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性質不同。」思曼吸一口氣。「傅堯是兄弟姐妹,而子樵——是朋友。」
「這又有什?不同?」思朗真是咄咄逼人呢!
「我是說——」思曼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子樵——或者有可能變成愛情。」
「這句才是真話。」思朗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思曼說:「思朗,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再說一千次都是一樣的。」
「我當然相信你,怎會不信呢?」思朗夸張的。
「這樣就好。」思曼暗暗嘆口氣。
思朗夜歸,又是帶著酒意。
「同學灌你啤酒?」思奕諷刺著。他對思朗近來的行為十分不滿。
「哪兒來的同學?」思朗倒在沙發上。「我們一班人去酒廊喝酒唱歌。」
「你沒去理工上學?」思奕皺眉。
「退學了。」思朗毫不在意的說。
思曼剛從臥室出來,聽見后吃了一驚。
「你沒有告訴我們。」她說。
「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思朗聳聳肩。「學校嫌我請假太多,我就干脆遲學了事。」
「你可知道這次讀書的機會很難得?」思曼說:「很多人想申請理工都進不去?」
「我已經退學。」
「思朗,我不明白你。」思曼搖搖頭。「太可惜了。」
「我并不這?想。」思朗顯然已打定主意。「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不必刻苦追求,那樣太辛苦了。」
「你這人怎?回事?短短的時間里心意三番四次的改變。」思奕也不滿。
「什?時候你們變得這?關心我?」思朗笑。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思朗,」思奕認真的說:「我還一直告訴許多朋友,我有兩個最可愛的妹妹。」
「我現在很不可愛?」思朗反問。
「反復無常,莫名其妙。」思奕是直話直說的人。
「我喜歡這評語,至少夠性格。」思朗笑起來。
「不可理喻。」思奕皺眉,走回臥室。
思曼默默的望著她,半晌才說:
「是我令你不開心?」
思朗一震,神色變得嚴肅多了。
這個問題既然遲早都要接觸,不如就現在面對吧!
「我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思曼,請原諒。」她說。
「我們都有人性缺點,誰都不必請求原諒。」思曼說:「到我房里聊?」
思朗跟著她進去,姐妹倆總要面對面講一次,拖下去不是辦法,是好是歹總該有個定奪。
「我從沒想過我們姐妹會遇到這樣的事。」思朗自嘲。「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思曼一直在思索,這是件絕對不能做錯的事。
「你知道嗎?你不去子樵那兒的時候我會去。」思朗坦白得驚人。
哦!這是每天思朗在電話中問思曼回不回家的原因?思朗做得這?露骨,這越表示出她陷得越深。
「子樵沒有提起過?」思朗問。
思曼搖搖頭。
「很對不起我如此做,我自己也覺卑鄙,」思朗說:「可是不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曼依然沉默。
「你怪我,是嗎?」思朗望著姐姐。「誰都會罵我不對,我知道不該,我也知道錯,我甚至知道子樵愛你。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思朗的感情與她不同,思曼想。思朗是燃燒的,奔放的,她卻含蓄,綿長的。但——無論怎樣不同,「愛」卻是相同,感受也相同。思曼感覺到思朗的痛苦。
「我若說不怪你,你——可相信?」思曼也不知道為什?自己會這?冷靜。
思朗怔怔的望著她。
「真的,」思曼張開雙手,連自己也幾乎相信是真的了。「我說過,我和子樵并沒有到那地步,我沒有認定他,我還有其它的選擇機會。」
「是。你對我說了至少三次。」思朗說。
「你信是不信?」
「你——不愛子樵?」思朗幾乎相信。
「沒到那個地步。」還是那句老話。「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想個辦法——」
「不行,你不能說你退出。」思朗叫起來。她并不真如自己說的那樣卑鄙。
「我沒有說,」思曼笑起來。「我們是否可以開朗些,真招灰葱亩方窍嗵帲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去見子樵,這是正大光明的事,不需要我不去的那日才見他。」
「你是大方?」思朗問。
「不是。他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我該公平。」
思朗想一想,用力搖頭。
「很糟糕的事。」她說:「我們倆為什?都不心狠手辣呢?要不然就沒有痛苦了。」
「原本就沒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間多的是男人,誰又真能面對誰一輩子了?」
「這不象你說的話。」思朗說。
「然而這是事實。」思曼笑。「一個離婚的歌星說得多?坦白可愛,男女相對十年怎能不厭倦,厭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
「這又是什?意思?」
「愛情不再是永恒。」思曼笑。「連小說都不這?寫了。」
「那又怎樣?」思朗追問到底。「你總不至于厭倦了子樵。」
「當然不能這?說,」思曼考慮一下。「見不見他,我感覺不那?重要。」
「你——」
「真話。」思曼說。心中卻在罵自己虛偽,她不妒忌思朗接近子樵嗎?為什?那?做?「不要再有對不起我的樣子,不要再矛盾掙扎,你喜歡誰,盡量去喜歡就是。」
「思曼,我完全不明白你。」
「不需要明白,照我的話去做。」思曼說。越覺得自己荒謬了。子樵若真對思朗好,她自己又會怎樣?
「但是,雷子樵不愛我,我豈不又變小丑?」思朗說。
「誰也不能保證愛情,你總要盡力不是。」
思朗想一想,點點頭。
「我目前只能盡力試試,對不對?」她說:「然后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這?嚴重的字眼?」思曼笑,她想盡量輕松些。面對一段如此老土的感情事。她是否有辦法令它變得可愛些?
「更嚴重的事都有呢。」思朗說:「我發現人性中的確有極可怕的因子。這一陣子我妒忌得你半死,時時刻刻想用手段來破壞你們。」
思曼望著她笑,不置可否。
「真的。心中有一股沖動,逼著自己去破壞,」思朗坦白極了。「如果不對子樵挑撥一下你的事,我心中就不好過,非這樣做了才能安樂。我就這?做了,你別不信。」
「我相信。妒忌的人什?都做得出。」
「做的時候我完全想不到你是姐姐,我們之間感情極好。」思朗扮個怪相。「回來看見你就后悔,就內疚,又想對你坦白一饑」
「豈不太矛盾?」
「是矛盾啊!所以就發脾氣,就找朋友去喝酒,我心理無法平衡。」
「你想這年代還會不會有姐妹為搶男朋友而翻臉?」思曼笑問。
「就是我們倆咯!這?老土的事,」思朗胡亂的撫著自己的頭發,笑得前仰后合。
「理工是沒有希望了?」思曼問。
「我自己簽的退學書。」思朗搖頭。「你別理我,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也不至于每天都喝酒唱歌吧?」
「你也許看不慣這種生活,但如今年青一代卻個個如此。」思朗說。
「快樂嗎?」
「無所謂快不快樂。大家一起嘻哈一陣,日子容易過嘛。」思朗說。
「你并不屬于他們那一群。」
「我是個中間人。」思朗笑起來。「可以站在好與壞,靈與欲,善與惡之間的中間人。哪一邊吸引力大些,我就傾向哪邊多些。」
「我不覺得你是這樣。目前你只是矛盾。」
「你把我想得太好。你一點也不怪我在雷子樵面前講你和傅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