我来见你就表示不怕沾上什?关系。」思曼还是心平气和。「我也承认和子樵是极好的朋友,我们无所不谈,非常能交通,了解。」
「你这是什?意思?示威?别忘了我是雷太太。」
「除太太之外,不能交朋友?」思曼问。
「你这样的不行,太接近,有危险。」
「我从来没想过把子樵据为已有,你有什?不放心?」
「据为已有?你以为你能吗?」露莎琳笑起来,笑得好特别。「雷子樵是何等人,等闲女人不放在眼里。你姿不如我,貌不如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皱眉。这女人可不正常?
「回答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望着她好一阵子,突然站起来。
「对不起,告辞。」她转身就走。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露莎琳也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你不能走。」
「我来见你是善意的,我不想跟任何人吵架。」思曼说。
「我不理善意恶意,你不能走。」露莎琳急得口不择言。「我们的事没弄清楚。」
「我要讲的话已讲完,还有什?不清楚?」
「子樵呢?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去处。」
「抱歉,我确实不知,否则我用不着回来。」思曼安详的说:「子樵失踪我也很不安,赶回来是想找他。」
「能找到吗?」
「不能。我完全不知道他在什?情形之下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