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旭见父亲动了肝火,忙缓和气氛说:“爸、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让你们为我的婚事操心,真是惭愧。总之,我不爱华心,更不会娶她就是了。”
何咏安还想再说什么,振邦拉拉她说:“好了,大哥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但我们怎么对得起华心呢?”何咏安就是觉得不服气。
“娶不到华心,是你大哥没福气。”李蕴无奈地说:“你遗憾,我也遗憾呀!赶明儿个你叫她来,我保证给她介绍个比永旭还强十倍的乘龙快婿。”
听母亲的口气,胳臂仍旧往里弯,何咏安不禁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就真的让大哥娶那个谢孟茵吗?”
李蕴看向何永旭说:“你和谢小姐已经分过一次了,你有把握吗?”
“妈,她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何永旭肯定地说。
“好了!”何舜渊听烦了说:“华心的事,永旭是有失当处,但他们之间并没有正式媒聘,再闹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何况,永旭已是事业有成的人了,婚姻之事,莫说父母插不上手,一个出嫁的妹妹更没道理啰唆,明白吗?”
两三句话就真正堵住了何咏安的嘴,她只有气得干瞪眼。
何舜渊站起来,对世轩招招手说:“世轩,来,跟爷爷去练毛笔字,多修身养性,才不会像你老爸和姑姑,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何咏安一见父亲离开,立刻又对何永旭嘀咕:“我真想不透,谢孟茵究竟有什么魔力?以前对淑仪,你不是说覆水难收,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怎么现在又眼巴巴地吃了?”
李蕴拉过何咏安说:“脾气收敛些,别真的把你大哥给惹恼了。走,我们去看看婷婷吧!”
何永旭回到楼上书房时,仍想着何咏安的最后—段话。没有错,与吕淑仪的婚姻如同一场噩梦,所以,他压根排斥与她复合的念头,但孟茵又何尝让他好受过?也是任性与背离,但他为何那么轻易的就回头找她呢?
真的是因为他爱孟茵,而不曾爱过吕淑仪吗?
爱就是一种痴迷,可以宽容、谅解、无条件的接受,就像他对孟茵的感情,若有魔力,也是因为爱的缘故吧!
何永旭将目光直直的盯着墙上的一幅国画,荒远的大漠上,一个寂寞的男子,他在等待什么?他的公主吗?
他仿佛看见战马引起的滚滚黄沙,他的爱情,不也经过惨烈的争战吗?
何永旭轻轻念着画上的那阙词,字字诉尽他的心情,要到何时,孟茵才能明白呢?
表白
走了大半国
经过一世纪
才发现
我俩原来站在原点
孟茵生日的一大早,嫁到台中的洪亚梅便打电话来,半祝贺、半开玩笑地说:“嘿!你二十八岁啦!依台湾人的算法,过个农历年,就宣称二十九,你急不急呀?”
“急什么呢?”她对这相聚过几次的好友说。
“你不急的话,我就送你“OV”两个字贴在你的衣服上,怎么样?”洪亚梅咯咯直笑说。
“什么是“OV”?”孟茵不解问。
“Old Virgin,老处女呀!”洪亚梅笑岔了气说。
“你怎么能确定我还是处女呢?”孟茵回敬她说。这个促狭鬼,来祝福也没几句好话。
她们笑笑闹闹了一阵子,才刚挂电话,陈玉磷又打进来,一句“生日快乐”还没说完,她就马上换成很八卦的语调说:“何永旭和丁华心吹了,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吧?”
孟茵愣在那儿,这消息对她而言是一大震撼。
“其实,我早有预感了。”玉磷在那一头说:“虽然你说何永旭是普通朋友,但我看他那股热情劲儿,八成又在追你了,对不对?”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孟茵闷闷地说:“情况很糟吗?”
“丁华心是爱面子的人,外表还算平静,不过私底下,何永旭一定被骂得很惨。”陈玉磷又说:“唉!我在乎的是你,这表示你和何永旭有希望复合罗?”
“什么复合?”孟茵强制镇静,“你看,他连这件事都没告诉我,就很明白我们的关系了。”
“你们的关系最奇怪啦!真真假假的,老是像在雾里看花。”陈玉磷说:“我老公要你别再欺负何永旭了。”
“我欺负他?有没有搞错?他大我十岁,像严师一样,谁敢惹他啊!”孟茵反驳道。
“我还会不了解你吗?”陈玉磷笑着说:“男人一碰到你,就像跌人一团棉花中,被弹到天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你今天是来祝福我,还是来损我的?”孟茵说。
陈玉磷呵呵大笑,又扯了几句才赶着去上班。
盂茵兀自停留在震撼的情绪中,何永旭为何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呢?是丁华心发现了她的存在,才造成两人的决裂吗?
虽然她和何永旭很少谈到丁华心,但她始终像一道阴影横直在中间,或者应该说阴影是盂茵,丁华心知道有她这号人物,自然是无法接受。
一整日,孟茵的心情都很紊乱,晚上何永旭带她出去吃饭时,又送她一副美丽的蓝钻耳环,她的笑靥都很勉强。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带着这种海天一色的耳环,以后我一看到这颜色,就会想到你。”何永旭微笑地说。
“我那副耳环是假的。”孟茵细看那礼物说:“你这个似乎是真的,一定很昂贵。”
“我也不太懂,我母亲说,这叫蓝拓帕石,是蓝宝石的一种,仿佛艳阳天照在大海上。”他解释着。
提到他母亲,孟茵的心就沉重起来,得到礼物的兴奋感也消退了许多。她沉默一会儿,决定主动开口问“今天早上玉磷姐打电话来,说你和丁华心吹了,是真的吗?”
何永旭的表情变得很不自在,“我和她本来就不太适合,迟早都要结束的。”
“是不是因为我?”盂茵急急地说:“你这样三天两头来找我,她当然不高兴,你的家人一定又在怪我了!”
“怎么会呢?”何永旭比她更急着地说:“丁华心的事真的与你无关、我本来就不爱她,所以也不可能有婚礼,我只是怕影响到咏安的选举,所以拖到前几天才说清楚。”
“如果我没出现,你会娶她,对不对?”孟茵必须确定自己不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不会,我不会娶她。”何永旭的语气很肯定,但见她仍面带忧色,忍不住又说:“孟茵,无论我曾说过什么,我还是我。若我爱丁华心,就不会来找你,同样的,我和你在一起,就一定没有别的女人。倒是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男朋友吗?”
这话伤了盂茵的心,但她明白自己是罪有应得,谁教自己“纪录”不良呢?此时,她只能孩子气地说:“你还问?你把我空闲的每一分钟都占得满满的,我还挪得出时间来和别人约会吗?”
“那最好!”他满意地笑了,“孟茵,现在没有三角习题了,就我们两个,有关我们的情人之议……”
“别通我,让我先消化丁华心的事。”她赶紧说。
我实在很怕你用“别通我”三个字。”他叹口气说;“为什么我老是拿你没办法呢?如果我这样管学生,我的实验室早关起来了。”
他的样子让孟茵心疼,她很想给他一个明确的答覆,但经过那么多年,她明白自己对他的爱是如此珍贵且唯一,反而不能像从前那样轻率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