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全会有问题吗?」芷乔不相信地说。
「「朝阳」是个四百多克拉的晶钻,已经引起多方的注意。现在大家盛传妳是最后 持有老地图的人,妳说妳安全吗?」尚恩反问她。
「听尚恩的话没有错。」芷丽说:「我也要去呢!最主要是陪妳。」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吗?我可以回台湾呀。」芷乔仍不同意前往。
「妳身分已经曝光,连台湾也不是安全之地了。」尚恩说。
「难道跟着你,就保证没有危险吗?」芷乔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却已来不及收回了 。
餐厅里有瞬问的寂静,一段沉默后,尚恩说:「妳还在怕我吗?」
「如果我是叶乔,不是应该怕你吗?」芷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芷乔,妳怎么说这种话?」芷丽看不过去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至少她肯和我说话。」尚恩推开椅子说:「妳们慢用, 我到会场去。对了!你们今天有一整日逛街的时间,该真的就买,到德渥岛就不方便了 。」
「你们寻找「朝阳」,要多久的时间呢?」芷丽问。
「看情况,两星期左右吧!」尚恩又说:「芷乔,要小心,逛街的时候,千万别离 开妳姊姊的视线。」
真啰唆!芷乔用力咬一口苹果,牙齿都痛了。
尚恩离去后,空气中只有咀嚼的声音,然后芷丽说:「妹妹,妳对尚恩的态度未免 太奇怪了吧?人家好心招待我们,妳竟给他脸色看。我以前不知道妳还会用话伤人,甚 至在拒绝男孩子的追求时,妳都比现在客气多了!」
「妳不是说过他偏执、专利、自以为是吗?」芷乔回驳说:「妳看,他一下坚决否 认我是叶乔,一下又强留我住下,现在又「命令」我跟他去找「朝阳」,我从来没见过 那么霸道无理的男人,他以为整个地球是绕着他转吗?」
芷丽睁大双眼,她可没见过芷乔那么长篇大论强烈去批评一个人。这个妹妹的失忆 症,除了失掉记忆,还失去什么呢?她原来并不是那么温驯可人吗?
虽然惊讶,但芷丽仍不忘讲道理:「尚恩不是霸道无里,他只是比一般人看得远, 看得透彻。他认为叶乔现在出来很危险,所以极力否认妳;但我们硬是要逼出真相,他 又只好保护妳啦!」
「我不觉得有人要加害于我,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呀!」芷乔说。
「这就是尚恩厉害的地方,能见人所不能见,防人所不能防。」芷丽说:「我以前 挺排斥高IQ的人,现在觉得有一个在身旁也不错,凡事他都比我们想得周到。」
「妳忘了吗?尚恩是很讨厌我的。妳没听杰恩一再说,我怕尚恩伯得要死,我不相 倌他会对我好。」芷乔说。
「杰恩的话,我是不会全信。」芷丽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擦擦嘴又说:「妳没发现 吗?传家兄弟问有很大的问题。杰恩妒嫉尚恩,他常和他哥哥唱反调,否定他的看法, 曲解他的行为。所以杰恩说尚恩的话,至少要保留一半。」
「妳为什么要一直替尚恩说话呢?」芷乔失去了早餐的胃口。
「我不是替他说话,而是用眼睛看。」芷丽说:「杰恩基本上还是个意气用事的大 孩子。瞧,尚恩对他多容忍!还有妳,他对妳也是够好了。你们说他坏,我却觉得他是 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呢!」
「姊,妳不会被他迷住了吧?」芷乔担心地问。
「迷住又怎么样?」芷丽把碗盘收到水槽。「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有谁能在 读医科时,又同时修完艺术史的硕士学位呢?我崇拜他、佩服他,我是他永远的支持者 !」
「姊,妳认识他不过才几天而已……」芷乔说。
「谁说的?我半年前就听过他的演讲了:」芷丽说。
「我说的是真正的认识!」芷乔有些气急败坏。
「我相信我的本能。」芷丽沉着碗盘说:「虽然我由新闻学转向社会学,但我的直 觉和感觉还是挺迅速确实的。」
「妳有时候就是人自信了。」芷乔支吾说。
「自信有什么不好?像妳这样三心二意又怕东伯西,才会把人搞疯呢!」芷丽递条 白布给妹妹,「快帮我把碗擦干吧!我们再不出发,店都要打烊了!」
芷乔机械式地擦着碗盘,心里却发急。
芷丽从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中肯公平的态度,为什么对尚恩就一 面倒呢?
尚恩是迷人,但不能连她唯一的姊姊也迷住了呀!
在这种情况下,她该告诉芷丽在台湾发生的事吗?问题是,她自己也是一团迷乱呀 !尚恩明知牠的身世而不说,还可以用顾及她的安全来解释:但他明明是厌恶她的,却 又表达那份情深与思念,才教人猜想不透呀!
唉!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的事,又如何对芷丽说呢?
明天就要出发去寻宝了,今晚大家心情都很兴奋。
芷乔静静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果汁,一边听尚恩和芷丽聊天,他们只要一扯上地 安文化,就滔滔不绝。
「所以关于原住民的文化,都不能一概而论啰!」芷丽有兴趣地问。
「就北美部分,就可以分成好几类型。有时不同部落,会有不同风俗习惯:而不部 落,却有极为类似的传统习俗。」尚恩说。
「怎么会这样呢?前一种因为迁移的因素,还可以理解;后者就值得探讨了。」
丽说。
「妳相不相信,有些印地安的故事,也可以在欧洲、非洲、亚洲的古老文明中找? 虽然隔着山、隔着洋,不同文又不同肤色,但仍是来自同一祖先的物种,思维上雷同, 就没有什么稀奇了。」尚恩喝一口酒说。
「我现在要为的是西南方的原住民,你有什么建议呢?」芷丽像挖到宝,问个不停 。「西南方大都是沙漠和高山,白天极热,晚上极冷。他们的祭祀重在祈雨和丰收。他 们最爱说的故事是有关土狼的,他们认为土狼创造世界,放出大孳水牛,丰盛了整个大 地。但同时他们也常嘲笑土狼的贪婪和愚昧。」尚恩回答。
「他们和我们明天去的德渥部落又有何不同呢?」芷丽又问。
「德渥部落是属于西北部的,那里多云、多雾又寒冷,人们喜欢唱太阳的祭歌。
因为冬季长,他们花很多时间在艺术品上面。妳会听到很多熊和鲑鱼的故事。」尚 恩靓:「还有,他们很尊重一种黑色大乌鸦,认为它们创造世界,为人类带来火种。」
芷乔很喜欢听尚恩说话,无论内容是什么,他的声音总是沉稳自信,像不断吹来的 春风,让什么都可以在心裹服服顺顺的。
「大乌鸦?」芷丽皱皱鼻子,「中国人认为它们最不吉利了。」
「鸟兽何罪之有?是人类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加诸在它们身上而已。」尚恩笑笑说: 「比尔族长曾说,冬天到了,所有鸟都飞向南方避寒,唯有大乌鸦留下来。虽然聒噪一 些,不也是忠心的朋友吗?」
这时,杰恩走过来,对芷乔说:「我们到外面走一走,好吗?」
芷乔不想离开,但若硬要留下,就好像尚恩讲得多吸引人似的,她才不要变成他的 崇拜者之一。
「好呀!」芷乔站起来说。
夜有些凉,路都藏在黑暗中,只有街灯和车灯晕晕亮着。他们远离一栋栋豪华的宅 屋,走下斜坡,到一个小湖边,几只鸭犹在水上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