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思朗真的好象是个爆炸的炸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我该死,我该下地狱,你们满意了吧!」」
「思朗——」所有人都惊住了,怎?回事?思朗怎?会变成这模样?
只见她满面眼泪,有气有冤无处诉似的,小脸儿胀得象青蛙肚子。
「不要叫我。我知道你们合起来对付我,我知道——什?事都瞒着我,骗我,要我出丑,要我丢人现眼。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
思朗一边哭着一边奔回卧室,砰然关上房门。
客厅里有一分钟的沉默,然后母亲最先开口。
「思奕,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事?」母亲很认真。
「我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思奕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她一回来就是这样。」
「你呢?也不知道?」母亲对着思曼。
思曼格摇头,不敢出声。其实,她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事,却也不能肯定。她不出声是心虚,这件事上,她是不是伤到了思朗?
然而思朗又怎?知道子樵回来的事呢?她猜思朗已经知道,否则不会用这种态度。
「思朗的脾气越来越怪,」母亲叹口气。「是不是上一个男朋友的刺激使她很伤心?」
「是她自己不要人家的。」思奕没好气。「就算后悔,也不能把气出在我们头上。」
「会不会受了委屈?」母亲再问。
「让我进去问她。」思曼吸一口气。
「别去。」思奕阻止她。「小丫头发疯了。」
「等一阵她气消了再说,」母亲摇摇头。」她心中有事,想哭的话就由她哭一阵好了。」
思曼缓缓的坐下来。她心中非常内疚不安。事情因她而起,可是她该怎?办?
一直到父亲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思朗都不曾再出来。母亲去叫过她两次都没有回音。
「思朗怎?了?」一向比较严肃的父亲问。
「她——有点不舒服。」母亲皱眉。
思曼和思奕都不出声。晚饭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
然后,思曼再也忍不住,独自走向思朗卧室。很意外,她并没有锁门。
「思朗。」掩上门,思曼轻轻叫。
思朗木然坐在书桌前,背着门,看不见她的脸。
「如果是我——令你不开心,我诚心道歉,」思曼无奈的说:「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思朗还是不动,也不出声。
「你要我怎样做我都答应你,思朗。相信我,我心中最珍贵的还是我们兄弟姐妹的感情。」思曼再说。
突然间,思朗掩面哭起来。
「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姐,」思朗极少叫思曼做姐姐,她们都互称名字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已经知道一切?’思曼颤声问。
「 我卑鄙。我曾跟踪你。」思朗说。
思曼心中发冷,意识也模糊了。
思朗整个半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有什?事她都叫助手去做,跟平日的活跃开朗完全不同。
「吃午餐吗?「助手问她。
「你自己去吧,我不饿。」她展开一个笑脸,看得出来笑得勉强。
「带点东西给你吃?」
「回来时顺便在下面厨房替我拿一客三文治。」她摇摇头。「一点胃口也没有。」
助手笑一笑,走了出去。
她扔开笔,叹一口气。日子过得枯燥烦闷,时时刻刻想站起来大喊大叫几声,或者大哭一场。昨天她哭过了,莫名其妙的和思曼、思奕吵,自己想想也不好意思,象疯狗乱咬人似的。
但是——自从那天见到思曼和子樵携手漫步之后,她心中一直插着一根刺,怎?会这样呢?子樵不是回美国了吗?他和思曼从什?时候开始的?思曼为什?不肯承认?
真话,当她发现这件事时,她的心有撕裂的痛楚,真的!她甚至感觉到它在淌血,听见它滴血的声音。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感情,甚至她不清楚是什?时候发生的。思奕说得对。她对于樵的感情是荒谬,是象开玩笑,子樵走后才发生的。但——的确真实啊!
子樵喜欢思曼,她只好默默忍受痛苦。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居然在思曼面前剖白了感情,大大的出了一次丑。
办公室门轻响,探进头来的是思曼。
「可以进来吗?」思曼一脸孔的微笑。
「啊——当然。」意外之后,思朗有些不自然。「怎?会想到找我?」
「想来吃免费餐。」思曼笑。「很多工作?现在居然还在办公室。」
「正想去——一起走吧!」思朗故意开朗。
姐妹俩沿着楼梯下楼,她们都想找些什?话题,却又都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于是同时沉默。
走进餐厅,侍者介绍了菜式,思朗才透口气。
「今天没有特别精采的东西吃。」
「我其实想跟你聊聊天。」思曼说。
「别说了,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场糊涂,我道歉。」思朗举起双手。
「不许这?说,」曼制止她。「都不想事情变成这样,谁都没有错。」
「我是——自作多情。」朗自嘲。
「怎?这样说呢?」思曼皱眉。「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并不是罪过,谁都有权去做。」
「可惜我找错了对象。」
「不。思朗,你要相信我一件事,」思曼按住思朗的手。「我和子樵也只不过比普通略好的朋友,真话。」
「快别这样讲,你想令我无地自容?」思朗小声叫起来。「什?时代了?你想让个男朋友给我?」
「不。这?讲会侮辱了我们三个人。」思曼吸一口气。「感情的事不能让,我们应该公平发展。」
「什?意思?」
‘我还没有认定子樵,他也没有认定我,」思曼说:「也许你会比我更适合他呢?」
「荒谬。」思朗忍不住笑起来。「哪有这样的事?我可不答应,说出来好象小说一样。」
「那?回家之后别再乱发脾气,」思曼拍拍她。「我们自己不觉得,爸爸和妈妈会难过的。」
「是我不好,我会检点。」
「什?时候又变得这?乖,这?听教?‘思曼问。
「经一事长一智,」思朗耸耸肩。「我不能一直顽固到底,总要有进步才行。」
食物送上来,她们一边吃一边聊。
「明天下班一起走?」思曼说。
「你又开始有空?」
「不。子樵要请我们晚饭,」思曼淡淡说:「只有我们俩,他还不想别人知道他已回来。」
「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正是见不得人。他说是避世。」思曼笑。
「不懂这名词,怪!」
「明天说定了?」思曼问。
「我要考虑一下。」思朗谨慎起来。「不能再闹笑话了!」
「我说过,并非故意不告诉你?」
「你也没理由一定要告诉我,不是吗?」思朗居然想得很开。「谁知道忽然之间我会——喜欢他?」
「感情是没道理可讲的,」思曼不以为然。「各方面的条件傅尧比他好得多,我应该选傅尧才是。’
「可是你选了子樵。」思朗极敏感。
「没有。」思曼安定得无与伦比。「我甚至还没有恋爱的感觉。我想我是个不够光和热的人。」
「你已经老了,心如止水,是不是?」思朗笑。
「那也不至于。」思曼也笑。「对子樵,我只能说我还摸不清他,更别说了解。」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他不象书,翻开来就可以看得见,他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
「要真正了解他岂不是要很多耐性?」思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