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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页

 

  他对她仍有爱吗?在他们成为情人之后,她会不会就失去他呢?

  ☆ ☆ ☆

  隔几天,何永旭到学校接她,上了车,他才告诉她要到医院去探望林圣光夫妇,他们到台北来做例行检查。

  “林大哥的身体还好吧?”盂茵问。

  “前两年有复发的迹象,不过,还好是虚惊一场。”何永旭说:“圣光和英玲仍是我见过最乐观坚强的人。”

  孟茵倒是有些怕见萧英玲,比起萧英玲的勇敢及对爱情的忠贞,她是相形见细。她在何永旭的人格评价中已是不及格了,他们夫妇会不会更瞧不起她呢?

  事实上,她是多虑了,在医院里,她得到了热情的欢迎。

  依然仙风道骨的林圣光说:“孟茵,很高兴见到你。”

  “缘分真是太奇妙啦!”萧英玲有些憔悴,但仍不失爽朗气质。

  男人们一见面,就天南地北的聊起来。萧英玲示意盂茵出来,她们信步走到另一层的婴儿室去,透过玻璃窗看着一个个可爱的小生命。

  “这是我每天必来的地方。”萧英玲眼眸晶亮的说:“生命多美好,不是吗?”

  “是呀!每一个新生,就代表一个美丽的新希望。”盂茵赞同地说。

  她们在附近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萧英玲说:“我知道自己是有一点鸡婆,不过,永旭两次带你来看我们,足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当年我不太清楚你们是怎么分手的,但我真的祈盼他这次的快乐是永远的。”

  孟茵低着头说:“我一直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只可惜我没有你的勇敢和坚强。”

  “什么勇敢和坚强?”萧英玲自嘲地说:“我哭得不比常人少,也曾委屈怨恨,觉得自己好牺牲呀!”

  “你的确是为林大哥牺牲很多。”孟茵点点头说。

  萧英玲看着她,静静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圣光也在为我牺牲呢?我常想,如果他没有娶我,一个人会不会更洒脱自在?;如果不是我硬赖着他,他或许就会少了很多负担?如果他娶的是别人,也许病会好得更快也不一定……

  “哦!英玲姐,你绝对是林大哥最好的妻子,是谁也无法取代的。”盂茵立刻说。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因为他们都用我的角度来看事情,认为婚姻关系中,我是吃亏的一方。”萧英玲语重心长地说:“但孟茵,你知道吗?当我们害怕时,男人也同时在害怕,当我们觉得牺牲时,男人也同时在做妥协。”

  孟茵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每当我换由圣光的角度来看事情时,一切皆负负得正,我浑身就充满了活力,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敢和坚强吧!”萧英玲诚恳地说:“孟茵,我真希望你们能有个美好的结果。”

  负负得正?她所害怕的一切忌讳和伤害,也可能变成一种幸福的动力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比较委屈可怜,从来没站在何永旭的立场想过。四年前,为了她,他不知承受了多少家人及儿子的反对声浪;四年后,他又为了她,再度背负压力极大的骂名。

  她为爱上大十岁,又离过婚的何永旭而痛苦挣扎,何永旭亦是血肉之躯,他必然也为爱上小十岁,又幼稚任性的她而觉得矛盾无奈吧?

  何永旭娶她真的没有多大的好处,她既无才,又无德,既不懂理家,也不能帮夫,她能给予何永旭的实在太少太少了,而连这一点“太少”她都要斤斤计较,还谈什么爱情呢?

  想到此,盂茵的心豁然开朗,思绪也渐渐澄明起来。

  ☆ ☆ ☆

  寒流来袭,夜霜严严,一整日忙着学生的期末考,又赶去看世轩得奖的科展作品,何永旭来到孟茵家时,又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孟茵,别这样……我不是圣人……”他喘息地说。

  “那就别做圣人。”她羞怯地回答。

  “孟茵……”他用充满情欲的眼眸望她,眉眼间却净是困惑。

  “你不是要我当你的情人吗?”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说:“我的答覆是,我接受。”

  “你确定吗?”面对她的应允,何永旭反而迟疑了。

  再过千百年,她仍情愿将第一次给他,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能激起她深埋在心底的柔情。

  盂茵主动吻他,吻得何永旭无法再抗拒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他已经等得太久,几乎失去了耐心。

  两人在卧房的黑暗中彼此探索,沉醉在灵肉合一的美妙相属中,私密的、交缠的、销魂的。外面风止夜静,连星月的运转都是如此的朦胧多情。

  当何永旭感觉到那层障碍时,充满激情的脸上突然带着疑问。但孟茵紧抱住他,不让他退缩,事情必须有开始……或结束。

  她很勇敢地面对那撕裂的痛楚,感觉到他肌肤的滚烫,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及低喘的声息,在他的小心及温柔中,她深切的体会到那化为一体的快乐和满足。

  夜,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都舍不得放开她,低哑着声音问:“很痛吗?”

  “还好,反正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过程。”她低语。

  “我没想到这是你的第一次……”他话犹未尽。

  “我说要当你的情人,就是希望能把第一次给你。”她闻着他男性濡湿的体味,半交心地说。

  “……却不愿嫁给我……”他说了一句未完成的话。

  盂茵听不真切,何永旭的身体温湿热热的,感觉暖和又舒适,她昏沉沉地合上双眼。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何永旭已不在身旁,但枕背中仍有他的味道,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字条,时间标明是一点五分,他写着——

  很想留下来,但为顾及你的名誉,只好忍痛离去。

  另外,你给了我一生中最珍贵的,谢谢你。

  孟茵一下子感到清晨的寒气,甚至冷到她的骨髓里。就这样吗?名誉、珍贵、给予、谢谢……这些生疏和客气的字句,就像是收到一份礼物后的谢卡。

  在行为上,她虽然三心二意,但她仍保持处女之身,不就表示她在心灵上的忠贞吗?他怎么没有一点感动的样子呢?

  她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不是说过不要再斤斤计较了吗?既然要以全心爱他,又何必在迷宫里上上下下呢?

  然而,一整天里,许多话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四年前,何水旭说:“公主是不存在的,我不会再像白痴一样求你了。”;四年后,何永旭说:“只当情人,不讲承诺,不必负责,快快乐乐地狂爱一或……”

  现在他们是情人了,那么,情人之后呢7

  ☆ ☆ ☆

  当晚,何永旭在电话中说,实验室有急事不能来,便匆匆挂掉,接着第二天,没一点音讯,孟茵在绝望中只能想着,结局竟来得那么快?

  就在她烦忧地快要崩溃时,近九点时,何永旭却来了,他一脸的心事重重,几番欲言又止,令她的心都凉了下来。

  仿佛坐不住般,他讲了实验室的紧急状况,茶喝了一半就要走。在门口,他递给她一个信封,淡淡的蓝色,在走廊的灯光下,好似一抹忧郁,几乎是他表情的反射。盂茵接过来,第一个想到的是分手信,所以什么话都不敢说。

  “我走了。”他看着她,表情又多了一份沉重。

  关上门,盂茵的手发抖着,脚差点站不住,她好害怕,一直拿不出勇气拆信,万一是死亡的判决书呢?

  电话倏地大响,她受到惊吓,整个人不小心撞到小矮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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