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匪被她怪异的反应模糊了焦点,原本凶狠的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想到行抢的目的,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瑞士刀,阳光照得刀尖闪闪发亮,好像很锐利无比的样子。
“别吵,钱包拿过来!”他被逼急了。
玫瑰的目光注视着那把亮得不象话的瑞士刀,脑子浮现出报纸上的社会新闻标题──“夜归女子遭狼吻,先奸后杀”,她的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天啊!现在不是光天化日吗?算不上夜归吧,难道太早回家也会有危险?
为了保住小命留着谈恋爱结婚生子,她很配合的将钱包丢过去。
“老伯,我的钱全部给你,不过你得放我走。”
“不要和我谈条件。”抢匪怒斥她,一边急着搜寻钱包。“还有,不要叫我老伯,我还很年轻。”
“是是是,那我也叫你『同学』好了。”只要他不杀她,叫他校长都可以。
“有没有搞错,才一百八十元。”抢匪把钱包掷在地上,冲上去扯住玫瑰的衣领。
她吓得想哭却哭不出来。“不只啦,我这里还有几个铜板,你统统拿去好了。”她把手中握得出水的铜板恭恭敬敬地呈在他眼前。
抢匪却被她气得五官变形,手一使劲,裂帛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她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钮扣喷跳出去,暴露出乳白色的少女型内衣,以及玫瑰状红色胎记。
乍然间,她的胸口闪现一道亮光,似乎有股力量将抢匪推开,使他跌落在地,但那力量绝不是来自玫瑰。
第三章
士行色匆忙地寻找圣王,那张长久以来冷酷得几近冰点的脸孔,此时轻泛着一丝兴奋的温度。
一身黑衣的圣王独留在粉红如梦境的“天幕之空”里,紧闭的双眼,沈静而喜悦的神情,显示出他将自己沈浸在脑中的记忆芯片,那芯片记录着昔日圣女的倩影,以及他们曾经拥有的欢乐时光。
每回,圣王难忍对圣女的思念之情时,总会翩然悄至昔日圣女的住所“天幕之空”,让自己沈醉在睹物思人的境界,并自动启开储存在他脑中的记忆芯片,芯片里的圣女,巧笑倩兮,追风起舞,曼妙粲然的可人身躯……
“圣──女──”圣王闭目长唤,却如何也唤不回一个可以让他拥抱,感受到真实温热的圣女,他不要一个只能远观的圣女。
圣王忽起怨怒,因为越在影像中追忆圣女的身影,对她的思念越是排山倒海地冲击而来,那样无以复加的想盼,逼得他无法做任何事,一心一意只想着圣女。
士在玻璃门外伫足良久,眼看着圣王日益消沈,前来天幕之空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明白圣王已经不能再忍了。
“士,找我有事吗?”圣王已察觉久立门外的来人。
士立即屈膝跪地,在圣族王者是最至尊至上的。
“圣王,圣女有消息了!”
圣王即刻关闭记忆芯片,一个大转身,黑披风旋起,士彷佛再度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圣族之王,不可一世的英姿。
“她在哪里?”他的手紧揪着士的肩,终年冷傲的眼神霎时露出难得一见的热力。
“在黑暗之球和光明之球附近的一颗星球,据派驻在那儿的兵说,它叫『地球』。”士的肩膀隐隐作痛,因为王者的手劲实在太强大了。
“管它叫天球还是地球,我要马上见到圣女!”王者因过度的思念,一有圣女的消息,反倒有些无法克制情绪,他的暴怒与霸气似乎越来越烈。
突然听到喀啦一声,士低吟着,表情痛苦,他想他的右肩骨大概碎裂了。
“是,我马上去带回圣女!”他的右肩因痛而微微低垂。
心急的圣王并未察觉,他一心记挂着圣女。“快,驾我的王舰,速去速回!”
