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先确定队伍里没有尚恩和彼得,他们两个真是疯子,上天人地样样都来, 存心要把人折磨死。」芷丽说。
芷乔停止手边的动作,惊讶地问:「咦,妳一向不是最崇拜尚恩吗?妳还说过是他 永远的支持者呢!」
「那是从前呀!」芷丽故意说:「我看哪,现在尚恩的支持者是妳了!」
芷乔的脸一下通红,她心虚地辩着:「胡说,妳明知道我最怕他的。」
「怕并不表示没有好感呀!」芷丽进一步问:「告诉我,妳喜欢尚恩吗?」
芷乔不懂姊姊问话的用意,只觉得愈来愈慌张,她绝对无法像姊姊这样坦白感情的 。
她若说出来,芷丽会怎么做?是否会影响她们的姊妹情深呢?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世钦回到营地。
「有人受伤了。」他样子十分紧张,「Joy,妳拿着医药箱恨我来。」
「天呀!是谁呢?」芷乔忙问。
「是尚恩。」世钦催着她,「快一点!」
「严不严重?我也去!」芷丽跟着他们说。
「不!妳留守营地,以防需要支持。」他一口拒绝。
刚开始,芷乔还有些迟疑,因为她并不信任世钦。但一听到尚恩受伤,她的理智全 飞了,只想到他血流如注的模样,心早乱成一团。
尚未全干的地处处是泥泞水洼,世钦走得飞快,芷乔的脚程也不弱,她方才还顺手 拿了木娃娃,就在她口袋里,彷佛这样才能安心些,毕竟这是尚恩和她长久岁月中的无 声连系。
「尚恩还好吧?」她试着问。
「还好!」世钦简短地说,走得更快了。
深人丛林,浓绿之后仍是浓绿,她的裤管、鞋袜都湿透了。
「还要多久呢?」她喘着息问。
「马上到了。」他说。
她拭一拭汗,抬头望太阳。不对呀!现在是上午十点,太阳应该偏东,怎么会在西 方的树梢呢?
「世钦叔,你有没有弄错?」芷乔急急问:「尚恩他们人在北方,妳怎么往南走呢 ?」
「没错,妳跟着我就是了,不要废话那么多。」他不耐烦地说。
经过一个崖边小径,远远有澈澈波光,芷乔愈走愈觉得事有蹊跷。
林子渐稀,她可以看到湖水的反光,耳边响着类似引擎运转的鞋隆声。
「快点!」世钦粗鲁地拉着她的手说。
一眨眼,天空降下了一架水上飞机,缓缓地怕在水面,漾起了圈圈波纹,芷乔这才 领悟,她被骗了。
「放开我!」她狠命往后一退,拔腿就跑。
世钦没防这一遭,让她脱了手,气得顿足大叫。
「Joy,妳回来,妳必须离开,否则会坏了我的计划!」他边追边喊。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但不跑不行,若世钦是整个幕后的阴谋者,前几次要害牠的人 必是他了口
到了岸边小径,她几乎是用爬的,世钦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抵住一棵树,身后是危险的斜坡,眼看要被抓到了,她费尽所有力气说:「不要 再过来了,你若靠近一步,我就往下跳!」
「妳不要命了?那可是会死人的!」他停在原地叫。
「反正跟你去,也是死路一条!」她紧依着树干。
「我从来没有害妳的意思。我只希望妳别参加这趟行程而已。」
「所以旧金山的汽车追撞和防波堤上的试图绑架,都是你做的?」她虽害怕,仍要 查出真相。
「是的,但妳并没有真正的危险,我们带走妳,会立刻送妳回台湾。」他说:「若 非尚恩坚持要妳跟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她间。
「我不要你透露「朝阳」的秘密,让德渥族找到那颗价值连城的晶钻。他们那群笨 蛋,只会把它供在博物馆,所以他们根本不配拥有。」
「我并不知道「朝阳」的秘密,抓不抓我都没有任何差异。」地放软声音说。
「不要骗我,我亲眼看到老地图在妳们母女身上,我不相信妳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高兴地说。
「真的!我丧失了记忆,老地图很可能在那场巴士大火中烧了。」她急急地说:「 你问了也是白问。」
「哼!妳以为我会轻易地听妳胡说?」他冷笑一声,「老地图本来就不是你们的, 我是这世界上最有资格继承的人,四年前我在海滨断崖吓不倒妳母亲,今天,同样的, 我是不会放过妳的。」
天呀!四年前那场严重的车祸也是世钦的诡计,并不是尚恩……。
世钦又走近一步,芷乔的左脚踏到凸出的树根。
「别过来!我真的会跳下去,到时你什么老地图或瀑布的秘密都挖不到了!」她激 动地说。
「事实上妳是记得的,对不对?」他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采,「我们可以合作,我 的伙伴是一家国际知名的珠宝公司,那架水上飞机就是他们的。妳若恨我来,就可以得 到几辈子花不完的金钱,人生还能求什么呢?」
「不!「朝阳」是属于德渥族的,它不是你我的私人财产,你没有资格动它。」她 摇着头。「我不去,我不能做违背原则的事。」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大哥和妳母亲早就想私吞「朝阳」,卖掉它来过王公贵族的 生活。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就不信妳会清高到哪裹去!」他腿起眼说:「或者 ,妳根本想独吞;或许这是妳母亲在幕后推动的,先是诈死,再是利用妳的失忆:告诉 我,妳母亲在哪儿?若她肯现身,我自然可以放过妳!」
「世钦叔,找我或我母亲都没有用的……」地恳切地请求,「妳不如找尚恩谈,何 必用这种方式呢?」
「找他谈才是浪费时间,他以为他是傅家顶上的一颗珍宝,从不把我看在眼裹。」 他忿忿地说:「妳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死了不是很可惜吗?」
芷乔整个人抱住树干,腾空在屋外。世钦满脑子是钱,既是鬼迷了心窍,必不会善 待她。可是她也不想死,生命中还有许多待解的谜,而她才二十一岁……她只能祈求, 崖并不深,顶多断手断脚,这些她都经历过,以前不死,今天也希望能死里逃生……她 正闭上眼,要放开手脚时,尚恩的吼声传来:「芷乔,抓紧!」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额冒青筋的他,盛怒地对世钦说:「我就知道是你!我早应该牢 牢看住你,免得你对芷乔下手!」
「我……我是你叔叔,你……你要干什么?」世钦稍稍后退,神态有些畏惧。
「我要告你试图抢夺国家文物,其实,我早查出妳的那家珠宝公司,你就乖乖束手 就擒吧!」尚恩一边说,手一边伸向芷乔,想要拉住她。
「我又没……真的做……你告不了我的!」世钦结巴地说。
「没真的做?你差点害死芷乔。」尚恩火气更大。
「她……她也不是无辜的,她和她母亲一直想独吞「朝阳」的……」世钦左右瞄着 ,想伺机逃逸。
说时迟,那时快,大雨后松动的泥土,大块往下滑落,芷乔赖以系命的树连根拔起 ,她抱着枝枉跌得天昏地暗,以为自己要死了。
「芷乔!」尚恩心神俱制地大叫,「芷乔!」
像一个大煞车,她头震了几下,一切都停下来,但出已不是山,天也不是天,大树 被卡在半山腰,而她卡在大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