士咬紧牙关,忠心耿耿地注视着圣王期盼的眼神,点头称道:“我会的!”他希望肩骨的伤不会影响驾驶王舰的速度。
※※※
“刺青?”抢匪自忖着他可能碰到道上的人,据闻近来有不少帮派介入校园,争夺势力范围。
“妳是哪一条道上的?十三金钗?还是飞鹰帮?”听说那两个帮派专门收留不良少女,只是瞧她的样子,不太像混帮派的恶女。
什么十三金钗?什么飞鹰帮?玫瑰一脸雾煞煞地有听没有懂。
难道那个坏蛋老伯误将她的胎记当成黑社会的标志──刺青!既然如此,她只好将错就错了。
“统统不是,大姊我是越南玫瑰帮的帮主!”够吓唬人了吧,自己实在没听过他说的那些帮派,万一胡扯瞎掰说错了,反而露出马脚,不如有创意一点,自创一个帮名。
“越南玫瑰帮?!”抢匪陷入沈思,眼神仍抓着她打量。
玫瑰也立刻称职地摆出三七步,两手抱胸,脚下学那些混混抖颤着,一副狠样,虽学不到精髓,总也有个七分像吧!
抢匪啐一口。“哼,什么越南玫瑰帮?没听过,照抢!”
“等一下!”糟了,这抢匪也太没江湖道义了,同是黑道中人还要硬抢,看来她得使出另一招,十二年来所向披靡的一招。
“你要抢之前,可以先对我说一句『我爱妳』吗?”以前只要有人暗恋她就会发生意外,如果他真的说出“我爱妳”三个字,肯定会得到重量级的意外,那她不就可以脱身了。
“妳这个女孩有神经病啊?!”抢匪被她耍得一头雾水。
“不不不,是『我爱妳』,不是『神经病』!”她反客为主地逼向抢匪。“快啊,快说啊!”她一副猴急等不及的样子。
抢匪再度露出狎笑。“我行抢作案多年,从没碰过像妳这么『阿沙力』的受害者。”他看着玫瑰微露的酥胸,嫩白的雪肌,暗忖:人家都已经要自动送上门来了,他也没必要假仙了。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喽,小妹妹『我爱妳』……”
抢匪两片恶心的厚唇一直嘟过来,玫瑰边闪躲边张望着,不是应该要发生什么严重的意外事件吗?
咦?怎么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她快速扫描一遍周遭的环境,不禁暗叫,毁了,这里是一条小巷,车子进不来,附近也没有水沟,四处干净得连只蚊子都找不到,更别说蜜蜂。天啊!那意外该如何发生呢?
难道是从天空掉下来一架飞机不偏不倚地砸在抢匪身上吗?哈哈,不过,看情况是不可能的。
玫瑰冲着抢匪傻笑。“嘿嘿……我的病……好像不药而愈了。”只是它痊愈得真不是时候。“逃呀!”
正当她拔腿要跑时,头上突然一片黑暗,像乌云罩顶般,她边跑边回头往后瞄。“不会吧!”她怔住了。
因为天空真的降落一架长得像顶帽子的飞机,那飞帽斜斜偏偏地扫过抢匪的上半身,那个抢匪趴倒在地奄奄一息。
太好了,她的病还没痊愈,真是太美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于发生意外不感到内疚,而且她甚至有点开心,哈……只是她要不赶快跑开的话,那顶会飞的帽子,下一个目标就是撞上她。
碰!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圣女、圣女!”士满脸惊慌地抱起玫瑰冲进王舰,谨慎小心地将她平放在自动医疗床上,打开全部的自动医疗仪器,盖起与外界隔绝的钛合金钢罩。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没想到一直认为没有大碍的右肩骨伤,竟在他操作降落程序时,因举高而疼痛难抑,使得舰身倾斜坠落,不但撞伤了无辜的地球人,连圣女也遭舰尾扫到,至今仍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才发现圣女的芳踪,万一她有任何闪失,自己拿什么脸回去见王者,他真是万死也难辞其罪。